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依依沒做過飯,自然不知道要買些什麼調料品,只是將自己看到的一股腦的全扔進購物籃裡。
客廳裡,餘思佳正在看動畫片,蔣琳則是在一邊陪伴着。
午飯由秋穆青下廚,餘依依就負責在旁邊打下手,洗洗菜,端端盤子之類的事情她還是可以做的。
秋穆青脫去合體的西裝外套,裡面更是一件白色的襯衫,白色的長袖隨意的挽起,捲到手腕上,秋穆青同樣蹲着身子跟她一起摘菜。
一股清香迎着他下蹲的微風撲過來,吹進她的鼻腔裡,清香四溢。
餘依依在摘菜的時候時不時將目光投過去,她對穿白色襯衣的男人實在沒有抵抗力,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
不懂,習瑾墨也是穿這一類的衣服,爲什麼她看着習瑾墨就會覺得血脈噴張,心口直跳,而看着秋穆青就覺得自己像是在欣賞一件做工精美的藝術品。
秋穆青或許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將視線從綠油油的菜中移向她。
他沒有徵兆的擡頭,正在偷窺中的餘依依被抓了個正着。
她慌忙地移開視線,將自己的頭埋得更低了,從耳根子上爬上來的熱意慢慢的蒸着她的小臉,餘依依覺得自己的臉燙的已經能煮熟一個雞蛋了。
之後餘依依就一直低着頭,但是仍然能感覺到頭頂有兩道灼熱的視線正看着自己,臉上更是發燙。
丟人丟到外婆家了!餘依依恨不得找個洞鑽起來。
她一心慌,手上的動作也跟着慌了起來,本應該將枯黃的菜葉子摘掉,結果連長得好好的葉子也一同摘掉了。
“菜不是這樣摘!”秋穆青從她手上解救出那還有幾片幼葉的菜,他的指尖碰觸到她的。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餘依依只覺得被他碰觸的地方也變得燙了起來,一直蔓延到肺裡,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連自己的呼吸也變得灼熱起來。
“!”她粗魯地從他手中搶過菜。說話有些急,似是掩蓋自己的慌亂。
秋穆青笑笑,不語。
將下廚的前提工作都準備完成了,就開始做菜。
“依依,家裡有圍裙嗎?”秋穆青突然從廚房裡鑽出半個身子來。
正在客廳裡看電視的餘依依聽到他這麼說,扭頭下意識地看向廚房的方向,就見他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面。
聽到他說家裡,餘依依的第一反應就是習瑾墨在跟她說話。
視線裡,他的五官忽然變得模糊,只看得清臉上是溫和的笑。如沐春風。
白晃晃的身子。遠遠的看起來就像是習瑾墨在對她笑。不對!怎麼會是習瑾墨!
餘依依眯了眯眼,視線變得清明起來,是秋穆青。
她就說嘛,怎麼可能是習瑾墨!
習瑾墨從來不曾這樣對她笑過!
他只會對着鄧秀婷笑。只會對着鄧秀婷溫聲細語。
“依依?有沒有圍裙?”看她呆愣的眼神,秋穆青以爲她沒聽清,就再次重複,聲音特地放大。
“等一下,我去找找看!”圍裙之類的東西還是何雲在的時候用過,應該在廚房的某個角落裡。
她起身進了廚房,希望它還在!
不需要怎麼找,圍裙就自己出現在視線裡。
餘依依拿起圍裙,遞給他。“給你。”
秋穆青接過,手腳利索地穿上。
粉紅色的圍裙小小的,一個大男人穿着着實有些彆扭,餘依依一看,頓時笑噴了!
餘依依捂着嘴笑的快岔了氣。“秋穆青,你這樣出去回頭率絕對百分之兩百!”
秋穆青聽着她的話,再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圍裙,自己這身打扮的確太惹眼了,連他自己也忍不住地皺眉。
“下次換一件大一點的。”
“好!”
殊不知他們之間的對方就像一對已經結婚多時的夫婦,在討論一件極其小的事情,然後達到共識。
終於,一桌香噴噴的飯菜在餘思佳的吵嚷下上了桌。
餘依依望着這滿桌子的菜,再次將匪夷所思的目光投到廚房裡還在忙碌的男人身上,這纔沒多久就做了這麼多好吃的!
而且看起來色香味俱全,比她煮的麪條看上去都好多了!
什麼叫做正好會一點!他這也太謙虛過頭了!
