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說完,又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爺爺,您休息一會兒,別說話,我給你捶捶背。”小女孩乖巧地說道。
老人家享受着女孩子的捶背後,他彷彿纔剛剛看到了陳烈,淡淡的問道:“欣兒,這個小夥子是什麼人?”
小女孩微微一笑道:“哦,他呀,是我無意中救來的人,這小子太不濟了,被一羣人羣毆,好悽慘,我一時看不下去,就出手了,後來我跟他說爺爺身體不好,他就要來看看您,並說要來丹藥來救您,看他的心思還不錯,所以我就帶着他來見你了。”
陳烈內心那個糾結啊,被一個小女孩說的那麼垃圾,任誰也受不了,簡直太直接,太傷自尊了。當下忍住心中的不爽,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就是這樣了,遲疑道:“多謝姐姐的救命之恩,小弟現在還有急事,就不打擾你們了,改日定當上門拜訪。”話一說完,便要離開了。
他剛剛走了幾步,便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道:“這世界敢在我面前放肆的人還沒有幾個,你還不給我站住,當真是膽子不小,先給我交待你的來歷再說……”他雖然一副病態,但是聲音卻蘊含着威嚴,讓人無法抵抗,陳烈沉默了片刻,便停下了腳步。
陳烈轉過身看了那老人一眼,發現他已經坐起來,靠在了牆壁上,面黃肌瘦,但是眼神卻犀利無比,讓人不敢直視,陳烈傻傻的走到老人的面前。
那小女孩面色古怪的看着陳烈,沒有一點表情,似乎完全不在乎陳烈的離去。
陳烈來到老人面前以後,恭恭敬敬的說道:“老人家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那老人原本雙目低垂,忽然電射出雙道凜冽的光芒,直刺陳烈的內心,陳烈內心大駭,彷彿自己的全身都被對方看透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老者沉默了片刻,陰冷的說道:“見了我,居然也敢這麼無禮?”
陳烈面色驚訝道:“小弟什麼時候無禮了?不是已經給您行禮了嗎?”
老人家勃然大怒道:“當今修真界見到老夫的人,誰不行磕頭禮?你居然只是隨意的拜拜,真是豈有此理。”
他說的這麼囂陳,陳烈自然不信,以爲他是趁機佔自己的便宜,當下就想翻臉,不過在看到小女孩明亮的眼神之後,心中一動,畢竟人家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就算三跪九拜也沒什麼大不了,人家受的起,當下便果真跪拜了。他本也是一個尊敬前輩的人,此時並不會覺得不爽快的。
老人家原本陰沉的表情忽然變得開心極了,微微一笑道:“好孩子真乖,世人雖然臣服於我,但是卻從來沒人對我三跪九拜,你的誠意讓我感動……”
陳烈此刻跟老人面對面,也看到了他臉上的皺紋,包括他右側臉龐上的深深的黑色刀疤,很顯然面前的老者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老者長吸了一口冷氣,只感覺寒風刺骨,他深深的看了小女孩一眼,沉聲道:“欣兒,我遭了那麼多的罪,要想再活下去,除非能夠找到化仙圖,否則的話我根本支撐不了的,但是現在就算你能找到,我也堅持不到那天了,我已經感覺自己的大限要到了……”
小女孩面色一變,淚流滿面道:“爺爺,您不要騙我,您的真氣那麼強大,肯定能夠堅持下去的,肯定是您不想活了,不要拋棄欣兒。”
陳烈心中大變,化仙圖他也聽說過,那可不是一般的寶物,每一個修真人士都想得到的,他在心底暗暗的思考着道:“怎爲什麼這些人都知道化仙圖,都跟化仙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化仙圖到底蘊含着什麼驚天大秘密。”
前不久,陳烈和一幫修真人士交流時,偶爾才知道化仙圖的,不過,對化仙圖究竟有什麼作用,只是聽說,現在羣雄都在爭奪着化仙圖,而且爲了化仙圖,根本就不顧修真道德,看來,這化仙圖定是對修真人士有着很重要的作用,要不然,大家也不會如此地爭破腦袋了。
不過,他也知道一點點,他記得哪本古書上曾記載過,自古以來,天地本爲一體,後天地分開,世間便有了仙神,仙神創造了人類,同時賦與了人類生與死,人類可以根據自己的修爲,得道成仙,然而,那些得道成仙的凡人,不過是廖廖可數而已,於是怎麼讓自己突破,能得道飛仙,這個化仙圖便是其中的寶物之一,據說只要得道,便可實現所有的願望,真是這樣的嗎?
陳烈嘆了口氣,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自己的母親,還有星月門,如果自己有了強大的實力,還能遭受這麼多的曲折嗎?
