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溫皓文下班之後就直奔醫院,他心裡還惦記着老頭子,只要老頭子一天不肯見他,他就越是不安,就怕老頭子不肯原諒他。
他打定主意,這段時間一定要做個孝子,至少要哄得老爺子原諒他纔是。
這樣想着,溫皓文又去李記賣了老頭子最愛吃的水晶小籠包和豆漿,開着車便朝着醫院去了。
剛來到醫院門口便看到老頭子的私人秘書曹秘書領着老爺子的私人律師一起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他的心裡一咯噔,油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老頭子突然間見駱律師,是爲了什麼?
難道是要改遺囑?
他將老頭子氣得進了醫院,正好這個時候老爺子見了律師,由不得他不胡思亂想。
他垂在身體兩邊的手陡然間握成拳,立馬端着笑容迎了上去:“駱律師,曹秘書,你們也是來看我父親的嗎?”
今天發生的事,曹秘書雖然並不清楚具體,但是從老爺子的隻字片語之中已經猜到了,看到溫皓文他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
駱律師卻還是一副公式化的表情,笑容大方得體,讓人挑不出錯,卻也帶着疏離:“剛剛纔得知老爺子昏迷住院,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溫皓文的目光落在他提在手裡的公文包上,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沒有必要還提着公文包來醫院看老頭子,說是特地過來看老頭子,他卻是不相信的。
許多律師都會選修心理課程,駱律師也不例外,他還拿了M國著名心理學院碩士學位,所以輕而易舉便看透溫皓文的心思,而他也無意參與其中,笑着和曹秘書打了一個招呼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向溫老先生轉告一聲,我下次再來看他。”
曹秘書客氣道:“我送送您!”
駱律師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溫皓文,客氣的拒絕:“不用麻煩。”
曹秘書自然知道駱律師的意思,所以也不堅持。
駱律師一走,溫皓文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駱律師真的是特地過來看我父親的嗎?沒有別的事情?”
他知道老頭子在十五年前莫雲瑤去世的時候立了遺囑,五年前修改過一次,增加了夏如雅的相關繼承權,夏如雅的身份曝光後,老爺子又修改過一次遺囑內容,將遺囑內夏如雅的相關繼承內容全部刪除,而這份遺囑最大的受益人是他。
如今,老爺子如果真的修改遺囑,就證明他再也不是遺囑最大的受益人。
“自然是特地過來看老爺子的。”曹秘書看着溫皓文的目光,隱晦中帶着一絲鄙夷,老爺子是他的父親,如今住在醫院裡,他來醫院沒有第一時間去看他,反而向他打聽律師的動向,他的心思卻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溫皓文壓根不相信曹秘書的話,看着曹秘書不上道的模樣,溫皓文不由一陣氣怒,卻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好聲好氣的說道:“你是我爸最信任的人,我爸不管什麼事都不會瞞着您,您就跟我說句實話吧!老爺子是不是……”
後面的話,溫皓文壓根沒臉說出來,但是他的意思卻表達的極爲清楚。
“請恕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曹秘書是溫老爺子身邊最得力的人,跟着老爺子三十幾年,在商場上什麼沒有見過,哪能真正不明白溫皓文的意思,不過是藉機想問老爺子遺囑的事,但是這樣的事,他身爲助理自然不好說,所以故意裝傻。
溫皓文的面色抽動扭曲了一下,但是瞬間便恢復如常,低聲下氣道:“曹秘書,我只是想知道我爸他突然間見了駱律師是爲了什麼事?”
這下他說的夠明白了吧,溫皓文心裡已經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這個曹秘書向來不上道,之前他明着示好,暗地討好,他對他總是恭敬有加,疏離淡遠,半點也不將他放在眼裡,只聽老頭子一個人的,這讓他十分挫敗。
曹秘書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口吻:“駱律師老爺子的私人秘書,必須密切的關注老爺子的身體情況,老爺子突然間昏迷住院,駱律師自然要過來確定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我不知道您認爲駱律師到訪還能有什麼別的事?”
溫皓文要是有膽一些,光明正大一點,親自去問老爺子,他還會高看一眼,但是他卻在這裡偷摸打聽,這樣的行徑真令人心寒齒冷。
他說的合情合理,也讓他挑不出任何錯漏,但是他越是如此,溫皓文便越是覺得這件事有問題,此時也顧不得臉面,急急道:“我只是想問,老爺子是否提過關於遺囑的事。”
“這件事請恕我不方便透露,如果溫總裁您有疑問,大可以問老爺子,我相信老爺子會向你交代清楚的。”曹秘書看着他急切的模樣,撕掉了臉上的僞裝,露出了醜陋的真容來,老爺子這樣英明的一個人,居然生出這樣的兒子,他不由由衷的替老爺子感到悲哀,轉念又想到那個淡雅秀麗的女生,想到阻止蕭氏集團收購愛尚都是由她一手主導,他又覺得慶幸,老爺子好歹後繼有人。
他哪裡敢問老爺子,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溫皓文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卻依然不依不撓:“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只是想知道有沒有,並沒有讓你告訴我別的。”
曹秘書微微蹙眉道:“溫總裁,老爺子現在正在住院,您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關心老爺子的身體,做一個牀前孝子嗎?您這樣急切的想知道關於遺囑的事,是不是有些太過份了?”
溫皓文的臉色一陣青白,感覺好像被他狠狠的煽了一個耳光,面頰火辣辣的一陣羞憤。
曹秘書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溫皓文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破口低罵道:“王八蛋,龜孫子,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吃着我們溫家的飯,你等着……老頭子總有死的那一天,到時候溫氏集團就是我一個人的,看我不整死你,以洗今日之恥。”
說着便氣憤的朝着牆根一腳踹去,在雪白牆壁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