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跟龍門的AS生化計劃沒有關係?”凌越的聲音冰涼,輕柔,甚至帶着些誘哄的意味。
夜悠然並沒有再狡辯自己不是龍門的人,她很清楚凌越看着她的目光,他確實是掌握了十足的證據,確認了她的身份。
她暗暗咬牙,腦子裡拼命想着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露餡了。
莫名,她的眼底一滯,難道是那次……
凌越見她沉默着,心底更加惱怒,到了現在她還是要這麼護着夜千尋是嗎?!
“你的血液對病毒有抵抗作用,夜千尋將你的身份資料列爲頭號機密,他爲什麼要對你這樣特別,爲什麼?!”
他的右手狠狠地扣住了她的腰肢處,夜悠然疼得小臉都皺在一起,訕訕地擡頭看着他,猛然之間,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你之前身上感染了RLG病毒?”她愕然地開口。
怪不得上次他們落入海里,凌越聲稱不能吻他,龍門的RLG原始病毒是通過唾液傳播的,而之後他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感染的跡象,突然勃然大怒,那是因爲他發現了她的身份。
凌越看着她怔怔地深思,驀地輕笑了起來,笑聲清亮,卻讓人戰慄。
“如果不是正巧我身上帶着病毒,那麼你是不是就以爲我會一直都不知道你是龍門的人,你是不是就可以一直瞞着我,潛伏在我身邊,等待機會……”
他說話的聲音漸低,愈發冰涼,最後他頓了頓,一雙藍眸變得更加深邃。
他一字一頓,冰寒入骨地說,“我就是你要找的墨少傾。”
他……
他就是……墨少傾?
夜悠然瞬間愕然,呆滯,轉瞬之間,她反駁,“不可能。”
一開始她和葉一諾提過這事,但是當天,葉一諾就告訴她,墨少傾在中非。
凌越沒有理會她的話,左手的指尖在她細嫩的脖子處,輕輕地摩挲。
語氣平淡,低聲地反問了一句,“你要殺我麼?”
夜悠然整個人都怔住了,連夜千尋都找不到的男人,他竟然親口告訴她身份,還這樣語氣平淡地反問她。
一份熟悉的涼薄氣息涌入鼻間,凌越的頭湊近她的耳邊,溫軟的舌頭輕輕地舔着。
“夜千尋派你下來,你要殺我麼?”他低喃着聲音,不帶半點肅殺,反而像極了親人間親暱。
夜悠然一時懵住,他真的是命門的門主墨少傾?!那麼……
“龍門與命門是死敵,你三年前失蹤了,意外被姓夜的救了,他換掉了你之前的血液,用你的身體培養原血抗體,而你一心爲他效忠。”
“夜悠然,告訴我,你是不是要殺我?”凌越執着地重複問了一遍。
她看着他沒有說話。
凌越脣角的笑意更濃,繼續說道,“龍門三年前AS生化計劃,你……”他的聲音頓了頓,表情變得嚴肅,“你到底有沒有參與?”
她目光平靜地看着他,原來凌越真的都知道了。
龍門三年前的AS生化計劃,當時所有參與的研究員都被夜千尋下命密殺了,這種機密,龍門不可能讓它外泄,可是凌越卻這樣的清楚,所以說,他真的是命門的墨少傾,否則他怎麼會有這個本事知道這麼多機密。
夜悠然的目光變得淡漠,語氣不緊不慢地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你應該知道活死人的事,龍門數百年的根基,就算你命門再怎麼逆天也不可能與龍門對抗,凌越,我勸你別與夜千尋對抗,那樣只會毀滅。”
她說得是事實,命門在十年前突然崛起,搶佔了龍門的軍火市場,但這只是一時的光芒,龍門在道上有數百年的根基,就算龍門內訌,也不可能這樣容易被板倒。
凌越突然發狠一樣在她的脖子處,咬下了一口,非常用力,這讓夜悠然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
“你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他?”
他的話從鼻間溢出,口腔裡帶着沉重的血腥味道,舌尖溫柔地舔她傷口,像野獸親暱舐血液,帶着一股嗜血本性。
夜悠然真的很害怕,雖說她這幾年遊走在生死邊緣,但是這種……這種詭異等待死亡的感覺讓她不由驚心。
她甚至不敢亂開口,生怕一個不小心真的激怒了他,他真的會不顧一切地將她扼殺。
她想起了他們的關係,小心翼翼地開口,“凌越,我不記得你了。”
凌越薄脣的動作一頓,尖銳的牙齒,在她白嫩的肌膚上磨了磨,像是在尋找另一處下口,卻也惹得夜悠然心臟緊收。
“我知道。”他小聲地應了一句,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淡淡地,淡淡地。
她不記得他?
驀地他冷笑了一聲,她何止不記得他,她此時還在處心積慮地爲他的死對頭辨護。
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嗎?
