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整個長廊上只有蔣欽夫婦,哪裡有什麼拿刀的少年。
“兒子!”蔣欽忽的想起什麼,慌慌忙忙往長廊盡頭,西門邪的房間走去。西門御隨之跟上,他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也隱約感到不安。
兩人步到西門邪門前,才發現房門半掩着,而屋裡一片漆黑,靜悄悄的。
“兒子?”蔣欽的手搭在門把上,小心推開。與西門御一併往屋裡步去,怎知纔剛邁進屋,左右兩邊便揮落兩道寒光。寒光撲面,蔣欽驚叫一聲,而西門御的雙目也是瞪得極大。
忽而,後頸一痛,他們兩人的身體微微一愣,便軟倒在地,再也不動了。而那兩道寒光落在兩隻骨節分明的手上,執刀的兩人亦是倒在了地上。
門口的少年還矗立着,眼簾壓低,掌心的藍色火焰燃起,將整個屋子打量了一番,確認無誤,方纔拉上房門轉身消失在長廊之上。
整片別墅區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卻沒有一絲吵鬧喧譁的聲音傳出,讓人覺得詭異。
西門家別墅後院裡,就連空氣中都浮蕩着憤怒的氣息。
西門妝的的雙眼暗沉,眼眶浮現出一絲絲血色的紋路。黑翟石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地上掙扎起身的少年,沉聲道:“誰派你們來的?”
地上的少年正是方纔揮刀的童嘉,又或者說,他不是童嘉,不過是借用了童嘉的身體,來這裡串個門。
那少年掙扎了幾下,竟直挺挺的躺下了,一道黑影從他的身體裡坐起身,最終抽離,逐漸成形。
那是一個一米八左右的男人,身穿黑衣,腦袋四四方方,看起來有些機械。五官生得怪異,拼湊在一起格外猙獰。若是常人見了,只怕會退縮。
西門妝卻不爲所動,兩手抱臂,一雙美目靜靜的看着他,冷聲道:“下等妖物,腦袋倒還算靈光。”若不是他藏匿在童嘉的身體裡,只怕早就被西門妝發現了。
那男人擡眼,綠光迸射,滿載寒意。微微張嘴,口中的哈喇子便滴答落下,真是枉費了那張人皮。一看就是被人催化成了人形的魔怪。
如西門妝所想,那一米八的男人微微佝僂着身體,人頭崩裂,長出另一個頭來。齜牙咧嘴,哈喇子渾濁,泛着惡臭。西門妝見了,不禁蹙眉,步子往後挪了兩步,眼睜睜看着那魔怪從那具皮囊裡剝離出來。目光錯開,看向地面靜靜躺着的俊美少年,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未等她做出決定,那魔怪已經完全掙脫那具皮囊,四肢着地,便張牙舞爪的朝着西門妝的方向撲來。暗夜之中,那少女穩步立定,一雙黝黑的眸子紅潮暗涌,雙眼周遭紅紋浮現,微微咧嘴,露出尖利的白牙。
她生來就是掠食者,比這世間任何動物都要兇殘。區區一個魔怪,一招便能致命。
西門妝的右腳緩緩後挪,身子前傾,微微壓低,正蓄勢待發。
怎知一團藍色的火焰從她頭頂飛過,打在那張牙舞爪的魔怪身上。一時間,火勢猛漲,那魔怪身上似是被撒了汽油一般,一點就着。
這突然的變故驚了西門妝,她猙獰的面容逐漸恢復正常,緩緩站直身體,目光卻仍舊盯着前方的魔怪,直到那藍色的火焰將其吞滅,消失殆盡。
她纔回身,目光灼灼的看向那暗處步出的少年。
“你還沒走!”西門妝並不驚訝,之前在客廳已經打過照面了。
那少年溫潤一笑,眉眼彎了彎,單手搭在胸前,微微服身,“確保小姐的安全,是沈爾的職責。”他的聲音低沉,極富磁性。
那紳士的欠身,叫西門妝啞口無言。她無從找茬,只挑了挑眉,轉身走到那地上的童嘉跟前。
“把他帶回阿邪房裡,你就可以離開了。”她冷道,步子從童嘉身邊移開,向別墅裡走去。
沈爾擡目,觀望她的背影,半晌才揚了揚脣角。身爲西門妝的貼身妖僕,他怎能隨便離開呢?
——
本以爲事情很簡單,直到西門妝在西門邪房裡看見那橫豎擺在地上的四個人,這才恍然。原來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正如她沒想到,今夜會有這麼多魔物闖進來一樣。明明,這宅子,那個男人已經設了結界。
難道說,時間長了,結界變弱了?
西門妝擰眉,目光掃過地上的四人,最終彎腰,先將西門御扶了起來。
“我來吧!”一手大手落在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將她的手撥開了。
少年俯下身,氣息拂過西門妝的面頰,她的目光微微一滯。
等到西門妝回神,沈爾已經將西門御和蔣欽送回了他們的房間。他的動作迅捷得讓西門妝咂舌,不過片刻功夫,別墅裡的一切都歸了原位。燈也亮了,別墅區重獲光明。夜,依舊寂靜,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凌晨兩點,西門妝拉開了浴室的門,擦着頭髮的手頓住,目光望向半開的落地窗,爾後望見了那靠在陽臺柵欄上的少年。
“你怎麼還沒走?”她的語氣有些不耐,眉頭輕蹙,繼續擦着烏黑亮麗的秀髮。
那方,沈爾邁步進屋,含笑:“離天明還有幾個小時,我還不能離開。”今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怎敢輕易離開。再者,與西門妝呆在一起,他怎捨得離開。
“那你就去外面呆着吧!”西門妝抿脣,手中的浴帕一扔,便向自己的大牀步去。她累了,實在沒什麼閒情與沈爾廢話。
“先把頭髮弄乾吧!”沈爾的目光追隨着她,落在她那半溼半乾的長髮上,不覺蹙眉。
西門妝卻沒理他,翻身上牀,便側身背對着他,閉上了雙眼。
今夜發生的事情,除了沈爾與她還記得,其餘的人全都被她施了迷心術,忘卻了。順帶捏造了一段很好的記憶,至少對於西門妝來說,那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許久,屋裡的燈滅了。牀上的少女,呼吸變得均勻,夜也寂靜下來。
黑影移到牀邊,輕輕坐下,隨手撿起西門妝扔掉的浴帕。一手小心撩起那少女散在枕上的頭髮,另一手捻着浴帕輕柔的擦拭着。
他想,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無聊的人了。無聊到深夜不寐,在這裡偷偷摸摸的爲西門妝擦頭髮。
脣角笑意繾綣,眉目溫柔化作深情,全都經由那修長的手指,傳達給西門妝。
只是,她已熟睡,未能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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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爾醬,溫柔強大腹黑,你——值得擁有。(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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