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打一架吧!
一道清涼的嗓音,淡淡的從單槓那邊傳來。
幾人好奇的轉過頭,沈御風也皺着眉頭,一雙光亮的眸子,有些愣然的看着突然開口的蘇慕兒。
她剛纔一直都不插嘴,就連打架,她似乎也不參與,生怕自己的實訓成績受到了影響,可現在,爲什麼要開口替他說話?
清淡如水的星眸,看了一眼沈御風,蘇慕兒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祝謙秋的面前,牽脣一笑。
“我……我說得怎麼不對了?”
蘇慕兒的突然靠近,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淺淡的香氣,祝謙秋變得有些結巴,滿是汗水的豬頭馬臉上,漲紅得像被煮熟了的豬頭馬臉。
“你剛纔說,在實訓期間,嚴禁打架鬧事,對嗎?”
目光揪住祝謙秋的眼睛不放,蘇慕兒淡笑的看着祝謙秋眼神慌亂的躲開。
哼,一個本來就心中揣着不良心思的人,眼神自然會慌亂,更何況,她剛纔仔細觀察了下,祝謙秋在看她的時候,鼻頭兩邊的鼻翼,有輕微的膨大三分。
那裡可是有讓男人興奮地性組織,如果男人一揉鼻子,很有可能就是某個地方慌亂了。
果不其然,祝謙秋伸出髒手,抽了抽鼻子,揉了一邊的鼻翼,響亮的打了個“阿切”!
“是……是又怎樣?”
不知怎麼的,祝謙秋覺得鼻子好癢,他伸出手揉了下,卻發現蘇慕兒看他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味道,那味道說出來是什麼,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但不說的輕蔑。
“打架鬧事,鬧事算一個什麼概念,挑起事端,算嗎?”
星眸始終盯着祝謙秋的臉,那雙漂亮的眼睛,似乎有看穿人心的魔力,弄得祝謙秋有些口乾舌燥,心率砰砰的加快,一時口齒不清楚的道。
“算……算吧。”
這話一落,旁邊蹲着的四個大老爺們兒,痛苦的哀嘆一聲。
唉,祝謙秋在說什麼呀,這不就承認了這次打架是他們鬧事嗎?
見祝謙秋兩眼魂不守舍的盯着蘇慕兒,耳根子通紅,四個大老爺們兒就知道,他們完蛋了,祝謙秋這回敗在了一個他之前看不起的小娘們兒身上。
“蕭教官,你也聽到了,剛纔祝謙秋承認,這次打架,是他們先挑起事端,侮辱我的清譽,沈御風爲我打抱不平,出手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的人生哲理,這是同事之間的友好的溝通交流,所以,他們應當無錯。”
緩慢的吐出每一個詞語,巧妙的將每一個嚴重的錯誤,轉換成另一種角度闡述出來,說蘇慕兒的一張嘴,巧舌如簧。
沈御風沉默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驚歎之情,他從不知道,蘇慕兒這麼能扯謊,真厲害啊。
“那照你們說,打架不是打架,而是同事們交流感情的方式嘍?”
薄脣勾起了個莫名的弧度,蕭厲似笑非笑的神情裡,含着一抹探究的意味,他倒是想聽聽,這蘇小豬兒還
會怎麼維護這個沈御風!
“蕭教官應該聽過,打是親罵是愛這句話吧,同事在單位裡是同事,如果到了案發現場,或是緝捕案犯的過程中,他們就是戰友兄弟,戰友兄弟之間,打架是一種很利於相互提高合作能力、配合度的方式,在心理學上,我認爲,適當的友好的,限制於不發生性命威脅的前提下,可以用打架來作爲實訓的一部分課程。”
在她說話的時候,蕭厲一直看着她,他那種皮不笑肉不笑的詭異表情,總是盯得蘇慕兒有些發毛,好像在聽她說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那種表情看得她很不爽,也有點……害怕。
“的確,你作爲心理學的資深人士,想必你說的這一套理論是有根據的,按照你的意思來,我應該在這二十天的實訓課程中,添加一門課,叫做打架課,對吧?”
蕭厲伸出寬大修長的手掌,拇指和食指,緩慢的摩挲棱角分明的下巴,用若有所思的眼神和語氣,一副認真考慮的樣子,然後用詢問的目光看着蘇慕兒。
“這個……”
愣了,她該怎麼說,說你當然可以開一門打架課,但是我不負責產生的後果嗎?
這個蕭厲,真是,居然給她下了一個套子,感情他一直讓自己說這麼半天,就是爲了等着自己鑽進他的套子裡?
“回答我,蘇慕兒。”
良久,蘇慕兒一直沉默,蕭厲宛如明鏡般的目光,照出了她內心的不安,冷漠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叫她心口微微發顫。
她該怎麼辦?
