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蕭興許還不明白池安的意思,可池安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住了。
那天,從時康離開的宋蕭,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十分瀟灑,當着所有的面,結束了這幾年在時康的工作,也屏蔽了這個她喜歡的壞境。
而從那天起,公司裡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許,她已經出國了,又或許,她回到一個原本就屬於她的地方吧。
然而,宋蕭雖然離開了,但受到內心譴責的小周,也在宋蕭離開的第二天,辭職了。
兩天裡,池安簽收了兩封辭職信,但對於她來說,這或許就是那場戰爭的結束。
無煙的戰爭結束,公司上下,也沒有一個人再提及那天的事情。
而張景薴,也在第二天的時候,正式上任主編位置,對於周遭了一切,她一點兒也不陌生,很快,就進入到了狀態中。
一切,彷彿都回歸到了平靜。
而這一天,池安已經收拾好了行禮,準備去往紐約,行李箱很小,她並不打算在紐約多待,只是去看一看盛同,她還有很多的問題要問問他。
就在她把行李收拾完後,時正冬走到儲衣間,看到她收拾的行李箱,問,“我們是不是應該在牛語多待幾天?”
池安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我們可不是去辦正事,也不是去度假的,是辦私事,所以要快去快回。”
時正冬卻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拉着池安的手說,“其實我們是不是應該給自己放個假呢?”
一臉孩子氣模樣的時正冬,惹得池安笑了起來,伸手捧住他的臉頰,像母親的姿態和他說,“好了時先生,你別忘了,你可是時康集團的董事長,公司沒了你可不行的,所以你就乖乖的,不能一直想着玩。”
“我就是想和多待着。”
“難道現在我們不是一直待着一起嗎?”池安說。
顯然,時正冬不贊同,他一臉失落,握住池安的手,眼神有些可憐起來,“我的時太太,你老公每天可是忙到很晚,恰好,我的時太太,也是每天工作到很晚纔回來,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你和公司待的時間長。”
“
時正冬,你就直接說吧,用不着和我拐彎抹角的。”
時正冬突然輕咳了一下,然後嚴肅的看着與池安說,“現在《DM》主編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是不是應該退下來,不要再做什麼女強人,有我在,我希望你脆弱一點。”
我希望你脆弱一點,這八個字從時正冬嘴裡說出來,不知道是下了多少的決心。
池安第一次看到他臉上的嚴肅中帶着的渴求,那一秒,她確定自己不是聽錯了。
“你怎麼突然,說這些?”池安問他。
“不是突然,其實,很早就希望這樣了,池安,答應我吧,等從紐約回來,就不要再那麼堅強了。”
“時正冬,你知道我做……”
“我希望我們能填補以前的遺憾,我希望能給我再一次做爸爸的機會。”
天啊,這真的是時正冬說的話嗎?池安只覺得身體一晃,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不敢相信,就是不敢相信。
時正冬則是拉着她的手越發的用力,“我不是開玩笑的,池安,我是認真的,我所說的每一個都是認真的。”
池安搖着頭,“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一時間讓我離開時康,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那當是爲了我,好嗎?”
是的,時正冬在拿自己當賭注,他知道,池安會爲了自己放棄這一切。
池安想了想,說,“我相信會有那一天的,但是,不是現在,我答應你正冬,我會退下來,會和你要個孩子,可是,我沒有辦法接受這一切。”
說完這番話,池安就推開了他。
時正冬不明白,爲什麼,池安不是一直想過那種安逸的生活嗎?爲什麼現在他開口了,她反而不同意了呢?
“告訴我,爲什麼?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嗎?”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那是什麼樣的?”時正冬追問道。
池安轉過身,離開了儲衣間,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在準備下樓的時候,就被時正冬攔住了,他繼續問,“池安,你告訴我,爲什麼不能?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
而她似乎不想說自己的想法,以至於有些逃避時正冬的眼神,可時正冬的堅持,一直在逼他。
時正冬抓住她的手臂,帶着渴求的語氣問,“池安,我不想一直逼你,但你知道,我只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池安突然看着他,然後笑了笑,“你明明知道,我失去過一個孩子,那種痛是我難以忘記的,直到現在,我也無法接受,我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我不想讓自己閒下來,你知道嗎?從北海回來的時候,我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天做了一個什麼夢嗎?”
“……”
“我夢到我們的孩子,她就站在身邊,我抱着他,他很真實,嘴裡不停的叫着我媽媽,時正冬,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他明明存在,可我一睜開眼睛,他就不在了,現實告訴我,他就是不在了。”
下一刻,時正冬就牢牢的抱住了她,池安的情緒很激動,哭得撕心裂肺的,如果池安不說,興許時正冬這輩子都不會明白池安的想法。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池安,對不起,不會了,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了……”他在她的耳邊不斷的低語。
而池安就在他懷裡哭着,她的堅強,好像都在這一刻全部摧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池安才擡起頭看着他,帶着哽咽的語氣說,“正冬,是我不好,不應該和你說這些的。”
“傻瓜,如果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但我答應你,等從紐約回來,我會考慮的。”
“你不用這樣,是我不對,不應該逼你。”時正冬滿臉的歉疚。
池安咬了咬脣,說,“你不用說對不起,是我自己還沒有過自己那一關,我也不是放不下時康。只是《DM》出了之前的事情,還沒有徹底好起來,所以,我想等等。”
時正冬則是溫柔的看着她,摸着她的頭髮,說,“好,我不逼你,孩子的事情,是我太着急了。”
對於一個已經三十一歲的男人來說,其實一點也不着急,可他能理解池安,失去的孩子痛,這些年來,她一直沒有忘記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