他突然揚起頭,夜悠然看着他脣角,下頜全都是暗紅的血,齒間還帶着血絲,這觸目驚心的冷笑,讓她的心失跳了一拍,硬生生地盯着他,目光不能移開。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龍門脫離關係,回到我身邊,就當作這三年只是一場夢境,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要你遺忘掉他們所有人。”
凌越的聲音漸冷,他低低一笑,“別以爲我會一次次的縱容你,記住,下一次,如果下一次你敢再與我對抗,那麼……我不會再手軟。”
直到最後夜悠然被凌越帶離了酒店,她也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凌越將她交給手下,彷彿是有急事,匆匆地離開了。
夜悠然一個人呆坐在車內,被三名保鏢看管着,提前回去A市,凌越聲明着,不准她再去找葉一諾,不準再與龍門有關係,不準再用夜悠然這個名字。
乖乖地做回以前的沐小瞳?
她真的可以嗎?
她半垂下眼眸,看着車窗外閃耀飛馳後退的路燈,大腦依舊非常混亂。
夜千尋派她下來殺墨少傾,那麼夜千尋他是不是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跟凌越的關係,他是故意讓他們互相殘殺,或許說,夜千尋賭定了凌越不會傷害她。
夜千尋那個死變態他故意陰我?!
夜悠然想了想,緊皺的秀眉慢慢地舒展開,其實她與夜千尋的關係,並不像別人想象的那樣……
凌越?!她的大腦又閃入那個男人暴戾的臉孔。
夜悠然的身子稍稍往後靠着,她脖子處的傷口一大片凝固的血漬,看起來血肉模糊,但她也並沒有理會它。
其實這傷口,並不是那麼疼,凌越並沒有真的使勁力氣咬她,好像他一直都對她有所退讓,若不是她九條命都不夠玩。
所以,凌越他真的……不會傷害自己嗎?
夜悠然突然拿手敲擊着自己的大腦,她不記得了,不記得與他的過去,也不記得他是否真的愛她。
這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
夜悠然恨恨地盯着車窗外一片沉寂的天空,今晚的夜空連一顆星星都沒有,讓人非常壓抑。
爲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她到底應該相信誰?!夜千尋還是凌越?
“夜千尋?”
突然在另一個空間,一個女人緊張地看着駕駛位的男人,小聲地喊出了一個名字。
那男人一個急剎車,車子在陰暗的碼頭停下。
偌大的沿海的燕回碼頭,是F市最大的廢棄集裝櫃聚焦之地,晚上很少有人到這裡,而郊外偏僻空曠也成了不法交易的重點區域。
葉一諾渾身的神經繃緊,死死地盯着他,小心地再次開口,“你到底是誰?”
那男人緩緩地轉頭看向她,右手的手指在方向盤上,一下下地敲打着,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他的眼睛盯着她,葉一諾只能看見他眼底一片灰暗,太深,太沉,了無生機。
“葉一諾,不記得我了嗎?”他輕聲地開口,聲音平淡,聽不出波動的情緒。
葉一諾半眯起眼睛,渾身的血液都在翻騰,不知爲何,她覺得對着這個男人,她明明記不起他是誰,卻能讓她這樣害怕不安。
“夜千尋?”
葉一諾再次想到了這個名字,彷彿她記憶深處潛藏的一個名字,在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卻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名字。
他看着她,忽然脣角微微勾起,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葉一諾直覺有哪裡不對勁,這個男人……
這次還未等葉一諾開口,那男人便慢條斯理地說着,“葉一諾,你跟冷霄相處倒是帶給我一些驚喜。”
一聽冷霄這個名字,葉一諾的心愈發地緊張了起來。
“我的事與他無關。”她斬釘截鐵地說着。
“你還真的對他上心了,”那男人淡淡一笑,“龍門最冷酷的殺手居然也會對男人心動,這真是非常有趣。”
龍門,殺手。
這兩個詞足夠讓葉一諾爲之震驚。
“你大腦裡的血塊按理說應該被吸收的差不多了,看來冷家的人是有心推遲你恢復記憶的時間,不過殺手終究就是殺手,無論冷家的人再如何的天真,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那男人轉頭目不斜視地盯着不遠處一個方向不緊不慢地說着。
葉一諾緊咬着牙,沒有開口說話,她在早之前就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不普通,她想她有可能是臥底,特工,或者是槍支狂粉,卻也沒有想過是殺手。
“如果讓你殺了冷家的人,你辦得到嗎?”他突然眼底閃過詭異,語氣帶着些躍躍欲試的興奮反問道。
“我不會這麼做!你到底爲什麼接近我?你是誰?你故意讓我跟你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葉一諾不再沉默,一口氣將心底的疑惑都問了出來。
那男人甚至沒有轉頭看她,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一處的暗角,看着非常專注,那模樣是不打算回答她的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