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秀婷的美是那種令人一看就產生強烈保護她的願望,一如她此刻的孱弱的模樣。不過餘依依卻不喜歡這樣的美,這樣柔弱的女人就像精緻華麗的花瓶,美雖美,但除了欣賞價值外,根本沒有實用價值。
鄧秀婷就像亭亭淨植的青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好了!”早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把腹稿打好了,雖然請求的對象出了點意外,不過改改言辭就行,頓上片刻,開口,“鄧小姐你知道我是習瑾墨的妻子嗎?”
沒有直奔主題,而是轉了個彎詢問着她。鄧秀婷擡起頭不理解地看着她,想了一會兒,下脣緊咬着點頭。
餘依依不動聲色地從她臉上收回自己的視線,“你是阿墨的客戶,應該跟他的交情匪淺,所以我想,請你不要起訴餘思佳!”
那一霎,鄧秀婷驚愕地擡起頭看着她,彷彿覺得她該說的請求不是這個。
餘依依表面上是笑着的,可是心裡已經痛的快呼吸不了了,大概她就是史上頭一個請求小三的妻子了。
從前的她,對蔣琳母女倆憤恨到極點,巴不得她們出事然後自己好去落井下石。她終究還是太過心軟了,見到蔣琳聲淚俱下的樣子,不由得想起小時候自己因爲不懂事而和鄰居家的小孩打起架,自己的臉上掛了彩,淤青更是渾身上下都是,但她毫不佔下風,將對方打的頭破血流進了醫院縫了好幾針。
何雲知道了二話不說直接帶着她去了醫院,對方的母親愛鬧事,說是要將她弄進勞改所去,媽媽沒有辦法。直到她看到媽媽在別的女人面前下跪哭訴求饒,並且承包一切的費用時,那一刻的她潸然淚下,抱着何雲一起哭。心裡在默默地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與別人動手了!
她們哪有什麼錢啊,自從跟餘德源離婚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何雲也開始進廠工作,那段時間基本上是夜夜熬到凌晨纔回來,而她亦是等到凌晨。
天下間的母愛都是偉大的,爲了兒女可以付出所有。
所以蔣琳跪下來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鄧小姐,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和費用,只是請求你不要起訴我姐姐。”她說的誠懇,殊不知她在說到請求二字的時候都快悶得呼不出氣了,“我姐姐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年華大好的青春,她不應該在牢裡白白荒廢時間,一個女人被剝奪一生中最美好的歲月,這是最最殘忍的。”
她一字一頓地敘述,沒有任何的誇張,餘思佳不像她還是個在讀的學生,她有高等的學歷,豐富的人生閱歷以及工作經驗。
眼前的女人應該是通情達理的人,所以她纔會打這張溫情牌。而且看到鄧秀婷眼睛裡的複雜情緒,她讀出了一點,這張溫情牌起作用了。
只不過在她即將點頭的剎那間,房門突然被打開。
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餘依依平靜的眼底沒有一絲波瀾,彷彿早就會料到了一般,視線下移見他手裡拎着早餐,眸光深處微微浮起一抹苦澀。
相對餘依依的平靜,鄧秀婷明顯就不淡定多了。
鄧秀婷侷促不安坐在牀上,視線在餘依依和來人之間來回地移動,最後定在來人身上,眨了眨眸子,“瑾墨,你來了。”
悅耳的女聲既透着欣喜,又礙於餘依依在場而儘量壓抑着這抹欣喜,不過從眼眸裡便可一看而出,餘依依無言地勾了勾嘴角。
習瑾墨在看到鄧秀婷不顧腿傷而坐起來,剛想斥責她的不乖,不料意外地看到了旁邊坐着的餘依依。
下意識地縮回手,將手裡提着的早餐別到身後,動作僵硬。
而後,皺眉,斂眸,一張臉看不出表情。
一個細微的細節,只要是發生在他的身上,她還是能一眼看穿。
微愣,心是痛的,臉是笑着的,“阿墨,你是來探望客戶的嗎?”
她的表情是充滿疑惑的,語氣是平靜的,她好像沒看見鄧秀婷的舉措不安,也沒有看見習瑾墨不自然的動作。
習瑾墨勉強嗯了聲算是應了。
應過之後,原本還算融洽的氣氛陡然靜默,安靜得彷彿能聽到窗外微風拂過樹葉晃動的聲音。
余光中的鄧秀婷眸含深情地看着習瑾墨,胸口猛地漲起,就像被堵住的氣管,有一口氣憋在中間,呼,呼不出,吸,吸不進。
一陣心酸……
餘依依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則她怕自己會悶得休克過去。
遂,站起身,“鄧小姐,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經過習瑾墨的時候,她強行扯起一抹淡笑,“阿墨,你們聊吧。”看,她這個做妻子的多大方,將自己的丈夫拱手讓人。
餘依依說完也不敢看他們的表情,腳下邁着急匆匆地步子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