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的時候，時正冬心底一翻滾，說，“張東，這麼說吧，你願意幫忙，這筆錢我也願意出，但你別忘了，要不是你找來夏江，將那個人的口供錄音給了她，夏江也不會握着那份錄音，將事情弄成今天這樣，所以我不會謝你，你幫忙了，那是你應該做的。”
聽完這番話，張東卻不像之前那麼較勁了，畢竟，他身上還揣着一張天價支票。
笑了笑，張東無所謂的說，“隨便你怎麼說吧，總之這次之後，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時總。”
那一聲“時總”，明顯帶着一絲諷刺。
時正冬並不想在他的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正準備下車，可張東又叫住了他，“別急着走啊，我還有話要和你說說呢。”
時正冬原本已經放在車門上的手，因爲這句話又收了回來。
張東自然的往後一靠，看着前面反光鏡裡的自己，會心一笑，問，“時正冬，還記不記以前的事情，記得多少呢？”
“你問這些做什麼？”
“就是隨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來，應該……沒有認真的談過吧。”
時正冬側過目光看了他一眼，張東那張臉上，寫滿了回憶過去的感嘆。
車內的氣氛突然顯得有些僵硬，時正冬擡起手，又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塊手錶的時間，“如果你想談，下次我約你，今天時間超出了，我還有別的事情。”
沒有給張東再說話的機會，時正冬就已經推開車門出去了，回頭說了一句，“季萱亦的事情我希望你弄得趕緊點。”
“收錢辦事，你放心。”
隨之，時正冬重重的關上了車門，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西裝，上了自己的車，然後離開了。
而張東目送着他離開，又將支票掏出來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上的一名小弟問，“大哥，那人現在被警察扣留起來了，怎麼讓他改口供啊？”
“你擔心什麼？裡面又不是沒有我們的人，交代下去，讓那人把實話說出來。”
“做假口供，他要坐牢的。”
“他
聽錯了季萱亦的吩咐，自作主張開車撞人就已經犯了法，你告訴他，只要他說了實話，我保證他的家人會很安全。”
話雖然如此，可誰都知道，張東手段之恨，那人就算答應了，也必然是被迫答應的。
小弟點點頭，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扭過頭與張東說，“東爺，裡面的人會照你的話去做，相信季萱亦明後天就能出來。”
張東點點頭，“恩，做的趕緊點，別留什麼麻煩，等這件事情後，咱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那場子的事情？”
“放給別人做。”
“是。”
張東大笑了起來，吩咐司機開車。
然而時正冬離開後，便驅車一直去了公司，這是展銷會出事後頭一次回公司。
事情過去幾天，公司外陸續還有一絲記者，不過幸好，時正冬走的是專用通道。
於湛提前知道時正冬回公司的消息，早就在通道那裡等着了。
“時總，你總算來了。”於湛手裡拿着一大疊的文件，跟在時正冬的後院，繼續說，“因爲展銷會的事情，現在很多合作的公司都撤銷了合同，原本北歐那邊剛剛簽署的合同，也因爲這件事情，現在沒了，再這樣下去會越來越嚴重，是不是要立刻召開記者會？”
時正冬腳步越發的快，坐上電梯到了頂樓後，直接到了辦公室，拉開辦公椅坐下，迅速的打開了電腦。
一封封郵箱不斷的往自己的郵箱裡灌，他也懶得打開了。
站在對面的於湛臉色雖然抹了粉，可還是掩蓋不住憔悴的面容，她雙手緊緊的抱着那疊文件，整張臉都扭曲到了一起。
她繼而說，“時總，現在打算怎麼辦？”
時正冬凝重的神態上帶着緊湊，沉默了一下，他纔不緊不慢的說，“於湛，記者會就不用辦了，展銷會已經失敗，怎麼挽回也是不可能的，你記住了，不管是誰，只要想撤銷合同的，就立即辦。”
“這……”
“照我的去辦，如果沒有撤銷合作合同的，可以加大合作。”
於湛跟在時正
冬身邊這麼多年，一般來說，時正冬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解決問題，然而現在，卻像是在施展暗招，不僅沒有解決問題的方案，甚至鼓勵這種事情嚴重發展，於湛再瞭解他，也有些糊塗了。
看出於湛的心思，時正冬繼續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吧，再過幾天，事情就能解決了，展銷會出了事，就有人撤銷合同，這樣的合夥人，我時正冬從來不要。”
“但要是這樣，公司的利潤會大大降低。”
“你聽說了胡斯效應嗎？”時正冬突然問到別的問題上。
於湛先是一愣，然後搖搖頭。
時正冬整個人往身後一靠，手裡轉動着一直精緻的鋼筆。
“人們會因爲某種變更而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但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這種效應叫做胡斯效應，如果因爲展銷會而讓我們面臨本來就有的問題，顯然，這是有利的，又何來什麼解決的辦法呢？相反，這是去除弊端的最好方法，留下來，自然最好。”時正冬一字一句的解釋起來。
於湛聽完，點了點頭，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既然問題來了，就讓它發生吧。”
“是，只是這次算是便宜了東瑞。”於湛說。
當然，展銷會失敗，東瑞自然坐收漁翁之利，不過對其來說，也不一定是好事，有些東西，撐了自然會爆。
於湛將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了桌上，說，“對了，季小姐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
時正冬只是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來，頭也不擡的說，“她不會有事的，你先去做事吧，別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好的。”
於湛靜靜的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正冬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整個人靠在椅子上，臉上假裝出來的精神一掃而去，沉浸在臉上的，是一層又一層的疲憊。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像今天這麼累，好像離開這個冰冷的城市中央，安安靜靜的坐在某個地方，牽着池安的手，就這樣過下去。
但誰都知道，現實就是現實，不可能成爲一場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