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開車差點撞到程娉婷那位司機,他戰戰兢兢地被請入了凌天一樓的另外一間休息室,看着眼前氣勢逼人的男人,他不由驚恐地嚥了咽口水。
“凌……凌總裁,我不知道那位小姐是你的……朋友,我不是有心的,她突然衝入馬路,我……”司機忍不住身子有些顫抖地解釋。
他只是覺得自己無辜極了,他好好地開着車,卻遇上了這種倒黴的事。
之前他還大聲嚷嚷着懷疑那驚魂失措的女人是個碰瓷的,真是倒黴透了,跟這男人認識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碰瓷呢。
“凌總裁,我……我願意賠償……”對方見凌越一直沉着臉,嚇得胡語亂言。
“不需要賠償,立即滾!”凌越像是很煩躁似的,轉頭聲音冷冷地低斥一聲。
那位司機聽他這麼一說,驀地有些反應不過來,又有些不相信,對方就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繼續呆杵着望着對方。
“我說了,讓你滾!”凌越看他越發的不順眼,右手緊攥着手機,微蹙眉眸子裡隱過怒色。
向磊跟着凌越這些年,一看就知道凌越心情不好,立即上前拖着這位無辜的司機出去。
“我們總裁已經知道了這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太擔心,我們已經確認了是我們的人衝入馬路有錯在先,而且程小姐也並沒有受傷,所以,你可以離開了。”向磊好心地向對方解釋一句。
對方怔了一會兒,最後感恩戴德一番之後,匆匆地跑遠了。
向磊看着這位無辜的司機,不由失笑,他們總裁真的威名在外,讓人顫慄,不過幸好凌越也是個講道理的人,他現在心情不好,大約是跟他家夫人有關係。
向磊猜得沒錯,凌越心情很不爽,不過這倒是跟程娉婷沒有半點關係,而是他的妻子夜悠然居然致電說不回來吃飯了!
“只要一放她出去,就不知道要回家!”凌越暗自在生悶氣,緊攥着自己手機,差點沒有捏爆它。
想着想着,尤其是早上的時候去了地下室見他兩兒子,萌寶非常激動衝過來找他,卻在聽到夜悠然有事沒有過來時,瞬間沮喪地耷拉着小腦袋。
而且那兩臭小子,認定了是自己不讓夜悠然過來跟他們見面,被他們目光鄙視了一輪,兩小傢伙很嫌棄自己似的,咻的一聲,跑遠了。
凌越又氣又恨,他養的兩個小白眼狼,只知道他們媽咪,完全沒有把我放眼裡!
“夜悠然那孽賬……”凌越氣惱地低喃着一句,“等你回家,我就收拾你!”
凌越總是覺得他家妻子就是欠教訓,他兒子都被她給教壞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溼漉的衣服,這些都是程娉婷蹭到他身上的雨水,還有一份女性的氣息。
凌越蹙眉,他實在是不喜歡自己的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轉身直接到VIP電梯處,上了頂層,那裡有他的備用衣服。
現在是下班時間,凌天國際的員工都紛紛離開了公司,有幾位壓抑不住八卦的女員工則偷偷地跑到了程娉婷處理外傷的休息室裡,想要見見對方的臉容。
畢竟他們總裁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除了那位鮮少露面的總裁夫人之外,對於其它的女人他們總裁一個眼神都不願意賞賜。
“總裁跟這女人是什麼關係?”休息室外傳來一些八卦的聲音。
“我們總裁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長得這麼普通,跟總裁夫人簡直沒法比。”
此時正在休息室內的程娉婷緩緩地回過神來,她喝了一口溫水,身邊有一位凌天的女員工甚至好心地給她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更換。
身子倚坐着,目光恍然地盯着自己有些發白的手,手心似乎依舊殘留着凌越的氣息。
程娉婷有些不敢相信,凌越將自己帶進了凌天國際,並安排員工爲她處理傷口。
沒想到真的遇見他了,他的聲音,他的胸膛,還有自己身上依舊披着他穿過的外套有着他的氣息……
他讓她莫名很安心……
程娉婷垂下眸子,耳邊卻是那不斷小聲傳來的細碎聲音。
她身子無力地縮了縮,在明亮的燈光下,她顯得非常瘦小,彷徨。
程娉婷感覺自己的大腦有些沉重,胸口有些發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就連她的口腔都莫名地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傳出。
“程小姐,你感覺怎麼樣?”一直在照顧程娉婷的那位女員工小聲地詢問。
“我沒事,沒事,謝謝你。”程娉婷依舊半低着頭,像是連擡起頭的力氣都沒有。
對方看了她好一會兒,聽着窗戶外傳來那些八卦的聲音,正想着或者她只是不好意思,好歹眼前這女人跟他們總裁有些不尋常的關係,所以自然不能失了禮節。
“程小姐,你身上的外傷我已經替你包紮了,並沒有大礙,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去一趟醫院。”對方微笑地說着,轉頭朝窗戶外那些八卦的女員工多看了一眼。
“其實你不必太在意,外面那些人說的話,她們只是好奇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程小姐到底是什麼人?