餘依依看着秋穆青又端着湯出來,老遠就聞到一股香濃的骨頭味飄過來,頓時食慾大增。
飯菜上齊了,可以開飯了。
原本吵着肚子餓的餘思佳這會子倒是不餓起來了,精神一直集中在電視上,看的入神,任蔣琳怎麼喊,都不肯吃飯。
於是蔣琳只好拿了個小碗夾了些菜端到客廳裡,所以餐桌上理所當然地就成了餘依依和秋穆青兩個人。
餘依依夾起手邊的西紅柿炒蛋,味道比想象中的還要好上許多,大讚,“秋穆青,你做的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秋穆青笑笑。
他很喜歡餘依依叫他的全名,就像叫小澤的全名一樣,而不是叫秋大哥。
叫秋大哥只會讓自己覺得他們之間相差了太多,又帶了一點點生疏感。
飯剛吃了一半,秋穆青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起身看了一眼餘依依就往廚房裡走,顯然不想讓餘依依聽到這個電話。
而餘依依也沒多在意,她將桌上的每道菜都挨個嚐了個遍。
秋穆青一邊跟電話那頭的人講着話,一邊看着外面正吃的津津有味的餘依依,這頓飯終究不能吃完,他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我馬上就過去,你們先看住他,別讓他鬧事。”說完就斷了線。
“你要走了?”餘依依看秋穆青換下身上的圍裙,又重新套上西裝。
“嗯。工作上出了點急事。”
餘依依本來想讓他吃完飯再走也不遲,可是秋穆青的臉色太過濃重,她沒多做阻攔,放下筷子,“我送你出去吧。”
“我不用了,你吃吧。”說着秋穆青就離開了。
————
車子一路開往十二夜。
即使是在白天,十二夜還是如往常一樣,昏暗的視線,五光十色的霓光燈打在舞池裡正在熱舞的人身上,隨處可見的糜爛,就連空氣裡也充滿着酒精的氣息。
幾乎在秋穆青進門的同時,十二夜的負責人就通知了經理。
所以當秋穆青剛進來的時候,本在辦公室的經理就急急地迎了上去。
“秋市長怎麼會有空來,不會是來巡視的吧。我們這裡可是清清白白做生意的。”經理舔着笑,在這種娛樂場所想要混的好又不得罪人,嘴甜是必須的。
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這也是必不可缺的。
“哼!”秋穆青冷哼一聲,不去看經理的討好的臉色,腳步就要樓上去。
“秋市長,你可不能上去!”經理看秋穆青要往二樓上走,就連忙擋在他的跟前。
二樓都是包廂,但凡能在二樓開得起包廂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這些人在a市都是寫舉足輕重的人物,得罪一個還好,要是得罪了一幫子,那就完了。
“讓開!”秋穆青溫和的眼神不復,桃花眼迸射着冰冷,“再不讓開,今晚就別想賺一分錢!”
經理被秋穆青這麼一瞪,周身冰涼的,竟不自覺地挪開了腳步,等到秋穆青從他身邊越過的時候,他的身子還在隱隱地顫抖着。
秋穆青是本市的市長,別說讓十二夜今晚賺不了一分錢,他隨便說一個理由,就能讓十二夜關門大吉。
他們到底是做生意的,從不與官鬥。
秋穆青上了二樓,就往39號包廂走。
還沒推門,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帶着男人的哀嚎。
戰戰兢兢地跟在身後的經理心中頓時瞭然,難怪秋穆青會一身怒火地跑過來。
那間包廂里正是秋穆澤。
秋穆澤,秋穆青,分明就是倆兄弟的名字,經理拍了拍自己的豬腦,怎麼就沒將這兩個人的名字聯繫在一起。
沒錯,秋穆澤因爲在十二夜喝酒鬧事,砸了不少東西,經理就吩咐手下拿了秋穆澤的手機打給他的家人過來收場。
哪想手下的人這麼不開眼,隨便一打,竟是打到了本市的市長的電話上。
秋穆青推開門的時候,秋穆澤還在砸東西,地上,牆壁上,到處都是酒瓶渣滓和未喝過的酒。
秋穆青開了燈,包廂一下子亮了起來,房內只有他一個人。
看到小澤這樣,秋穆青的心裡也不是滋味,他走了過去,“小澤,回家吧。”
心裡的怒火全都沒了,看到秋穆澤手上沾滿了鮮血,不免心疼起來。
秋穆澤像一灘爛泥一樣,喝過酒後的他臉上泛着異樣的紅,看到自己的哥哥突然出現在眼前,不由得呵呵直笑。
秋穆青看他一會兒痛苦的樣子,一會兒又哈哈大笑,嘆了一口氣,俯下身子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小澤,被人拒絕的滋味我懂,但你不能就這樣糟蹋自己,你的手還沒好,怎麼就可以喝酒!”
他說着要把秋穆澤從地上拉起來。
秋穆澤現在就完全癱在地上,秋穆青好不容易纔拉起他。
誰知,剛被拉起來,就被秋穆澤一把甩開。
秋穆澤踉蹌着身子,搖搖晃晃的要倒,秋穆青想去扶他,秋穆澤想也沒想地就往後退,“別碰我!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