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氓打架,永遠都不可能像金庸武俠小說之中的武林高手,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那樣你一招我一式打得不亦樂乎,忽而捲起一陣狂風般盡顯高手風範。世人眼中那種毒鬥三百回合不分勝負的場景,只可能重現在電影與電視之中。
真正的制敵,永遠只是在一瞬間!你一腳我一棍只是比誰打得更厲害,只是比誰的抗擊打能力更強。相比於每天面對着無異於催眠師一樣的老師歌頌大道而同的大學生而言,小流氓雖然整日混跡在社會的最底層,接觸的也都是那些在上位者眼中永遠都只是玩笑的人和事,但是勝就勝在他們好勇鬥狠,無所顧忌,有了今天沒明天也不爲過。
他們在乎的不是能不能將這些人打壞之後需要負什麼樣的責任,而是激鬥過後有沒有女人玩,有沒有酒喝。然而那些整日在象牙塔之中作威作福,只知道狐假虎威或許連真血都沒見過的大學生,跟這些小流氓差的不僅僅是一個檔次,而且對方還都是手握兇器。不一會的時間,魏忠賢手下的二十多人便是被打得頭破血流,由於老大的一聲令下,以及看着那名被魏忠賢一招幹暈的兄弟,也在一瞬間激發了這些小嘍囉的血性,開始不顧一切的往死裡打!這些人下手普遍都比學生黨狠,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已經有七八個蹲在地上抱頭的人。血光更是早就見了的。
儘管這些人數量上差距並不大,但是質的差距讓魏忠賢他們完全處於一種被動挨打的局面。就連魏忠賢也有些沉不住氣了,照這樣下去,自己這邊的人肯定堅持不了多久了。六子他們怎麼還沒來呢?
魏忠賢雖然焦急,但是卻絲毫不敢分神,面前的青皮雖然說是自己的手下敗將,但是也絕對不是易於之輩,而且對方曾經打過地下黑拳,又混跡了十幾年,就是一身鐵打的身體無數的戰鬥經驗也絕對不是他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所能夠媲美的,魏忠賢雖然狂,但是卻不是傻帽一個,知道孰重孰輕。而且上一次也是險勝青皮而已。
魏忠賢跟青皮不同,他還要兼顧這邊受傷嚴重或者瀕臨危險的手下,而青皮則是沒有一絲的顧慮,全心全意的跟他投入到戰鬥之中,此消彼長之下,難得兼顧的魏忠賢竟然一連被青皮偷襲了幾次。臉色愈加陰沉的魏忠賢也是爆喝一聲,一拳向着青皮的胸前砸去。青皮馬步穩紮,敦實的身軀如同深深插入地下的木樁一般,任憑自己怎麼打,都是不能將青皮撼動一絲。
見勢不妙的魏忠賢最終徹底放棄了幫助那些手下,開始一心與青皮鬥!
沒有絲毫的花俏,魏忠賢步步緊逼,拳拳都是襲擊青皮的要害,對方招數也是陰狠與狂暴之間變換,青皮的戰鬥技巧跟經驗自然不是魏忠賢能夠比擬的。幾次都是在魏忠賢手中以豐富的經驗躲避開來。青皮一拳暴擊,側着打向魏忠賢,對方一記詭異的踢腿,終於破開了青皮穩固如山的下盤。下盤失守,上盤的力度也是必然隨之減小,魏忠賢一把抓住青皮的拳頭,身體一轉,藉着慣性跟自己完全爆發的力度,將青皮翻空甩了出去,落在了四五米的地方。
旋即身體快速的跑了過去,擒賊先擒王!只要將青皮給幹倒,那麼這羣人是去了主心骨肯定就會作鳥獸散。魏忠賢深知,比起凝聚力,如果不是有組織有紀律的黑勢力,就連大學生都是比不上的。
三步並作兩步瞬間衝到了青皮的身前,魏忠賢一記墊肘,死死的壓向青皮,青皮身體一動險而又險的躲開了,臉上有些灰土的青皮連連退後了數步,狠狠的吐了一口鮮血,目光陰狠。
“操-你-媽-的。都給老子往死裡打!這幫龜孫子。”
刀疤手握棒球棒,臉色猙獰的向一個身材高大的學生身上招呼而去,哪料對方側身一閃,將刀疤的棒球棒閃了過去,回手一拳打在了刀疤的後背之上。刀疤臉色一沉,沒想到對方之中除了魏忠賢還真有幾個人有幾把刷子,這些人裡面有十來個都是劍道部的人,他們的實力雖然說遠遠不能跟魏忠賢劉坤相比,但是多少有些武術功底,對付兩三個流氓也還是湊合的。
刀疤一擊不中回手又是橫空將棒球棒甩了過去,武器本就是一寸短一寸險,遑論原本就沒有武器的高大青年學生,一擡手,棒球棒便是打在了他的手臂之上,刺骨的疼痛讓這他的臉色近乎扭曲,不敢再做怠慢,一腳踢向刀疤,卻被對方提前起腳,將他踢了回去。終於揚眉吐氣一會的刀疤一甩頭髮,卻不料後腦之上卻又捱了一記拳頭。
“我-操-你-媽!誰?!”
