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情婦,一邊是老婆,安楠左右逢源,這種男人,真是拿去填湖都嫌他污染水源。愛睍蓴璩
顧念看着痛苦不堪的安知薇,自己的心底深處,也陣陣抽痛。他慢慢地,慢慢地說:“用暴力,只會在你父親……”
“他不是我爸爸!”
“好吧,只會在安楠心中,還有安家人那裡留下惡劣印象。哪怕你媽要離婚呢,安楠家產可不少,難道就這樣便宜林落翹了?好歹,要讓他付出多少代價吧!”顧念慢慢地說,“知薇,你不是衝動的傻瓜,箇中的輕重,要好好考量。”
安知薇喊道:“可我也不要讓她今晚過得那麼風光!那是屬於我媽的晚宴!旒”
“那就動動你的腦子,想辦法攪黃她……撕下她的美人皮。”顧念把安知薇拉進車中,耐着性子安撫這隻炸毛的貓咪,“她只不過是你爸的情婦,哪怕現在帶到家裡去了,也只是個情婦。我們的傳統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從古到今,都沒有寵妾滅妻的道理。也從來都沒有還未離婚就帶情婦回家的理。安家大凡有一個明白人,都不會接納林落翹!”
一句話,提醒了安知薇,她坐在顧念懷中,開始凝神思索。
“沒錯,顧念,你說得沒錯……偶”
竟敢越俎代庖,參加只有安家媳婦才能出席的晚宴?
林落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
“媽,這位是林落翹。”
宴會廳裡,安楠正把林落翹介紹給居中而坐的安家老太太。
“董薇不太舒服,所以今晚由林落翹跟我來。”
旁邊傳來有人會心的輕笑,安楠只裝聾子。安家老太太扶着玳瑁眼鏡,皺眉道:“董薇不舒服?前幾天我看新聞,你的演奏會上還有她的大特寫,不是挺精神嘛?恐怕是要見我這個老太婆所以不舒服吧?”
安楠垂眸不語,林落翹心底暗喜,早就聽說安家老太太婆媳關係緊張,如今親眼所見,恐怕情節更爲嚴重。
聽見上頭安家老太太說:“你叫林落翹?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林落翹早知道安老太太囂張跋扈,在安家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就乖乖巧巧地擡起頭來,露出貝齒,盈盈一笑。
“安老太太好。”
“喲,長得好漂亮,好標緻!”
林落翹最會做小伏低,裝乖扮賢,她眉乖眼順,一身小媳婦氣,倒是有些投安老太太眼緣,“平時做什麼工作的啦?”
“老太太,我是安先生的私人助理。”
安老太太滿意地點頭說:“不錯不錯,長得又好又有工作,不像有些米蟲,以爲自己家裡有幾個錢就可以呆在家裡當伸手派。我們安楠對下屬最好的,你盡心盡力爲他做事,他必定不會虧待你。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聽話的乖孩子。來,這是見面禮。”
一個厚厚的紅包遞過來,林落翹心裡恨不得伸出手去牢牢抓住,嘴上卻十分推辭。安老太太更加認定她是個老實可憐的人,十分堅決地讓她收下,然後對林落翹說:“這邊左邊第一個,是安楠大哥安柏和他媳婦陳雪霞。右邊這個,是二哥安鬆和他媳婦何田田。別的都是小你一輩的,你好好跟他們玩吧。”
這就相當於承認林落翹地位了,林落翹心中大喜,自然過去套近乎。她這次有備而來,上上下下都準備了禮物,知道這些人都是富貴眼睛,反而別出心裁地沒有準備多貴重的東西,而是利用了自己的專長,送的都是藝術品。
安柏見林落翹送給自己一對康熙年鬥彩瓷碗,不動聲色地輕輕皺了皺眉頭,推辭道:“這種禮物太貴重了,我們粗人,不懂欣賞。”
林落翹再三勸說,安柏終究沒有收那瓷碗。
而安鬆對她送來的唐寅字畫卻十分讚賞,“哇,落翹好雅興!董薇就年年都只會送吃穿玩的,沒有你那麼好心思了——可見有時候金錢並不能決定品味啊!”