話正如潑出去的水,她要是應了,在心理學學術界,她就要爲這一句話負責的。
可是這些根本就是她臨時編造的話,哪有什麼心理學依據,即便她可以說出歷史上很多不打不相識,越打感情越好的人性事例,但她也不能證明,打架的確有利於人類感情溝通。
而且,蕭厲還在逼迫她,讓她證明,打架可以作爲一門課堂。
天哪,這種話說出去,人家還不會笑話她?
堂堂一個犯罪心理學研究生,會提出這樣荒謬的理論?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她現在的狀況,宛如一口熱鍋上的螞蟻,什麼騎虎難下,左右都不是出路,都是她現在的心情。
擡了擡眼眸,蘇慕兒咬了下脣,準備開口時,一直蹲着不語的沈御風,高大的身軀忽然站了起來,背脊挺直的彷彿一棵巖壁上的勁鬆。
“蕭教官,這個打架的確是我犯的錯,懲罰我一個人就好,不要爲難蘇慕兒了……”
“我沒讓你說話,蹲下!”
不等他急切的說完,蕭厲語氣陡轉冰冷,一雙寒眸,宛如浸潤了寒潭下的冰晶,直插沈御風的脊樑。
他的話一落,鏽紅的操場跑道上,隨即颳起了一陣冷意侵人的夜風,透着夜幕的溼意,吹上每一個人的臉龐,讓在場的每個人,除了沈御風一如往常冷靜,他們臉上的肌肉,被蕭厲的氣勢震到,顫抖不已,然後被凍成冰塊,僵硬的動不了。
凜冽的寒風,無情的掠起蘇慕兒的軍帽,她埋在軍帽的如藻秀髮,傾瀉散開,宛如盛開的暗紅曼陀羅花,在幾個男人中綻放,搖曳。
“蕭教官……”
她終於看出了蕭厲的想法,他根本就不想探究什麼打架心理學,他只是想懲罰她,告訴她,在他面前,別整什麼狗屁高大聲理論,臣服他纔有糖吃,才能不受傷害。
“打架這一門課程能不能實行,蕭教官可以和我實踐一下。”
這話一出,沈御風目光錯愕的看着蘇慕兒,另外四個大老爺們兒,還有祝謙秋,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蘇慕兒。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這一句話,相當於她在跟蕭厲約架呀!她腦子到底在想什麼,爲了什麼狗屁理論,去跟蕭厲打架?
“蘇慕兒,你是在以爲我準備開打架課,是一個玩笑嗎?還是說,你以爲你是一個女人,我就不會對你動手了?”
兩眉似有怒意,一晃而過後,蕭厲的眉間,只剩下凌厲的氣勢,眸底裡暗夜無邊的駭人黑洞,揪住蘇慕兒不放,死死的抓在她身上,彷彿要把她生吞乾淨一般。
“我記得蕭教官曾經說過,實踐出真知,不是嗎?我只是想證實這個理論,如果不行,蕭教官也不必開這門課程,以免影響實訓的進展,如果可以實行,蕭教官再懲罰他們也不遲。”
蕭厲的眼神實在恐怖,盯得她呼吸快要窒息,要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量,才能讓自己看起來一臉鎮定,一副風淡雲輕,絲毫不受他影響的樣子。
掌心裡不斷涌出的汗意,讓她不由得逐漸收緊手指。
她是見過蕭厲的厲害的,什麼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都已經不能夠形容他了,要說他對待站在他對邊的人,根本就沒有情感,那種看敵人的目光,就像野獸對野獸,只有征服和掠奪這種原始的情緒,他想的是撕裂對方的心臟,還是咬斷敵人的喉嚨!
“好,蘇慕兒留下進行課程實踐,其他人以最短時間,離開操場回宿舍待命,如果有人逗留,實訓成績作廢。”
放下命令,蕭厲肆意的薄脣邊兒,露出了一個驚世駭人的鬼魅笑容,宛如地獄索命修羅,九幽黃泉下的的寒氣,一絲絲兒往他的身上外瀉。
他的眼神裡,蘇慕兒看不到活人的情感,那種目光,像是對生死司空見慣的死神,他腰間的那把KFY—3X最新自動靜音的手槍,在她看來,就是一把勾人魂魄的黑色鐮刀。
聽到命令的幾個大老爺們兒,拉上一臉呆滯的祝謙秋,簡直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離開了操場,彷彿他們剛纔青蛙跳,對他們的大腿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靜寂的操場上,只剩下了沈御風一人,蘇慕兒見他走了幾步,走到蕭厲的面前,蘇慕兒只能看見他寬闊廣岸的後背,彷彿能夠擋去一切風雨的後背,看得人莫名的心安。
原本心中惶恐不安跳動的心臟,漸漸停緩下來,恢復正常的心率跳動,手心的汗水,也不再外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