刀疤怒吼一聲,有些頭暈轉過頭,卻見身後不遠處足有五十多人開始向着這邊跑來。不好,這他-媽肯定是援兵啊!刀疤爲人陰險,雖然實力不濟,但是頭腦卻還不笨,一瞬間來了這麼多人都是想這邊跑來的,結果不言而喻。至少這羣大學生裝束的人不可能是自己的救兵吧?
望着那道身高足有兩米的高大青年,刀疤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這個人就是魏忠賢手下的第一號打手六子,也是劍道部裡面的人。身材魁梧,光是一身令人目瞪口呆的彪悍肌肉,就讓人心生畏懼。
六子雙目一瞪,一腳踹在了剛要跑路的刀疤身上。一個狗吃屎的姿勢摔了出去。
“魏哥。”
六子大叫一聲,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的人也是迅速的衝了上來,五十多人,一瞬間將這裡淹沒,原本的頹勢在一瞬間扭轉,幾乎變成了二打一,三打一的趨勢!
這一刻,魏忠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衝着六子點點頭,那張佈滿陰霾的臉,也算是徹底的消散了,繼而變得陰險無比,冷笑着看向青皮。
跟魏忠賢相比,青皮的臉色自然是從得意變成失意,但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驚慌失措,臉色沉如死水!相反卻是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雖然情勢對他們而言相當的不利,可青皮表現出來的鎮定還是讓魏忠賢有些頗爲佩服!
“老小子,不得不說,你還真能夠沉得住氣啊。現在,恐怕你是走投無路了吧。”
魏忠賢冷笑道。
“沉不住氣又能怎樣?難道還指望我青皮跟你跪下求饒?哼哼,毛還沒長齊的傢伙,也敢跟大爺叫板。”青皮面色沉寂的說道。
“吊上了橋板的老豬,我看你能嘴硬道什麼時候?哼哼。”魏忠賢道。
“六子,給我往死裡打!就是到了警察局,也是咱們這些祖國的花朵爲了抵禦流氓自衛,你說,該不該讓他們見點血呢?”魏忠賢尖聲吆喝道。
“好叻,魏哥!全聽你的。”六子狂笑一聲,高達健碩的身軀無比挺拔,手握棒球棍,頗有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青皮的臉色終於有些耐不住了,手指節都是攥得有些發白,整條后街巷子裡除了這些激鬥中的人,再也沒有半個影子。看着自己手下的小弟逐漸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平均兩三個打一個,頹敗的勢頭盡顯,幾乎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沒有動手而跟魏忠賢對峙在這裡。最後,實在有些忍無可忍的青皮怒吼一聲:
“操-你-媽-的朱名揚,再不出來,老子這些兄弟都他-媽得報銷在這裡!”
青皮的怒吼聲讓魏忠賢一怔,旋即臉上便是涌起了一陣青紅之色,心裡有些打鼓。朱名揚?傳言地下黑市之中的哈市第一單挑王?魏忠賢的目光微微眯起。這個人,在他第一次進入理工大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了,那個時候的朱名揚還只是一個混跡在地下黑市的小角色,但是卻在兩個月之內強勢崛起!不得不說,在喬四爺過後,人才凋零的東北哈市,朱名揚不得不說是一個人人敬畏的奇蹟!能夠贏得這分數榮,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
“朱名揚?!”魏忠賢皺眉問道。
人的名!樹的影!雖然從沒有跟他打過什麼交道,但是在他悍然崛起,強勢上位之後,卻沒有選擇繼續混跡黑-道,這一選擇還是讓魏忠賢有些又敬又佩!他在整個南崗區,乃至整個哈市,都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但是此刻他的第一感覺卻從些許的恐懼變成了期待,期待着這個叱吒哈市地下的第一人到底是否是三頭六臂?一絲激昂的戰意也從魏忠賢的心中升騰而起。
此刻,后街小巷的出口處,一道身材並不算魁梧,長相併不算妖孽,眼神並不算佈滿殺機的青年緩緩的走了出來,一步一步的向着這裡走進,在他的身後,只有三個人,高大威猛的山虎,對於前者而言略顯侏儒矮小的跳子,還有就是一臉斑點的王麻子。這個唯一沒有見過他們老大羅清明,心中卻充滿着好奇與不屑的男人,他真的能夠騎在揚哥的頭上爲所欲爲?儘管王麻子心裡一直都有些耿耿於懷,但是懾於揚哥的威信以及另外兩個死黨山虎跟跳子的嚴重警告,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對於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大也多了一絲期待。
“朱名揚,你就帶他們三個人嗎?”