看她這長相這氣勢,若是想跟總裁夫人搶人,那可是沒有勝算呀,他們總裁夫人,那叫一個囂張。
那位女員工見程娉婷一直都沉默着不太理會自己,小跑走出了休息室,走到向磊身邊,忍不住好奇八卦。
“人呢?”突然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投落。
嚇得正在討論八卦的向磊和那位女員工,立即規規矩矩齊點頭,“在休息室裡。”
凌越沒有多去看向磊他們那奇怪的目光,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你感覺怎麼樣?”凌越朝椅子上蜷縮着身子的程娉婷看去,語氣淡淡地問了一句。
程娉婷聽到他的聲音,身子微微一震,聲音虛弱,“我……我沒事。”可是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並不像沒事的樣子。
凌越挑挑眉打量着她,雖然換了一套乾淨的新衣服,不過程娉婷的長髮依舊是溼的,黑色的發貼着她臉蛋愈發顯得她的肌膚蒼白。
他能感覺到程娉婷依舊在害怕。
凌越眉梢一挑,想起了她之前語無倫次說的那些話。
“就算真的殺人了也不必擔心,權當作是正當防衛……”凌越莫名地說了一句。
程娉婷沉重的大腦一下子就懵住了。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表達自己內心的強烈情緒。
她想,凌越大概已經猜到了自己之前遭遇了什麼,他或者只是在同情她,程娉婷半低下頭,眸子裡盡是委屈。
白世傑居然爲了悔婚,將自己鎖在包間裡,喊來了另一位肥油大肚的男人,讓對方強上我,以此羞辱。
程娉婷緊攥着拳頭,她從未遇過這種事,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殺了人?我若是殺了人真的可以當作是正當防衛嗎?”她目光虛浮,小聲虛弱地問着自己。
“程家的人會看不起我,責罵我,白家會以此大聲宣張爲了光明正大的悔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這些人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呢……爲什麼呢……”
凌越看着迷茫無助的程娉婷,驀地蹙眉。
他想,如果是他妻子夜悠然的話,肯定不會在這裡自怨自憐,也不可能會有這種卑微的情緒,夜悠然八成會去找槍械轟了對方,不報復回來決不罷休。
程娉婷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倒是真的讓人非常憐憫。
“死了就死了,程家和白家的人不敢多說。”凌越開口語氣奇怪地說了一句。
是的,這就算是凌越向她保證,有了他的這句話,那麼她一定不會有事。
凌越居然會安慰一個不相關的女人,這倒是讓他自己也有些吃驚。
凌越也不明白這個程娉婷哪裡觸動了他的心絃,或者對於女人來說,被強*上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回憶,無論對方是否得逞,總是會作惡夢。
這倒是讓他想起了前段時間,非常消沉的夜悠然,程家宴會那幾天,他家一向非常活潑的妻子居然安靜了下來,不讓自己接近還時常作惡夢。
凌越最頭痛倒不是夜悠然出去惹事,反而是她突然沉默了下來,若是那樣,他真的拿她沒有辦法。
夜悠然開心的時候會來煩你,不爽的時候依舊會來煩你,可是她真正傷心的時候卻會異常的安靜。
男人或許也應該學會安慰女人,至少也應該學會安慰自己家的女人,起碼她不開心的時候可以哄一鬨她,不必讓她自己悶着。
“一會兒會有司機送你離開。”凌越開口說了一句之後,轉身直直地離開,沒有多看她一眼。
當房門被再次關上的時候,程娉婷並沒有擡頭,她隱隱地聽到凌越剛纔說,不必擔心程家和白家的人。
他真的願意幫我?
可是突然她的胃傳來絞痛。
程娉婷的手緊緊地壓着自己的腹部,她的胃部突然傳來一陣陣地抽痛,這一份劇痛讓她額頭不由佈滿了冷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麼了,脣有些乾涸,原本她是想要開口向凌越道謝,可是她發現自己沒有那個力氣。
砰!
程娉婷的身子踉蹌地從椅子上摔了下去,額頭重重地磕到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一片淤黑,痛得她直抽氣。
“程小姐,你怎麼樣?”正好進來的向磊看見眼前這一幕,頓時緊張衝上前。
可等向磊將程娉婷扶起,看向她的臉蛋時,猛地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向磊眼睛瞪大,看着程娉婷發青的臉色,紫黑的脣,這分明就是中毒的跡象。
明明只是外傷而已,怎麼會中毒了呢?
向磊沒有多想,立即將她放平,衝去喊人幫忙。
“總裁……請等一下,”向磊見凌越從停車場取了車,正巧路過公司門口,他驚慌地衝上前,“總裁,程小姐,她好像是中了劇毒。”
中毒?
凌越停下車,湛藍的眸子微眯,驀地他想到了今天早上程娉婷去了一趟地下室負九層,那裡的試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