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清明的話低沉而有力,背對着魏忠賢與雪峰等人,但是他的話裡卻充滿着冷意,哪怕是魏忠賢也是不得不慎重對待眼前那個似乎有些目中無人的年輕人,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個將薛峰壓的擡不起頭來的囂張之徒。
背地裡跟薛峰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的魏忠賢,自然要幫助對方剷除或者說打壓一下這個據說連軍訓總教官都不放在眼中的年輕人,夠狂!夠傲!但是魏忠賢最討厭的就是羅清明這種故作高深的姿態,讓他有種抓不住對方心理的感覺。在理工大,敢跟他叫板的人不多,三兩個,也都只是面子上的事。敢不給他魏忠賢面子的人,還沒有。
魏忠賢嘴角一動,暗暗點了點頭,令薛峰有些意外的說道:
“好,我就等你到晚會結束。也正好欣賞一下這個就連咱們理工大的白馬王子樑永斌都拿不下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辣妹子呢?哈哈,看來他樑永斌無福消受,也該便宜我了。”
羅清明的目光微微眯起,但是依舊沒有轉過頭去,這句話,讓他徹底的將魏忠賢劃入了黑名單的行列之中!羅清明最痛恨的就是將私人恩怨牽扯到女人身上,尤其是他身邊的女人。一向愛鑽牛角尖,就算是讓自己受傷也不願意讓女人跟着牽累。這一點從之前水泥廠之中羅清明甘願讓那一刀砍在自己的身上,也不願看到女人受傷。
羅清明做人的信條就是你可以傷害我,但不可以傷害我身邊的女人,除非,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魏忠賢當然不知道他已經觸犯了羅清明的禁忌,就算知道了,他又何嘗將對方放在眼裡?薛峰似乎還有些不甘心,不過還是被魏忠賢攔了下來。
“一切等晚會結束再說。”
薛峰可以不在乎,因爲他背後有着不少的實力*,而且本身又是理工大的代表旗幟性人物之一,學院自然不會將他怎麼樣。但是自己就不同了,完全是憑藉着一股狠勁纔在偌大的哈市理工大拉起一支這樣的忠賢會,如果真的觸怒了學院的底線,搗亂了迎新晚會,鬧到學院那裡去,他很可能會是第一承受者,到時候爲了上學,樹倒猢猻散,也未必不會發生。魏忠賢不傻,雖然爲了利益跟薛峰牽扯在一起,但是大是大非的問題,他還是經過深思熟慮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你有把握讓他們乖乖的回去?”
溫馨低聲說道。
“殺雞焉用宰牛刀!呵呵。”
羅清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目光停留在那道紫色的倩影之上。
溫馨與余天光對視一眼,幾乎同時皺起了眉頭。就連溫馨也未必能有把握拿下魏忠賢,在這對方有百十來人呢,初來乍到,學院裡也遠不是像自己想象中那個象牙塔一樣充滿了和諧,羅清明如此高調的行爲,讓溫馨與余天光百思不得其解,羅清明是不是有些太過火了?他們也早就算準了魏忠賢不會在晚會上動手,不過沒想到他會應承的如此爽快。
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不僅僅是他們兩人,朱千千與譚曉佳也是遠遠的望着,魏忠賢她是知道的,在自己半個月調查與組織中,也形成了一直三十餘人的娘子軍。雖然跟他們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沒法比,但是朱千千卻也不怕,一步步來嘛,反正時間還長着呢。
晚會在一陣激烈的掌聲中開始了,婀娜靚麗的黎舒閩一出場瞬間便是激起了全場的高潮,不禁讓所有的男同志捶胸頓足,真是禍水啊禍水!在他們這些整天沉浸在遊戲與學習中偶爾出來偷偷腥處處對象的男同胞眼中,黎舒閩這個導員的殺傷力絕對是恐怖的。甚至有些帶着女朋友一起來看,美其名曰湊熱鬧,實則是來一睹黎舒閩芳容的虎人。
在黎舒閩的身邊,就是有着理工大白馬王子之稱的樑永斌總導員,他也算是理工大一個風雲人物,最近更是傳出他苦追黎舒閩無果的緋聞。兩個人又在這個時候同時登臺,更是讓不少人心中瞎想。
晚會幾乎沒有什麼亮點,唯一令人欣慰和振奮的幾乎就是男人眼中的黎舒閩女人眼中的樑永斌,再說了一大堆幾乎沒人聽的空話之後,纔開始了只排練了幾天,看的令人蛋疼的舞蹈。當然,爲了吸引眼球,雖然露的很客觀,但幾乎都是些庸脂俗粉,令羅清明也是興趣大減。
無聊之餘,羅清明緩緩的退出了前方,給一位飢渴的恨不得給他三拜九叩爲了擠上前排的牲口感激涕零,最終在羅清明幾近無語的搖頭感嘆之中,那位仁兄已經將那道比牲口還牲口的目光轉移到了臺上。
遠遠的,臺階上一個素雅清裝的女孩吸引了羅清明的注意,正是那天在圖書館遇到的女孩肖伊人。今天,她的身邊並沒有看上去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劉坤,只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臺階上,遠遠地望着迎新晚會之上的鶯歌燕舞,掌聲雷動。
遠離人羣的肖伊人,在她的身上,似乎永遠承載着無盡的淡泊與寧靜。漆黑的夜晚,在她身邊的走過的人,也多半隻是驚鴻一瞥,就連有些膽氣跟臆想的男生,在靠近後認清了這個學院之中幾乎除了劉坤之外沒有幾個男生敢接近的天仙般的校花肖伊人,也都遠遠地避開了,像是躲避一場人人畏懼的瘟疫,原本眼中的愛慕與溫柔,也變得畏畏縮縮。
沒有人知道,這個從大一就沒有離開過學院的極品美女來自哪裡,她的生活來源有來自哪裡?有人說,是被人包養的小三;也有人說她是劉坤的女人,但是卻沒有人見到過劉坤哪怕是牽上這個收了兩年不止的女孩的手。她有緋聞,但卻都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淡淡消散,最終,她,還是她!
