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沉的臉龐面無表情,藍眸裡除了冰寒冷厲,沒有了其他的感情,但他劇烈起伏的胸膛,透露出了他壓抑着的強烈情緒。
“沐小瞳你永遠也別想再出凌家半步!”他緊攥着她的手腕,簡直就像是要捏碎她骨頭似的。
她咬緊了牙,硬生生地忍着這份疼痛,半點也不想向他服軟。
她的目光依舊落在冷霄那邊,冷霄將唐逸放入車內,對她做了一個離開的動作,不敢再耽擱立即發動車子,準備送唐逸去醫院。
這才讓她稍微放心,收回目光,厭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放手!”
“沐小瞳,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的!”凌越那憎恨的目光掃過那個負傷的男人,你就是這麼在意他是嗎?!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生事!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正懷孕着,有沒有想過別人,沐小瞳我不會再縱容你這樣放肆,你……”
“我怎麼樣?!”沐小瞳怒目瞪着他,嫌棄掙扎着他的束縛。
“你剛纔用槍口對着我是什麼意思?你有想過我肚子裡的孩子嗎?你不是葉語嫣那女兒的爸爸嗎?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的事!”
“我告訴你,我就是要這樣欺負那個姓葉的,你能怎麼樣?!”她咬牙切齒地吼着,趁着一個空檔反身掙脫了他。
當凌越的目光看清她手中的開關搖控時,他的臉色大驚,“不準!”
她脣角微微勾起一抺冷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越是心疼,我越是痛快!”
就在那男人撲過來想要搶過那電子開關的瞬間,沐小瞳猛地將它摔在地上,右腳一提,對準了它一腳踩了下去。
而在冷霄那邊渾身鮮血的男人幾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他猛地睜開眼睛,墨黑的眸透亮發光,緊咬着脣,朝着她的方向大吼。
“小心!趴下去!”
就在唐逸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轟隆的爆破響徹天際。
跟沐小瞳他們預料的不一樣,那棟白玉的別墅並沒有瞬間傾倒,那原材料太過於堅固,炸藥並未憾動鋼根,但是白玉表面的牆體卻被爆飛,四濺。
就在這麼瞬間,那些大大小小的原石,被巨大的衝擊力凌天拋起,整個天空佈滿了星星點點原石,而在下一秒這些石塊卻高速損落。
淒厲,惶恐的驚叫聲,接連不斷地爆炸聲震得人心惶惶不安。
“唐逸!”女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車內的男人,聲音帶着無措驚慌。
那男人依舊用擔心的目光朝她的方向注視着,而在這時,他赫然捂住了胸口,痛苦地揚起頭時,卻是一口鮮血噴在車窗上。
血沿着車窗一滴滴地滑落。
那鮮紅的血,男人徒然倒下的模樣,觸目驚心的一幕讓她大腦空靈,再也聽不到身後聲嘶力竭的聲音。
那一刻她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最後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
“沐小瞳,你給我醒醒!”
而一直護在她身後的男人,在乍見她這蒼白的模樣時也嚇得丟了魂魄,緊張地大吼。
所有的驚叫聲,爆炸聲,都埋葬在這漫天的塵土裡,最後的最後,終於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一室的通明,日光燈下的一羣醫護人員正緊張地爲牀上的女人仔細檢查。
“她的情況怎麼樣?”
“並沒有大礙,受驚過度導致暈厥昏迷,輸營養液,很快就能醒過來。”醫生認真說着,轉頭看向他,“三少,你手臂上的傷需要處理,若是發炎了就麻煩。”
“出去。”他不想理會他,揮手讓他們全部都退了下去。
徑自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目光有些恍惚地盯着牀上的女人。
“沐小瞳,你真的……”真的很讓我頭痛。
爲她扯了扯被角,看着她沉睡的容顏,有些不放心,大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探了探,幸好沒有發燒。
他的身體斜靠在椅子上,整個人顯得疲倦不堪。
突然房門外傳來響聲,他不悅地皺了皺眉,立即站起身,走了出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擡眸間換上一臉冰冷。
“誰允許你們在這裡吵,都離開!”他冰寒地目光掃視了所有人一眼,強勢的語氣不容他們反駁。
“凌越,你告訴我,唐逸他怎麼了?我求你告訴我好不好?”葉語嫣哭得悲痛欲絕,小手扯着他的手臂哀求着。
他一把甩開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還帶着從未有過的冷冽,他沉默了一會兒,“去大廳。”
葉語嫣不依不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個男人的消息,苦苦地糾纏着他,“凌越,我求你,我很擔心他,我真的很擔心他,他到底怎麼樣?他現在在哪裡?”
“葉語嫣,我警告過你,不要去招惹沐小瞳,你爲什麼要用刀刺向她?!”
