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霽!”
他跑到江邊,看到江上一抹孤獨的倩影。長髮飄飄,碎花的長裙隨風擺盪。樂霽那張清麗的臉緩緩地轉過來,睄了睄他,又慢慢地將臉轉回去,她的腳步已經愈來愈靠近江邊,如果再向前邁一步的話,她就投身於那不斷翻滾的江裡去了。
“樂霽,不要!不要!”他跑得喘吁吁,實在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便停下來,雙手壓在膝蓋上。
然而樂霽像沒聽到似的,毅然地跳入了江中。頃刻之間,她的身影就被江水吞噬了。
“樂霽……”他悽慘地喊了一聲,猛地驚醒了,這才發現哪裡還有樂霽的身影,也沒有可怕的江水,只有漆黑的房間。他撫着額角,那上面不斷地滲出細密的冷汗。這樣的夢自樂霽死後,他做了多少次,簡直連十隻手指都數不過來了。風從半敞開的窗子裡吹進來,吹起雙層的墨綠色的窗簾。藉着窗外微弱的朦朧的月色,他看到牀頭櫃上還放着一個相框,裡面鑲着樂霽生前所拍攝的相片。他打開燈,將那個相框抓在手上,看到樂霽笑吟吟的臉與夢中的那個慘白臉色的她形成鮮明的對比。
“都是他!都是他造成的!”他狂怒起來,狠狠地詛咒道,“我一定要讓他下十八層地獄,還有他的女兒,一樣不能放過!”
隨後他把樂霽的相片收進了抽屜裡。
翌日一早,冉佐思就在她平常出門出現的那條街上等她。遙遙的,就看到她穿了一條碎花裙子過來,那條裙子長及腳踝,與夢中的樂霽的那條裙子看上去差不多。冉佐思以爲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長髮披肩的她如此一裝扮,果真與樂霽有幾分相
似。有一霎那的時間,他以爲自己看到了樂霽。
“冉先生。”恍惚間,她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眼神中流露出吃驚的眼色。“你怎麼會到這裡?”
“我是來接你一塊吃午飯的,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呢。”他的嘴角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可是我等下要去書局。”她咬着嘴脣,睜着漆黑的大眼睛望着他,流露出爲難的神色。
“沒關係,我今天放假,可以陪你一起去。”他溫和地說道。
她想了一會兒,決定答應他的要求,於是跟着他去馬路對面。他的車就停在那裡。
突然之間她眼睛直直地注視着前方,喊了一聲爸。
冉佐思看到一個清癯消瘦的男人走過來,那男人看起來似乎還蠻年輕的,只是眼角的皺紋出賣了他,他的五官跟樂霽長得很相似。
難道這個男人就是白若軒?他的心臟不規則地亂跳起來,下意識地攥了攥了手。
白若軒正喝完早茶回來,看到自己的女兒跟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不由得起了幾分好奇。從小到大,女兒都乖巧聽話,除了帶沈然回家過之後,身邊從未出現過第二個男人。
兩個男人的目光一接觸,白若軒的心底便咯噔一聲。
“海桃,這位是……”他的目光移到了女兒的身上。
“爸爸,這是我的朋友,他叫冉佐思。”白海桃沒有料到白若軒會在此刻出現,她的心裡緊張得要命。
“冉先生,你好。”白若軒朝眼前這個英俊瀟灑的男人伸出了手。
“伯父,你以後跟海桃一樣叫我佐思就好了。
”冉佐思的臉上露着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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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現在要出去一下,不必等我吃午飯了,我會早點回來的。”白海桃柔聲地對自己的父親說道。
“好,你去吧。”白若軒雙目中流露出詫異的神情。女兒難道又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嗎?他目送着這兩人穿過馬路對面,那個叫冉佐思的年輕人體貼地將車門打開,讓女兒坐上車。那部車是奔馳,看來這個年輕人家境不錯。不過不管怎麼說,女兒畢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能揹着沈然又另交一個。不過自己有什麼資格說她呢。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地拖着腳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海桃,你爸爸看起來還很年輕。”冉佐思一面開着車,一面試探地問她。
她點了點頭,一臉明朗地說道:“我爸爸今年五十歲啦,可是別人都說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多一點。”
“你爸爸是做什麼工作的?”冉佐思早已經把白若軒的背景熟記於心,他故意這樣問。
“我爸爸是大學教授,他現在在新加坡一所大學受教,不過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纔回來休息一下。”她直白地回答道,眨了眨那雙純淨的眼睛。
“你爸爸真了不起。”他的嘴角露出一絲隱晦的,冷冷的笑容。“你爸生什麼病啊。也許我可以介紹國內最有名的大夫給你爸認識。”
“我媽說爸爸沒有什麼病,就是這裡有點問題。”她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往他的臉上睨了一眼,又轉過去看着遠方,“我要去國文書局,轉個彎就到了。”
“好。”他想着她所說的話,便將車子轉了個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