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清明接到的電話不是別人,正是溫馨打來的,這幾個人還在寢室裡焦急的等待着,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儘管羅清明告訴他們根本不用操心這些事情,儘管把心放到肚子裡。但是說到底朋友一場,而且對方人多勢衆,他們都還是有些擔心對方。跟溫馨聊了幾句之後,羅清明說今晚就不回宿舍了,讓他們安心睡覺等待着明天魏忠賢灰溜溜的去跟咱們道歉吧。溫馨說你這廝還真是心大無邊,賽過藍天。這頭擔心你都快火上房了,你還穩坐釣魚臺,笑罵道真是屬白眼狼的畜生。羅清明回罵道畜生不畜生的不是你說了算,那要看本少爺身邊的女人。兩人都是大笑,絮叨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這次去洗貨,讓跳子他們三個跟我去。”羅清明吩咐道。
朱名揚點點頭說沒問題。只說了一句他們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放心,就算是我受傷也絕對不會讓他們跟着受牽連的,對兄弟,我比對女人更好。有什麼事可以衝着我羅清明來,但是如果在我的女人跟兄弟上下功夫動手腳,他一定會死得很慘。”羅清明很認真的說道。
朱名揚沉思了一會,終於還是問出了自己的擔憂。
“你有幾成把握?”
“我說百分之百你會信嗎?”羅清明微笑着看相朱名揚。
朱名揚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道我也該回去了。
安排好酒吧的一切事物,朱名揚就安心的回家了。今天妹妹的生日,他沒理由不陪她一起過。在這個冰冷的沒有任何溫暖的城市裡,家,那個有着妹妹的家,永遠都是他最欣慰,最安心的地方。沒有父母,沒有爺爺奶奶,更沒有那些令人煩躁瑣碎永遠只會在你最困難的時候火上澆油,極盡嘲諷的七大姑八大姨,他的生活很簡單,一點都不復雜,酒吧家裡兩點一線式的生活,就是他人生的主旋律,至少現在是。跟每個黑幫或者黑-道之上的大佬都不一樣,朱名揚不是那種愛張揚的人,更不是那種喜歡奢靡氾濫,燈紅酒綠的男人,相反這些東西都是他最討厭的東西。沒有吃喝-嫖-賭,沒有保養小三,更沒有恃強凌弱的習慣。
簡單,冰冷,孤僻,這就是朱名揚。徒步走了十幾分鐘的路程,朱名揚在昨天就特地訂做了一個蛋糕,給他唯一的妹妹,也是唯一的溫暖。五十平米的房間,並不算大,兩室一小廳,甚至比起一般的小康生活中等家庭都顯得略有不及。但是就是在這個不足五十平米的地方,他們由一家三口變成了一覺兩口,曾經那個整天跟自己嘮叨着‘人間正道是滄桑’的老古董爺爺,也只能永遠定格在回憶裡。
當他拎着蛋糕走出商店的時候,不禁眼睛有些溼潤,當初在爺爺的帶領下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到這個風雨飄搖動盪不堪的哈市,原本能夠一統哈市黑道的爺爺,卻亦然選擇了一個小百姓的生活。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沒爹沒孃的孩子,自然懂得更早的懂事。從小朱名揚就有一顆殺伐果斷的心,他說爺爺你這麼厲害,幹嘛不去把整個哈市的黑-道都打下來啊?
他還記得當初爺爺狠狠的打了自己一頓,最終輕輕的拍着自己的肩膀,含着淚說的那番話:
“你太爺爺曾經說過,‘咱中國人的活着,老朱家的人得活着,而且要好好的活着。千萬別跟生人下棋,坐到棋盤前的人,手裡都有十六個子,你知道他是哪路高人?誰也別把誰看成爛地瓜,任你踩,任你踹。他剩一個卒子,就興把你拱死了!這就叫真人不露面,露面不真人!’,有些東西,不能光看表面。人活一輩子最重要的是對得起咱們這顆心,咱老朱家的人,從祖上,就沒有幹那些喪盡天良的根。你太爺爺,臨死都是中-國人的驕傲。”
那個時候似懂非懂的他畏懼爺爺的打罵,也就虎頭虎腦的答應着,應承着。直到現在,雖然終究還是違背了爺爺的遺願,走進了這一行,但是他卻始終不敢忘記爺爺的那句話‘人活一輩子最重要的是對得起咱們這顆心,咱老朱家的人,從祖上就沒有幹那些喪盡天良的根’。雖然對太爺爺並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但是從小朱名揚就知道老朱家抗頂的老祖宗,是個人人敬佩的人物,更是自己的偶像。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家門口,朱名揚跟往常一樣開了家門,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黎舒閩!愣了一下之後,便也釋然,今天是千千的生日,這對姐妹一向相處的很好,雖然身爲理工大的導員,但是在朱千千面前,卻始終都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姐姐。千千將她請來也沒有什麼意外的。
短暫的驚訝過後,黎舒閩衝着朱明揚微笑着點點頭。
“生日快樂!千千!”