青皮的臉色逐漸恢復了一下,但是依舊陰沉。他雖然知道朱名揚的厲害,但是就這幾個人,青皮還是感覺有些不靠譜,對方可是足有八十人呢。而他們這邊已經只剩下苟延殘喘的三十人不足。這樣一來,差距顯而易見,儘管不知道朱名揚到底有幾分把握,但是如果敗了的話,受傷受苦的卻是他的兄弟。青皮又怎麼會不擔心呢?朱名揚知道了三個人輕裝上陣,青皮的心裡終究還是有些彆扭。就算是折了也沒幾個人,這不是在玩我呢嗎?
青皮知道這三個人都是朱名揚手下的得力助手,山虎、跳子、王麻子。
朱名揚沒有說話,只是衝他點點頭。身後的跳子嬉笑道:
“青皮哥,我們幾個對付這羣學生也是綽綽有餘了。揚哥一個打他們一百個不成問題。嘿嘿!”
青皮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你就是朱名揚?”
魏忠賢饒有興趣的看着對方,除了臉上棱角分明的堅毅之色,再無其他。
“你就是魏忠賢吧。”
說完,朱名揚也不等對方回答,身體瞬間奔跑而起,向着七米開外的魏忠賢側身俯衝。與此同時青皮與山虎三人也瞬間加入了那羣人數衆多的戰圈之中。對於山虎幾人而言,以一敵百有些吹噓不靠譜,但是以一敵十卻是毫不費力,在家上青皮,更是如同羊入虎口,儘管他們的人數衆多,但是也是在一瞬間陷入了慌亂之中。
魏忠賢臉色瞬間而變,朱名揚的速度極快,瞬間便是將自己衝撞出去,沉肩頓膝,終究還是被朱名揚側身俯衝撞出了數米,纔在靠牆的地方穩住了身影。
“好快!好大的力度啊!”魏忠賢暗暗讚歎。
沒等他緩過神來,朱名揚的身體已經是如同一隻迅捷的獵豹,縱身而起,以膝蓋壓向魏忠賢的身體。另一邊,施展開了自己的家傳長拳。狼狽的躲過了朱名揚的膝頂,魏忠賢連忙從地上竄了起來,從來沒有這麼窩火過的他,雙眼之中也是爆出一絲驚天的怒意,人都是有血性的,尤其是在被人壓迫的時候。哪怕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也可能爆發出令人驚歎的足以殺死暴徒的力量!
但是對於魏忠賢而言,朱名揚不僅速度奇快,而且招招制敵,完全將自己壓着打,甚至沒有給自己一絲喘息的機會。面對如同暴風驟雨般襲擊的朱名揚,哪怕是爆發之後,魏忠賢的心中依舊產生了一絲無力感。毫無壞手之力!
“好快的速度!好詭異好厲害的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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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雖然武學駁雜,而且學的多半是廣爲流傳的武術,但是那份識真的眼力還是有的,朱名揚那套詭異的拳法,纔是讓自己完全招架不住的根源所在,但是不論如何,自己終究還是在短短的半分鐘之內就讓他打的心口服輸。
被朱名揚一腳踢出四五米的魏忠賢,支撐着地面,捂着胸口,掛着鮮血的嘴角終於還是浮現出一絲自嘲式的苦笑:
“哈市第一單挑王,果然名不虛傳。羅清明,沒想到你居然能找到這樣的幫手,我魏忠賢認栽了……”
朱名揚並沒有在出手,望着那羣被青皮四人反敗爲勝一直壓着打的一羣大學生。輕聲道:
“我也不想在看到這樣的流血事件。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讓你那羣大學生手下回去吧。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魏忠賢平生第一次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哪怕在面對學院第一霸,劍道部部長劉坤,被對方打落擂臺的時候,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似乎並不覺得屈辱,因爲他敗給的是哈市第一單挑王!魏忠賢默默的點點頭。敗給他,不丟人!他當然不知道,就連朱名揚也是羅清明的手下……
而羅清明,卻被魏忠賢死死的記在了心中!小人之心,永遠都是最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