凌越沒有平時對她的耐心,當時他之所以會舉起槍,那不是對着沐小瞳,而是對準了葉語嫣,如果唐逸當時不爲沐小瞳擋那一刀,他就已經開槍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薄情的人,沐小瞳是他的妻子無論她犯了什麼錯,他都會縱容她,但是葉語嫣不一樣,她只是他過去的恩人,恩人這種東西,只要還足夠了恩情那麼便不再有什麼牽扯。
“是沐小瞳,都是她主動來招惹的我,她叫囂着要炸了我的房子!你爲什麼要護着她,如果不是她唐逸不會負傷,唐逸……”葉語嫣有些神志不清了起來,她的目光變得呆滯。
她在嘴邊喃喃着一些話,凌越並不想再理會她,朝下人遞了個眼色,帶她離開,可就在那下人走近她的瞬間。
葉語嫣突然跳了起來,力道大得驚人,她的手死死地扣着那位粗壯下人的脖頸,一時之間對方也忘記了反抗。
直到那下人的雙眸瞪大,臉色死寂幾乎要斷氣地那一刻,凌越狠狠地扯住了她的雙肩,將人拖開。
葉語嫣的面部猙獰,雙手的青筋暴跳,撕吼的牙齒在凌越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左少懷一個激靈,朝她後背狠狠地一劈,這才讓她鬆開了口,暈厥倒在地板上。
左少懷看了一眼,凌越手臂上被咬出來的傷,挑挑眉,“看情況,葉語嫣跟我們猜測的一樣,她有隱藏性的精神疾病。”
下人將葉語嫣帶了下去,左少懷跟在凌越的身後,見凌越走進臥室,他則沒好氣的說道,“別擔心沐小瞳了,你先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傷吧,那丫的身體恢復能力可強了。”
凌越看了看輸液還剩下不到一半,轉頭吩咐下人要注意一點,這才邁腳離開,“唐逸的事情別對她說。”
左少懷打量了一眼牀上緊閉着眼睛的女人,“唐家的人辦喪禮,她不可能不知道。”
臥室裡一片寂靜,唐逸的死對於他們兩人來說也是沉重的打擊。
男人緊抿着脣,不緊不慢的開口,“那就封鎖消息,我不會再讓她出去胡鬧的。”
說着他徑自走了出去,左少懷緊跟在他身後,兩人都沒有好臉色。
兩人在書房裡談論了一些事情,驀然凌越的臉色冷沉了下去,“把冷霄也叫回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錦玥!”
“錦玥?”左少懷喃喃了一句,“真沒想到呀。”
之後的那幾天,A市都非常的平靜,平靜得十分詭異。
清晨的陽光打落在凌天國際58層頂層總裁辦公室,縱使是太陽明媚似乎也無法吹散人們心頭的那份沉重的煙靄。
“唐逸的喪禮辦得這樣神秘低調,這事是不是你對唐家施壓了?他都已經死了,你還要折騰他是嗎?”
冷霄右手緊攥着文件,那文件被他攥得變得皺在了一起,他也盡力地壓抑着自己的不滿。
“冷霄,上次你和沐小瞳爆破別墅的事件我還沒跟你算賬,我的事情你別管太多。”
一提起那件事,冷霄也訕訕地閉嘴不再說話,他知道那事是自己做錯了。
如果那天他並沒有和沐小瞳一起胡鬧,說着要爲唐逸出一口氣爆破那棟別墅,唐逸就不會爲了救她而失血過多,也不會突然病發去逝。
“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他,所以我才爲他憤憤不平,他都已經去逝了,爲什麼就不能以正常的葬禮送葬他,他好歹也是唐家的長孫,他不應該這樣偷偷摸摸地埋進黃土!”
左少懷一直在一旁喝着酒,沒有理會那兩人,唐逸走得很突然,但是也算是預料中的事,畢竟他先天體弱,再加上葉語嫣那幾年對他注射毒素……
一想起葉語嫣那個女人,他手中的玻璃杯都快要被他捏碎,擡頭憤恨地看向沙發中央的男人。
“凌越,我不管葉語嫣是不是有精神病,她曾經那樣對待唐逸,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他說得咬牙切齒,憤怒地眸子焚燒烈火。
唐逸是他的兄弟,那個姓葉的女人居然這樣對他,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
嘭!
冷霄也氣憤了起來,他一拳砸在沙發上,揚起頭,目光直視着對面沉靜着的男人,“凌越,如果到現在你還護着葉語嫣,那麼你就別怪我跟你翻臉!”
那姓葉的婆娘,他一想起她就渾身不痛快,你他媽的有精神病就進青山,偏偏出來禍害他的兄弟,讓他受盡煎熬。
冷霄的右手攥得咯咯作響,“凌越,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那婆娘現在在你手上,我要她!我要她給唐逸償命!”
就連左少懷也忍不住氣了,唐逸死了總要有人出來這他的死負責,而葉語嫣正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凌越,你……”左少懷催促着想要他表明態度。
男人突然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手指摩挲着桌面的一份文件,目光有些迷離,淡淡地開口,“我只是在想,如果沐小瞳知道唐逸死了,那她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