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起得太突然,別說安楠只來得及轉個身,就連近在咫尺的林落翹,也目瞪口呆。
地上的兩個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安知薇渾身繃帶,摔在林知夏身上,輸液架子上吊着的葡萄糖水瓶打翻在地上,滿地都是玻璃渣子,金黃色的葡萄糖水流了一地,電線亂糟糟的糾成一團。兩個女孩在地上哎喲哎喲直叫,看起來可憐極了。
“知夏!知夏!”林落翹扶起安知薇,又去扶林知夏,嘴裡叫着林知夏的名字,“你還好吧!”
當了安知薇的肉墊子,林知夏現在的樣子別提多狼狽了,雪白的襯衫被葡萄糖水染了一大片,頭髮溼噠噠的滴水,整個人成了落湯雞。
“媽媽,好冷。”
早就有安楠身邊的人拿過毛巾,給林知夏擦頭髮。
林落翹緊張地檢查了一遍林知夏的手手腳腳,確認沒有受傷流血後才放下心來,說:“沒有受傷就好。”
安知薇坐在旁邊,冷眼旁觀。
“不如直接讓她們吃吃苦頭。”那是顧念的建議。
而她真的很不願意承認,顧念的主意,要比她原來構思的要高明得多。起碼如今安知薇看着仙女形象掃地的林知夏,心情就好得很。
這顧念看起來,也是個能算計的傢伙。
“怎麼好好地就摔倒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楠已經開始光火,“你們兩個可不可以少給我找點事?”
“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會突然撲過來啊!”林知夏哭喪着臉,指着安知薇叫道,“我只是想拿她的數學作業而已!”
安知薇一臉無辜地擡頭看向安楠:“爸爸,我這個樣子,可以撲起來嗎?”
林知夏這個藉口也太小白了,安知薇身上的繃帶可是全世界都能看見呢!安楠就算再偏心,現在也不能相信林知夏的話,可今天安知薇一而再再而三給自己找事,也令他十分不爽。
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只好各打五十大板:“我看你們兩個是不投緣的了,也罷,知夏,今天委屈你了,以後不用麻煩你給薇薇補課啦。現在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至於你,知薇。”對上安知薇,安楠的口氣不由自主帶上三分厭惡,“好好地把你的功課寫完,不到醫生吩咐,不許離開這張病牀。”
這是變相的關禁閉了?
也罷,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只要不用天天對着林知夏,就算在牀上坐個一年半載又有什麼關係?
安知薇低眉順眼地答應。
…………
公寓裡。
林知夏拿着鏡子,左右照着自己。林落翹用一條毛巾幫她擦着頭髮。三千青絲,如最好的綢緞,流光溢彩。
“校服上的污跡也洗乾淨了。幸好今天沒有受傷。”
林落翹話沒說完,林知夏忽然怒氣衝衝地一拍桌子:“別提了,媽媽,怎麼就連你也幫着那丫頭!”
“知夏,我知道要你讓步,你心裡不好受。但是你想一想,安先生最後不也站在我們這邊了嗎。算起來,你沒有吃虧不是?而且——她越刁蠻,”林落翹眯着眼睛,目光怨毒,“越任性,就顯得你這個女兒越好,對你越有利……安先生不是傻子,他知道怎麼取捨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也是我的爸爸……”
想起安知薇那奢華的生活,林知夏到底意氣難平。林落翹愛憐地撫摸着女兒的長髮,垂首在她耳邊勸說:“沒關係的,他很快就屬於我們了。在這之前,知夏,你千萬要忍着這口氣……”
林知夏小臉氣得鼓鼓的,外面傳來敲門聲,林落翹臉色一喜:“你看,他這不就來了嗎?這些年來,他在我們這邊的時間,可比在家裡要多得多。”
丟下女兒,林落翹就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