朱千千一臉賭氣的說道:
“生日快樂,都已經十一點半了,你再晚回來一會兒,都到明天去了。還不知道給誰過生日了呢。”
朱名揚只有在面對妹妹的時候,臉上纔會充滿着微笑。
“這不是有事要處理嗎?這不,一忙完我就跟老黃牛似的馬不停蹄的從酒吧趕了回來。”
朱千千癟着嘴,走上前,接過了哥哥的蛋糕,擦肩而過的一霎那,偷笑道:
“哥哥,我可是將我們的美女導員請來了,能不能把握時機,讓她成爲我嫂子,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可告訴你,舒閩姐可是很惹火的,我們學院的那個小白臉還有那個保準一肚子壞水的羅清明,都對舒閩姐意圖不軌呢!”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麼呢,千千,還不快趕緊將飯菜都端出來。你哥哥這麼晚回來肯定連飯都沒吃,你就這麼餓着哥哥啊。呵呵。”
黎舒閩半開玩笑地說道。臉上也帶着一絲倦容,本來主持了兩個小時的迎新晚會就已經很累了,但是奈何這個小東西過生日,自己又怎麼能不來呢?朱千千算是自己在哈市唯一的一個能說得上話的閨蜜了。
朱明揚在聽見前者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反映,但是當他聽到羅清明的名字的時候,手卻是不由得顫抖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羅清明嘛……
“人小鬼大。”朱明楊瞥了眼自己這個從來都安分不下來的調皮的妹妹說道。
一切都收拾完之後,朱千千跟黎舒閩將飯菜都盛了上來,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吃着飯,不一會的功夫,已經快要十二點了。黎舒閩看了眼手錶,略帶睏意,但是臉上依舊充滿了微笑說道:
“快十二點了,我們還是趕快切蛋糕吧。不然不吉利的。切吧,千千!”
朱千千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這是自從她懂事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次生日了,有哥哥,有姐姐,而且這個姐姐還是哥哥的心上人。點燃了二十根蠟燭之後,朱千千眼神微潤,笑着說道:
“哥,以後你就不許叫我搗蛋貓了,我也是大人了。”
朱名揚深深的看着這個在自己眼中永遠也長不大的妹妹,說道:
“好!不叫你搗蛋貓了。過了今天,千千就二十歲了。也是大姑娘了,快許個願吧。”
“是啊,快許個願,把蠟燭吹了吧。”黎舒閩也附和着說道。
“嗯!”
總算過完了開心的一天,當午夜的鐘聲敲響的時候,朱千千也算正式的過完了自己的二十歲生日。黎舒閩陪着朱千千收拾完之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舒閩姐,你今晚就別走了。跟我一起睡吧。”
朱千千挽留道。
黎舒閩微笑着搖搖頭,她有一個習慣,就是不喜歡跟別人一起睡,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潔癖吧,不過這是她二十多年來的習慣,不是誰都能改變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不一樣,拒絕了朱千千的挽留之後,黎舒閩還是堅持要回家。
“我送你吧。”朱名揚適時的說道。
“太晚了,還是不用了。”黎舒閩說道。
“沒關係,我白天基本沒什麼事情。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我也不放心。”
面對朱名揚的堅持,黎舒閩也只能無奈妥協,如果再拒絕了對方,那她也就有點太不近人情了。不知不覺,黎舒閩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現在應該已經睡了吧。怎麼會突然想起他呢?甩了甩有些疲倦的神經,黎舒閩跟在朱名揚的身後,剛要出門,只聽見一聲咔嚓的聲音,整個客廳的朝陽玻璃唄完全砸碎。朱名揚在第一時間拉過了自己的妹妹,將兩個女人隱藏在自己的身後。
“誰?!”
朱名揚厲聲喝道。身體嗖的一下竄了出去,奔向陽臺,由於這裡並不高,是三樓,恍惚間,朱名揚看見兩道黑影從二樓的緩臺處跳了下去。迅速的翻過了陽臺,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兩個小毛賊,怎麼會砸自己家的玻璃呢?朱名揚雖然自己認爲惹下的仇家並不少,但是也不至於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吧?半夜三更砸人家玻璃,實在有點太幼稚,太小兒科了。
兩個人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已經從三樓藉助二樓換臺跳了下去,朱名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對方絕對不是兩個普通的流氓,看樣子倒是象兩個訓練有素的特工,不過他爲什麼要砸自己家的窗戶呢?想到這,著名樣的心中更加的疑惑。迅速的追了上去。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舒閩姐,別怕,有可能是哥哥的仇家吧。放心,難不倒哥哥的。”
朱千千一臉冷然之色,今天是她的生日,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安慰着臉上倦色全無,呈現出驚慌之色的黎舒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周圍的陽臺之處,再一次出現了四道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身材敏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