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佐思帶着一肚子的氣來到了海娜的公寓,海娜的家庭有點兒特殊,她的父母在她幼年的時候就去國外工作了,在那裡工作了幾年,父母先後有了外遇便離了婚,又各自組成了新的家庭,這下海娜便成了無人管教的“孤兒”,她父母出國之前曾經寄養在她奶奶家,後來她奶奶年紀大了,她又跟着二叔二嬸一起生活,她早早地就輟了學,輾轉地進入了演藝圈。她二嬸見她開始小有名氣了,就變着法子跟她要錢。她看在奶奶的份上,每個月都會匯一筆家用給她二嬸。如今她已經呈半隱退的狀態,這一筆家用自然也由冉佐思給了。
冉佐思給她租了一套高級公寓,又給她配備了高級的傢俱,每個月還給她零花錢,最後又給了她一張附屬卡。他在錢財方面從來不對女人吝嗇。
“給我倒杯水來。”冉佐思一瞟到海娜的身影,便迫不及等地說道。
海娜穿着絲質的睡衣,嫋嫋婷婷地走入廚房。冉佐思其實並不常來,來的時候也多是有煩惱了纔會出現的。海娜卻是個很會知足的女人,她從來不提過份的要求。
她從廚房端了一杯水繞到沙發的背後遞給他。他咕嘟咕嘟地全部都喝完了。
“還要嗎?”海娜善解人意地說道,她那酷似混血兒的鮮明輪廓微側着望着他。
他盯着她深邃的眼睛,將空杯子還給她:“不要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她將那杯子握在纖細的手裡,宛如一件玩具似的在手上翻來覆去地把玩着。
他苦笑了一聲。他每次來這裡,有哪一次心情是愉悅的。他已經把這裡當作是療傷的地方,避風的港灣。
她從沙發背後直起身子,微側着將那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重新又蹲了下來,雙手枕在沙發背上問他:“是不是又是爲了你太太的事?”
他不置可否。
冰冷的哀愁浸透了她的心。不知何時起,她已經開始在意這個男人,每
次當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她都會悄悄地在臺歷上畫一個圈。
從他的口中斷續地知道他跟他太太的事,只知道他似乎很乎他太太,雖然他的言語總是對自己的太太充滿了不屑,但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她知道他一定很在意,她還知道兩個人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他將脖子上的領帶粗暴地揪了下來。如果海桃能跟海娜一樣,那麼溫柔,體貼,通情達理的話,那麼兩人就可以恩愛地過一輩子,他也不會想到從海娜地方得到溫暖了。
“她走了。”一股難以名狀的痛楚涌上了心頭,他的心一點一點地變涼了。
她那好看的嘴角泛出一絲微笑:“兩夫妻吵架是很平常的事,牀頭打架牀尾合。其實她只不過是想讓你讓着她點或者哄着她罷了。等過幾天她消了氣,就會回來的。”說這些話的時候,她那笑容已經變得僵硬了。
“不,這次她說的很認真。”他悽楚地笑了一笑,反手握住了她柔嫩的手,盯着她那閃亮的眼眸說道。“這一次她連女兒都不要了。”
海娜的臉色有點變化。不知怎麼的,她聽到他這麼一說,反而有點高興了起來。她順蔓地拉着他的手走到沙發前來,並排地與他坐下來:“我也是個女人,我最瞭解女人的心態,她不會不想要女兒的。只是現在還在氣頭上,所以才這麼說。”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生出一絲酸苦的滋味:“我很瞭解她的個性,她其實是個很犟的人。我女兒的個性像她。”
“那麼你有沒有去找過她呢?”她將自己的腦袋枕在他的臂彎裡說道。他身上有一種舒服的味道,她喜歡靠着他。從小她就失去了父愛,而冉佐思又給她一種介於兄長與父親之間的感覺。
“有。我找了私家偵探去查她。”他微喟着說道,摸着她那柔軟而烏黑的頭髮。記憶中好像跟海桃從來沒有這樣親暱地坐在一起過。海桃更不會把頭靠在他的懷裡。想到海桃,他的心不
由得抽搐了一下。“有人替她租了酒店,那個人很關心她,我想她大概也不想回來了吧。”
海娜聽着吃了一驚,從他的懷中昂起小臉來去睥睨着他:“你是說她外面有了……別的男人?”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他的臉上掠過了一陣暗影,想到冉佑想,眼神就變得黯淡無光了。“不過我知道那個男人對她很好,她也很信任那個男人。你說我是不是該放手?”
她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含着悲傷。她知道他一定捨不得那個女人,雖然他從來沒有把那女人的相片給自己看,但是自己平常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地上網去搜索過。那個女人長得很清秀,白白淨淨的,似乎很靦腆青澀。她突然間有點嫉妒起海桃來。爲什麼自己不早一點與他相遇呢。那麼也許她就是冉佐思的太太。
“你是不是很捨不得?”她捧起他的頭,看着他眉梢眼底揮之不去的陰霾,他對海桃的愛深深地刻在臉上。“如果你選擇放手的話,你會後悔嗎?”
悲痛就像翻滾的波浪一樣使得他無法呼吸,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透露自己的心事。他是喜歡海桃的,從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只是那個時候他不知道,他以爲自己應該是恨海桃的。
他抓住她的胳膊,將頭埋在她的胸前,有那麼一恍神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看到了海桃。
“我想喝點酒。”他鬆了手,認真地盯着海娜的眼睛慢慢地說道。
海娜從肺腑深處發出一聲嘆息,她慢慢地離開了他的懷抱,雖然知道他把這裡當作是默默舐傷口的地方,但是隻要他一天不拋棄她,她還是會一直呆在這裡等他。雖然他的太太離開了他,可是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她不會走,永遠也不會走,除非是他把她趕走。但是她不敢說這樣的話,怕他聽了之後會感覺到壓力。
她背對着他,打開酒櫃,取下酒的那一霎那,她偷偷地抹去了眼角的一滴眼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