“都道單先生爲人親和友善,鄰里鄉親關係融洽,因爲脾氣好得那是沒有話說。”程珺秀輕笑,又拿來簸箕將垃圾給掃去,不將男人那聲“滾”放在心上,彷彿談論天氣一般平常,“看來,所言也不全是真。”
“你還裝什麼!”單將臨打斷她,急喘着氣。
程珺秀抽了紙巾擦手,然後來到牀邊,輕拍他的背,免得他一口氣上不來,“很多事情都沒法預測,你真當大少爺是神,知道你的身體狀況,能夠預料你所有的病情,知道你什麼時候病發?”
“滾……咳咳……”
單一邊咳嗽,一邊推她,奈何本來就麻醉沒退,這會兒咳得正顆肺都要出來了,疼得耳鳴一陣陣,哪裡還有力氣。
“身體重要,你要是沒了,她以後會怎麼被欺負,受多少委屈掉多少眼淚,你都沒法安慰她將她庇在羽翼之下。”程珺秀說這話的時候,拍着他背的動作輕柔,眉都斂了起來,“你現在跟我大少爺生氣,不如想想,要怎麼和她開口。”
“呵……”單父氣極反笑,“你當我會把倚倚再送到虎穴去?”
“那你就只能等死,到時候,留給她的也許就是生不如死了。”程珺秀毫不留情的戳破事實,根本都沒有去防備病房外是不是有人。
單七倚現在肯定被拖住,沒有個把個小時是回不來的。
“卑劣!”
程珺秀站起身,“本來這些話輪不到我跟你說,你放心,孩子不會被虧待,最多半年,你的女兒就能平安回來。”
“那是我女兒,不是什麼工具,咳咳,任,任由你們擺弄利用!”單父急得紅了眼,掙扎着要從牀上下來,“滾,滾……我不要看到,咳咳咳……看到你。”
看着咳得面紅耳赤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男人,程珺秀輕嘆一口氣,“何必和自己過不去,你明明知道,你和她開口,更能讓她放心。”
“何況……”
程珺秀回到櫃邊,將溫牛奶吸管插好,“何況讓你女兒傷心的人,可不是我們少爺。”
“倚倚是個可憐的孩子。”單父無視了遞到手邊的牛奶,一雙眼模糊,泛起渾濁的水光,間或一聲努力抑制的悶咳,“她跟着我,從小就沒過多少好日子……”
“h城,能給她最好的生活。”程珺秀生硬的剝開他虛虛握拳的手,將牛奶放在他手裡,繼續道:“何況,你護得了她一時,護得了她一世?”
“做了手術,你至少還能活個三四十年,不做手術,你頂多再撐個三五年,四肢麻木進而喪失視覺,到時候你不僅不能庇護她,反而是個累贅。”
“她不會在這樣的小鄉小鎮裡過半輩子,何況是那麼個優秀討人喜歡的孩子,前途未來更是一片光明。而你這樣,無疑於折斷她的翅膀,以保護的名義,斷了她飛翔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