林落翹笑而不語。
送給老太太的,是一個明宣德年間的宮制香爐,銀鎏金上的丹鳳朝陽造型,非常精緻。安老太太很欣賞那富麗的造型,馬上命人擺在了壁爐上。
見過了家裡人,馬上就是家宴。安家規矩不多,主要就是圍着老太太轉,林落翹少不免見步行步,有樣學樣,倒也沒有鬧出什麼笑話。
一張長長的西式柚木桌子陳列在大飯廳中間,兩邊都是紅絲絨高背凳。安家早年留洋,發家也在外國,如今一應都西化,家宴上自然也採用西式的分餐制。銀質燭臺上點燃着明晃晃的蠟燭,大盤大盤的新鮮水果、麪包、一整隻火雞、一整條羊腿陳列在桌面上。大家小聲談着話,正要分座次落座,冷不防外頭傳來一句高喊:“知薇小姐,你來了!”
林落翹心中一顫,那個死丫頭,自己和安楠商量好特意跟董薇說了錯的日子,怎麼她現在卻出現了?
就連安楠都變了臉色。
更讓人玩味的是,安老太太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她冷哼一聲說:“沒規矩的小東西,怎麼現在才死出來?”
幾個叔叔伯伯兄弟姐妹的神情,則各有不同,唯獨安柏臉色如常,挽着陳雪霞站定在自己座位旁邊。
一身白衣的安知薇被僕人領着,緩緩走進餐廳。
“奶奶。父親。”
安知薇着了淡妝,眉目如畫,清清淡淡地,秀氣逼人。她徑直來到安老太太面前致安,又來到安楠跟前。一雙烏眸平靜無波,對安楠身邊的林落翹視而不見。行過禮後,她又團團一圈:“大伯、大伯孃;二伯,二伯孃,知薇向各位問好了。”
動作行雲流水般落落大方,氣度雍容,跟往年那個躲在董薇身後羞澀怯懦的大小姐渾然換了個人。
衆人都暗暗納罕,之前也隱約聽說,安知薇這半年來有出息了,在學校有大長進,如今親眼所見,果然不虛。安楠僵硬着臉沒有吭聲,安老太太也拉長臉說:“怎麼現在纔來?都開飯了!”
一句都沒有問董薇去向。
“知薇剛纔跟弗里曼教授練琴,耽誤了些時間,真是抱歉。”安知薇低聲下氣地跟老太太服軟,老太太又說:“哪個弗里曼教授?有什麼了不得的事,要耽誤家裡的宴會!”
如果換了另外一個得寵的孫兒,老太太恐怕就不是這副臉面了。老太太在安知薇跟前,必定要拿喬拿足了才肯放人。安知薇不以爲意,仍然低聲下氣地說:“原本是我忘記時間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原以爲今晚不是正式宴會來着。”
老太太當時就立了眉毛:“什麼原以爲?你以爲你大伯他們過來,是湊熱鬧玩嗎?”
“可是,我和媽媽都不知道這回事啊。”安知薇睜大了圓圓的眼睛,“爸爸,你跟我和媽媽說了明天才是家宴的日子吧?”
安楠臉上頓時紫漲起來,二伯母何田田是個嘴巴利害的,當時就笑出聲來:“三叔,我說今年怎麼換了人呢。原來你記錯日子了?”
安鬆才收了林落翹的厚禮,當下橫了何田田一眼,何田田這才收了口。
“原本是來得倉促,所以臨時叫了落翹陪我。”安楠淡淡地道,“你來了也好,跟大家見個面。明天就不用跟你媽再走一趟了。”
“這樣啊。落翹阿姨真是辛苦你了。現在有我陪着爸爸,你可以放心啦。”
安知薇笑嘻嘻地,有意無意地走到安楠和林落翹中間,分開了二人。
一時之間,安家人目光都落在安楠身上。女兒都來到了,決計沒有情婦再陪着的道理。就算安老太太再不喜歡安知薇,那也是她的嫡親孫女,林落翹眼中要冒出火來,眼睜睜看着安知薇陪着安楠落座,自己站在身後。
安老太太對於兒子的韻事原本就沒放在心上,她只關心自己是否能夠支配這場宴會,辦得好好看看地。既然安知薇來了,席面上又沒有多一個位置,她就吩咐管家:“來人,陪林小姐到外頭另外開一席吧。”
林落翹被帶了下去,由始至終安知薇都笑眯眯地,沒有正眼看一眼她。
這就是正室女兒的權力,顧念說,從來只有大老婆和女兒坐正座的理,所以別的誰都不用,只需要她安知薇來到,如果安家還要臉面的話,林落翹就只能乖乖到一邊的份。
果然如此!
光是她坐下來,就可以讓林落翹氣個肺炸!
這頓飯安知薇真是吃得心情愉快,直到差不多晚宴結束時,外頭傳來林落翹暈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