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淚已經從眼眶中流了下來,曾經自己爲了這個名字哭過、笑過也鬧過。
“他就是海濤哥嗎?你快告訴我。”少女猛然抓住唐天的手,眼中帶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唐天。
唐天反倒被少女的行爲給嚇了一跳,沒有想到少女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急忙點着頭。
“我要去找他。”少女說完就站起身要向外跑。
“哎!”唐天急忙攔住了少女。“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他明天還會來的,不差這一天了。”唐天皺着眉說着。剛纔起身攔少女時不小心拉到了背後的傷。
少女也看到了唐天痛苦的表情,攙扶着唐天重新坐在了沙發上,接着給唐天倒了一杯水,問着剛纔想起來的事情:“你怎麼知道他叫什麼的?”
天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出什麼好理由來,索性岔開少女的問題。“你還是和我說說你們的事情吧。你們很熟嗎?”
少女聽完唐天的問題,慢慢的將頭低下了,眼中再次出現了淚水。慢慢的述說着:“海濤哥比我大四歲,在我六歲的時候海濤哥搬到我家樓上的。那時媽媽給我有一件紅色的小棉襖,海濤哥說我穿着就像一個紅色的奶糖。”
唐天不以爲然的聳聳肩,實在想不通這也值得哭嗎?不過唐天還是將紙巾遞給了少女。唐天同時也注意到了一個問題,海濤比她大四歲,那她今年就是二十三四歲!汗死了。從外表上看也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自己還要叫她姐姐嘍?
奶糖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繼續說着:“哪裡都有壞小孩,我的小棉襖被幾個壞小孩用鞭炮給燒壞了,他們還欺負我。我記得當時我梳着兩個小鞭子,他們總是揪我的鞭子。”
“哎,後來你的海濤哥出現了,來了一個英雄救美,被人打的鼻青臉腫。是不是?”唐天仰在沙發上閉着眼睛,有些無聊的說着。
“你是怎麼知道的?”少女驚奇的看着一旁的唐天。
“你有沒有聽說過電影這種東西?或者是電視連續劇?再或者是?故事情節太土了,土到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唐天挪了挪身體,讓自己仰的更舒服一些。可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在一旁的奶糖氣的臉成鵝肝色,雙手卡腰在屋子內不停的走着。
“這樣吧,你聽我說,看我猜的對不對。”唐天也不等少女同不同意,徑自說道:“後來呢,你的海濤哥一定搬家走了,至於搬家的原因嘛,這個讓我想一想啊。”
伸手抓起煙盒,點上一根菸吸了一口。“我知道了,如果只是搬家了那你們早就應該相見了。那麼故事就有點複雜了,難道海濤的家裡出了什麼事情?父母雙亡或者是全家出國了,你家也搬家了才導致你們很多年沒有見面。不對,如果是出國了,那他現在不能是個警察,反倒是個什麼海歸的博士啊。嗯,那就是父母雙亡,海濤在孤兒院長大。就是這樣的,我猜的對不對?”
唐天笑着擡起頭看向一直沒有出生的奶糖,就在唐天得意自己一定猜對了的時候,奶糖已經滿面淚水了。唐天沒有在說話,將整盒紙巾都放在了奶糖的腿上,接着默默的吸菸。唐天知道自己的話一定觸動了奶糖內心的傷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她和海濤多年不見的原因一定是因爲奶糖。
唐天只是靜靜的抽着煙。氣氛十分沉默,偶爾門前會有拖拉機經過。
幾分鐘後,奶糖情緒平穩了下來,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唐天將煙熄滅後,直直的看着奶糖,幾秒鐘的時間,奶糖皺着沒剛要開口問唐天干什麼時,唐天突然做了一個鬼臉。
“哈哈。”奶糖被唐天逗笑了。
唐天也笑了笑,溫柔的說道:“沒事了,認識你半個多月了,今天一次你都哭回來了。”
奶糖笑着搖搖頭,縷了縷額前的頭髮,“謝謝你,我哭的時候都是海濤哥逗我笑的。海濤哥走了以後我就沒有在外人面前哭過,因爲沒有人逗我笑了。”
唐天急忙打斷了奶糖的話,開玩笑的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事情了,看你又要哭了。我可不想沒被炸死,反倒被你的淚水給淹死。”
奶糖彷彿沒有聽到唐天的話一樣,徑自的說着:“我十歲那年,爸爸的公司在參加一個項目的競標時,另一家同樣很有市裡的公司暗中派人想要綁架我和媽媽來威脅爸爸。”
唐天默默的點點頭,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很常見。不過唐天想不出來這和海濤有什麼關係。
