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棋,溫馨雅就被莫老爺子趕回房間裡休息,她只好不情不願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捂着被子躺了一會兒,溫馨雅便混身不自在,在牀上翻滾了兩圈,最後將被子一掀便起牀拿了那本經常看的《夢溪筆談》翻看了起來。
翻着翻着,溫馨雅便看到書裡一些晦澀難懂的地方,用圓潤、雋秀、挺拔、整齊的小楷做着註解。
欲尖而圓,欲尖而銳,彎欲內方而外圓,鉤半曲半直,筆筆不同,而又協調一致,一行字寫出來,錯落有致,行氣自然貫串,望之如串串珍珠,神采飛揚。
正是司亦焱的字!
溫馨雅想到之前幾次都見他拿着這本書翻看,她也沒有在意,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細心,替她做了這麼多註解。
溫馨雅恍然想到,自己真的很久沒有看這本書了。
正想着,何媽端着一碗黃芪阿膠粥進了房間:“小小姐,我給你熬了補氣養血的粥你快趁熱喝。”
溫馨雅想到阿膠的怪味,就忍不住皺了皺鼻子:“謝謝何媽!”
何媽看着她手裡拿着書,連忙上前將書抽了出來:“小小姐,你傷了額頭,需要養着,這幾日就不要多勞神了,腦震盪最忌勞神,你年輕尚不覺得,等老了記憶衰退的厲害就知曉其中厲害了。”
溫馨雅小臉一苦,拉着何媽的手臂撒嬌道:“何媽,您太大驚小怪了,醫生說我只有輕微的腦震盪,出院的時候已經完全沒問題了,看看書也不算勞神,只是打發時間,而且我只流了一點血,不用這樣大補吧!”
她真的不是在坐月子,而是輕輕磕了額頭?怎麼大家比她還要緊張?這不許做,那不許想。
何媽卻不吃她這一套:“輕微腦震盪也算是腦震盪,小小姐您的腦子和老爺子的一樣金貴,是要學大學問的,可不能有半點閃失,而且你身體底子弱了些,多吃些補氣益血的食物,對你身體有好處。”
溫馨雅嘟着嘴討價還價:“那不吃阿膠,吃紅棗,紅棗也補血。”
她雖然也不喜歡紅棗,但是紅棗好歹是甜的。
何媽連忙笑道:“小小姐你喜歡紅棗,那我明天就在粥里加兩顆紅棗,不過阿膠是一定要吃的,這些阿膠可是古東阿縣出產的,十分的純正,沒有怪味。”
溫馨雅小臉一垮,只好端着碗喝粥,軟糯的梗米甜軟,散發出一種清香的味道,真的沒有什麼怪味兒。
這時房間的門又被推開了,姜媽端着一碗帶着微微清苦的湯走了進來:“小小姐,杜老先生說你之前失了血,要喝一些當歸補血湯,我特地按照杜老的吩咐熬了一些,味道還不錯,一點也不苦,我還替你準備了點心壓味。”
溫馨雅頂着何媽和姜媽兩個人的目光,捏着鼻子將一碗湯灌下,喝完後還覺得嘴裡一股子清苦的怪味兒,她連忙拿了一塊點心含進嘴裡,香甜的點心在嘴裡化開,衝散了噁心的感覺。
姜媽和何媽離開後,溫馨雅苦着臉在牀上翻滾了兩圈,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
是和司亦焱的專用手機,溫馨雅連忙滾到牀邊,拿過手機接了起來。
“出院了?身體怎麼樣?傷口還疼嗎?醫生怎麼說的?”司亦焱低沉悅耳的聲音,像是古琴一般參韻曲折,立聲孤秀,清徹透亮十分的好聽。
聽到司亦焱的聲音,溫馨雅的聲音一下子就嬌軟了下來,帶着軟糯的鼻音:“嗯!今天下午剛出院,醫生說沒事,但是傷口還有些疼,有時候還有些癢癢的,很不舒服。”
司亦焱聲音低沉帶着誘哄:“那是傷口在生肉,癢的時候要忍着,千萬不要用手去碰,記得每天都要按時擦藥。”
溫馨雅的心裡軟軟的,脣邊的笑容也軟軟的十分漂亮:“若若給我配了生肌活血的藥給我,效果挺好的,若若說堅持擦傷口就不會留疤痕。”
司亦焱的聲音又輕軟了幾分:“那就好,不過這段時間注意不要沾了水,也要注意飲食,少吃些辛辣的食物,也不要吃生冷的東西,帶色素的東西也不要吃……”
溫馨雅聽着他清雅淡遠的聲音,一直吩咐着她這些瑣事,皺着鼻頭,但是彎彎的脣角卻漂亮的不像話,他一直以爲司亦焱那張嘴,是發號施令,指點江山的,卻沒料到,有一天他也會因爲這件瑣事而囉嗦不休。
溫馨雅彎起的脣角笑意擴大:“這些醫生已經交代過了。”
司亦焱那邊一下子就沒音了。
溫馨雅聲音嬌軟道:“司亦焱,我現在在外公家小住呢,剛剛和外公下了一盤棋,外公還兇我,說我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性子不好,還教訓了我。”
手機那邊司亦焱脣勾起帶了笑意。
溫馨雅話鋒一轉又笑得開懷:“外公這樣兇我,我決定要把外公一頭自以爲傲的灰白色頭髮染成黑色。”
明明之前還滿懷委屈,這會兒又開懷大笑,他不由同情起莫老爺子,被她纏着染髮,莫老肯定拿她半點辦法也無。
說着,溫馨雅的聲音又垮了一下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才一出院,何媽和姜媽就熬了怪怪的粥和苦苦的藥給我吃,還不許我看書動腦筋,不許這個,不許那個的……”
司亦焱聽着她帶着笑意的抱怨,低笑道:“何媽她們也是爲了你好,乖乖忍兩天把身體養好了。”
溫馨雅繼續抱怨道:“醫生說我的傷沒有大礙,只要養幾天就好了,哪裡要這麼緊張啊,我感覺自己不像是在養傷,而是在坐月子,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小嘴還在喋喋不休,但是聲音裡透出來的暖卻這樣明顯,她是在拐着彎告訴她,她很好讓他不要擔心:“要乖乖養傷,等我忙完這陣子就回去看你。”
司亦焱隱隱的嘆息,看來之前z國政府提出來的合作項目他需要仔細慎重的再考慮一下,這樣時時分離也確實不好,雖然古人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但是他卻不吃這一套,他要喜歡一個人,定然是要千方百計的陪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