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雅和溫老爺子出去送客,因爲知道宴會主人家有事,大家不好多做耽擱,大家對溫家這檔子事大多都是唏噓和感慨,抱着一絲看熱鬧的心態,所以多少有些遺憾。
很快宴會的客人相繼離開。
偌大的莊園只剩下溫家這一大家子,還有夏如雅在。
客廳裡的烈焰金輝,散發着冷冷的光,氣氛凝重到了極點,彷彿屋檐下的滴水,不斷的彙集着,達到一定的重量時,便會水滴石穿。
寧舒倩頹然的坐在椅子間,感覺頭頂上的金輝,如烈日烘烤一般,如火如荼的遍灼全身,那寸寸烈焰,彷彿一道道銳利的金泊片,切割着她的肌膚,猶如凌遲之痛。
“啪!”溫老爺子怒髮衝冠,大掌狠狠的拍了一下身邊的黑檀木小桌,桌子上面的茶杯果盤點心瞬間跳動了一下,接着便是一陣震顫。
巨大的聲音,一瞬間打破了一室的凝重沉冷,滿室的烈焰,彷彿一瞬間,化爲實質的鋒芒,刺得在場所有都心驚膽寒,噤若寒蟬。
寧舒倩更是身體一抖,腰間早已經痛得麻木的扭傷,瞬間又痠痛難當起來。
“你這個毒婦,還不給我跪下!”溫老爺子的目光陰沉到了極點,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彷彿每一道交織着怒意,那一身自商場爾虞我詐殺伐而來的狠戾,盡數張顯,讓人不由得心驚肉跳。
“撲通!”寧舒倩的身體一軟,整個人自椅子間栽倒在地上,腰間又是一陣巨痛難當,讓她的頹然的臉色瞬間扭曲的變了形,痛楚順着腰部蔓延至背脊,讓她混身直哆嗦。
溫老爺子看着寧舒倩,眼中張顯着幾欲穿透人心的銳利:“寧舒倩,你這個毒婦,當初你趁着我的兒媳婦雲瑤懷孕之際,勾引我的兒子,讓我的兒釀成了大錯,致使雲瑤早產而死,最後造成了溫家失去孫女兒的慘劇,而如今你竟然假借懷孕,對付我的孫女兒,你簡直心腸歹毒。”
腰間巨痛讓寧舒倩額上冷汗直冒,她看着自己腫脹的腳,這纔想到自己的腳也崴了,這樣一想……一股子鑽骨之痛,讓她幾欲落淚。
溫馨雅看着爬在地上的寧舒倩,目光一片冰冷。
寧舒倩也該嚐嚐,被千夫所指,受盡唾罵不恥的滋味兒,更應該嚐嚐當初她被溫家人放棄時,那種絕望至滅頂的滋味兒。
溫老爺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起來,緊緊的握着蒼老的手,手臂上冒起的青筋縱橫交錯着:“寧舒倩,你假借着懷孕在溫家興風作浪,把所有騙得團團轉,所有人都像一個傻子似的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你簡直喪心病狂。”
雖然早就有所懷疑,但是真正揭露的時候才知道,這種滋味兒根本令人難以忍受,最令人難忍受的是,這段時間,寧舒倩藉着肚子裡的孩子,在溫家生出了多少事,他這樣容忍着,無非就是想她平安的生下溫家得來不易的血脈,他滿懷希望的以爲,溫家可以添丁進口,誰知道……到頭來只是寧舒倩用來對付馨雅的手段。
寧舒倩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爬在地上,淒厲嘶啞的哭出聲來:“爸!對不起,是我鬼迷了心竅,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爸……我知道錯了,求您原諒我吧!”
大勢已去,寧舒倩知道溫家人是不會輕饒她的,尤其是溫老爺子,這一刻所有的辯解都顯得是那樣的蒼白薄弱,她只能痛哭哀求着,希望溫家人能對她不要太過無情。
溫老爺子冷笑着,激烈的情緒一點一點冷卻,變得毫無溫度:“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嫁入溫家快十八年了,不曾爲溫家生下一兒半女,是爲不孝,可是溫家不嫌棄你,依然讓你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思感激,竟然做出這種讓人不能容忍的事情來,你還敢乞求我的原諒。”
從前他雖然對寧舒倩不喜,但是她還算安份,再加上他懶得管寧舒倩和皓文之間這筆糊塗帳,所以不曾管過她,但是自從如雅被爆出不是溫家的血脈,馨雅回到溫家,寧舒倩那顆還算安份的心便開始蠢蠢欲動。
貪婪的可怕就在於,它會不知不覺的蠶食掉人的理智,然後變成被貪婪驅駛的奴隸。
寧舒倩強忍着身體撕裂一般的痛楚,朝着溫老爺子連滾帶爬:“爸,我知道錯了,您原諒我吧!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假借懷孕欺騙你們的感情……爸……”
寧舒倩感覺腰間的痛楚,四溢蔓延,身體像是被撕裂一般,痛入四肢百駭,痛入血脈骨髓,疼得她根本難以承受。
溫老爺子緩緩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臉上的表情盡是一片戾色:“你既然沒有本事替溫家生下一兒半女,我也不怪你,哪怕你騙了我,我也無可厚非,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的是,竟然容不下我溫家唯一的血脈,處處算計她,陷害她。”
那是溫家唯一的獨苗啊!就算再不濟,他百年之後,溫家也留有一縷香火。
“爸……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爸……您原諒我吧!”寧舒倩終於爬到溫老爺子的腳邊,一張臉青白交錯着,溼膩的冷汗滿布了整張臉,溼膩的頭髮黏黏的貼在面頰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狼狽。
身上的疼,深入骨髓,令靈魂顫動,她感覺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彷彿下一秒就會因爲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而暈死過去。
溫老爺子濁渾的眼睛,流露出陰沉來:“不要叫我爸,被你這樣的毒婦叫爸,我只覺得羞恥。”
寧舒倩的呼吸變得微弱,伸手抓着溫老爺子的褲腳,哭得傷心欲絕:“爸,我知道錯了……爸……您不要這樣對我……”
“滾開!”溫老爺子一腳將寧舒倩踹開,面色冷硬,對於她的求饒痛哭無動於衷。
寧舒倩的身體重重的跌到一旁,一陣劇烈的痛楚,幾乎將她的身體撕裂,她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這樣的痛苦,彷彿永無止境一般,彷彿地獄受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