似乎在那些對於她而言根本無所謂,也從未去辯解,去掙扎的無盡的流言蜚語,只是讓她更加高傲與遺世。讓這個原本應該享受快樂與開心的於平淡之中生活的女孩變成一隻人人畏懼的刺蝟,一個人人眼中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女神。
女神,永遠是常人眼中不可忤逆,不可褻瀆的存在。
“一個人的時候,應該想些什麼呢?”
一道充滿着磁性與溫柔的聲音出現在肖伊人的耳邊,出奇的,她並沒有一絲意外。或許是因爲聽出了對方的聲音,跟她接觸的男人並不多,所以她的記憶也很好。
“一個人的時候,難道就不能放鬆精神,非要去想那些令人頭昏腦脹的不愉快?還是非要逼着自己去對這個不知所謂的世界說一聲悲哀?”
那張在羅清明眼中見過兩面,但卻似乎從來沒有過一絲波瀾的的傾城容顏,帶着一股令人自嘆弗如的遺世獨立般的冷傲,難得在她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一股模糊了的感嘆,像是在向世界宣告她的意願,沒有憤世嫉俗的不滿,同樣沒有感激上蒼的情懷,有的,只是淡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不屬於冰冷的漠然。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你是想冷漠身邊的人,還是想冷漠了這個世界?”
羅清明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這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在她的身上,你甚至找不出絲毫屬於她的弱點,缺點,哪怕是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羅清明,對於這樣的女孩,也覺得有些無懈可擊。八面玲瓏尚且會有一絲紕漏,但是對於肖伊人而言,都比不上一層無形的保護。那就是冰冷到徹骨的冷漠,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或者說對於這個對她而言沒有半分好感的世界!
“人都是無情的,世界也是無情的,有情只是在無情中慢慢昇華而已。”
肖伊人的話有些抽象,讓羅清明第一次對一個女孩產生一種鄭重對待的感覺,那種將對方放到跟自己同等地位的對話。
“你的冷漠難道不是對這個世界的冷笑嗎?天若有情天亦老,既然知道這個世界的冰冷,又何必去跟這個沒有意義的冰冷叫板,來顯示自己的無知與愚鈍呢?”
肖伊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彩,不過臉上依舊沒有絲毫波動,不理會已經坐在自己身邊不足五公分的陌生男人,就連劉坤也從來有過這份殊榮。不禁讓路過的人有些訝異與震撼,毫無疑問的是明天這個跟學院裡的校花級美女肖伊人坐在一起的男人說不定就會成爲整個理工大的風雲人物。
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打破這份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平靜。
“愚鈍也好,無知也罷。那一場華麗的晚會,也只不過一個小時的精彩過往,片刻的笑容,一瞬間的辛酸,又有誰去體會,又有誰懂?匆匆忙忙,庸庸碌碌,一生便是轉瞬即逝,連尾巴也抓不到。”
對於肖伊人有些消極的話與心態,羅清明心中的疑惑絲毫不少,這個看似與微笑絕緣的女孩,內心,究竟是怎樣的執着與冷漠?
“你將自己包裹起來,只用一雙眼睛去看待這個平凡中帶着不同尋常的世界,你不想讓別人看透你。”
“該懂的人,總會懂的,哪怕被你說成愚鈍,又能怎麼樣呢?”
她的冷漠,不是悲哀,是期待。期待着只屬於那個懂得她心中所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