“我記得那天是海濤哥的生日,江叔叔和江阿姨帶着海濤哥和我回家的路上,被暗中跟蹤我的人給攔住了。江叔叔不讓他們抱我走,被那人一槍打在胸口上。也許是那些人也害怕了,扔下我以後他們都跑了。當時我只是坐在地上哭,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海濤哥只是站在江叔叔身邊看着,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出來。江阿姨傷心過度而死。而海濤哥失蹤了,我爸爸用盡辦法也沒有找到海濤哥。”奶糖用紙巾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要流下來的眼淚。
唐天仍然是點點頭,雖然奶糖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但唐天完全能感受到那種悲傷。當時海濤也就是十四歲而已,幸福的生活就在一瞬間被毀滅了。雖然海濤看着自己的父親沒有哭,但內心的傷痛不一定能用哭來表示。唐天並沒有覺得海濤可憐,反倒是對海濤又多出了一份欣賞。也難怪海濤現在這麼嫉惡如仇,原來父母都是因爲黑社會而亡。
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公平。好人不一定長命。也許你會說上帝只是偶爾閉上了眼睛,睜開眼睛後會懲罰壞人的,等待千年後被萬人唾罵。可好人能看到千年後的事情嗎?爲什麼不讓好人多活幾年呢?這個世界上的壞人比任何人活的都瀟灑,吃好的喝好的。可好人呢?等死後得到一個虛名又有什麼用呢?
唐天點上一根菸,忽然有中想哭的感覺,那種早已忘記的悲傷再次席捲自己的心頭。“那我和你說一個故事吧。”
奶糖不停的擦拭着眼角,可嘴角仍然掛着一絲微笑,看了看唐天,然後輕輕的點點頭。其實奶糖很想知道發生在唐天身上的事情,因爲唐天的身上有很多傷疤,有刀傷還有槍傷。
“有一個黑社會的老大,好狠鬥勇,將自己的勢力慢慢的擴大着。在他以爲自己已經很強大的時候,沒有帶報表就帶着自己的女朋友去玩。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狂妄自大使殺手有機可乘,在他們從KTV裡走出來的時候,他女朋友將他推到了,保住了他的一條命,可他女朋友因此失去了生命。雖然後來報了仇,可他一點也感覺不到高興,有的只是傷悲。”唐天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眼淚在煙眼眶中打轉,始終沒有掉下來。
一旁的奶糖只是默默的看着唐天,心裡很複雜。“我很敬佩你的女朋友,爲了愛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而你能爲了她在流下淚水,也讓我很欽佩。”
唐天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微微的笑了笑,“我這一輩子就對她哭過。”
“她是叫小迪嗎?”奶糖突然問道。
唐天猛然轉過頭,冷目看着奶糖,聲音冰冷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奶糖的身體明顯的向後縮了縮,有些害怕的看着唐天,“是你自己說的,在你昏倒的那天一直在叫小迪。”
唐天的腦中慢慢的回想着,自己在昏倒前的確把奶糖當作顏迪了,還輕呼了一聲。唐天默默的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也顯得自然多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海濤每天都會帶着三人的盒飯來奶糖的家裡。每天都會和唐天談對三子家爆炸事情的看法,可仍然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唐天對礦上的事情本來知道就很少。
奶糖和海濤之間的事情,唐天沒有過多的關心。只知道海濤第二天來後,二人在屋內呆了有兩個多小時。談了什麼就不知道了。爲了給二人創造一個談話的空間,這兩個多小時裡,唐天就是蹲在廁所裡抽菸。
“都說好人難做,*,真他媽的難做。”唐天一邊嘟囔着一邊用手揮舞着,驅趕着不停落在自己身上的蒼蠅。
一個多月過去了,唐天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新肉長出來了。背上的繃帶也拆下去了,血痂也掉的差不多了。
海濤帶着唐天去公共的浴池洗了澡。用唐天的話就是真他媽的爽死了。炎熱的夏天,一個多月不洗澡,身上澡就被汗臭味覆蓋了。
每次汗水流到傷口處,都會癢的要死,唐天又不敢和奶糖說。唐天實在是害怕奶糖在想出什麼方法爲自己撓癢癢。說不定還會把自己弄暈過去。唐天想起奶糖用手指點自己的後背,後背就有一股涼風颼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