“前輩,化仙圖到底有什麼秘密,讓那麼多人去爭搶呢?它爲什麼能治好你呢?”陳烈不解的問。
“小子,你的問題太多了。”老者犀利地眼光看着陳烈。
“是,是,前輩,晚輩不該多問。”陳烈悶聲道,真是無比地鬱悶,稀罕!不說就不問,總有一天會知道,如果真有緣,有運氣,說不定自己還能得到那寶物,想着,陳烈就興奮起來。
看着陳烈一臉的壞笑,老者自然知道他的心中想着什麼,卻不再與他說話,老者沉默了片刻,忽然面目慈祥的撫摸着欣兒的秀髮,嘆息道:“我的真氣快要消耗殆盡了,此刻我只是憑藉着一口氣活下來的,能堅持到現在就不錯了……”
小女孩再也壓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感,嚎啕大哭起來:“爺爺,我不要你死,我要你陪着我一起,你永遠也不會老不會死,會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離開我。”
老者見自己的小孫女這麼傷心,內心也是忍不住悲苦起來,雙目留下了深深的眼淚:“我的寶貝孫兒,爺爺也捨不得離開你。”
陳烈是性情中人,自然也被感動着落淚了,不知過了多久,老者忽然嚴肅的說道:“欣兒,我感覺自己最多再活半個月了,所以你一定要在這段時間學會我所有的法訣,不要讓我有任何的遺憾,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替爺爺報仇……”
欣兒嘆息一聲道:“爺爺的任何吩咐,欣兒都可以做到,只要是爺爺讓欣兒做的,欣兒就是死也要辦到,讓爺爺開心的。”
老者忽然面色複雜的說道:“其實,我想過了,以你目前的實力,還不夠在修真界生存,現在爺爺就快死了,以後,一切還只能靠自己了,如果你想替爺爺報仇的話,在這半個月的時候內,你除非能夠打通生死關,進入先天真氣境界,那麼我便無話可說,那我可以放心地讓你去替爺爺報仇了,但是你一旦衝關失敗,一定要廢掉自身的真氣,然後隱居山林,從此不再過問修真界之事,嫁一個尋常百姓,做一個本分妻子,我不想你赴我的後塵,冤枉送掉性命……”
陳烈心中一動,想道:“辛辛苦苦修煉了那麼久,爲什麼要這樣自廢法訣,難道這老者有什麼難言的苦衷嗎?”想到這裡,他看了看欣兒的表情,她似乎一點也不激動,彷彿老者說的不關她的事情一樣。
那老者沉沉的看了欣兒一眼,忽然沉重的解釋道:“你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笑傲修真界了,但是一旦你跟人動手,必然會被人查出你的身份和來歷,那時候……”
欣兒悽苦的慘笑道:“欣兒明白爺爺的意思,爺爺是怕自己的大對頭查到您的身份,然後瘋狂報復我?所以,在我沒有完全的把握能打敗我們的敵人之前,我絕對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老者慘笑道:“我的死敵心狠手辣,一旦你身份被識破,那麼你這一生都沒有好日子過,除非你進入先天境界,否則你的性命實在是太危險了,還會遭受非人的折磨,所以我寧願你隱居山林,做個普通人……”
他們祖孫的對話完全是當着陳烈的面,似乎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本來也是,老者第一看到陳烈時就察覺到了,雖然他的身體內透露出一股靈氣,然而,因爲某些原因已經真氣煥散,想恢復,相當地困難。而且看着他,身上有一股正氣在,又善良,因此也就不避他了,其實也是在心底有着一股私心,希望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後,能照顧好慕容欣。
慕容欣面無表情,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和比較着,老者被孫女的表情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見到孫女有這樣的表情。
“爺爺,我們的敵人到底是誰?是誰害你成這樣的。”慕容欣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們的敵人太強大了,現在你知道沒有半分好處,如果你能突破,我便告訴你,如果你不能突破,那你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到報仇的事,知道了反而對你不利。”老者嘆了口氣說道。
“不!我一定要知道,那樣,我才知道我們的敵人究竟怎麼樣,才能在十足的把握時去報仇。”
看着孫女堅定的表情,老者決定不再隱瞞了,他當下茫然的的說道:“我的敵人,就是鬼府的首領。”
聽到鬼府,陳烈的心中一跳,終於能能知道鬼府的情形了,看來,這個老人肯定與鬼府有着過節,一定能從他的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可是,老者只是茫然地說着:雖然鬼府的人想要找我的麻煩,但是他們一直都沒有得逞,記得前段時間他們終於找到了我們,可惜實力不行,反而被我們逼供了,如果不是查到這化仙圖就在這時附近,我也不會帶你來到這裡了,可惜我現在傷勢發作,對那化仙圖也是有心無力了,而且,讓我一直耿耿於懷的就是,我被他打敗,並且命不久已,卻不知道他是誰。”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臉龐忽然通紅通紅,顯然上氣不接下氣了。
陳烈大吃一驚,居然老者都不知道對方是誰,看來,這個人的修爲不是一般的高,才能如何地輕易對付老者。
欣兒輕輕的拍着老者的後背,暗中輸入真氣,幫助老人平緩氣息,疑惑的問道:“爺爺醫術這麼高明,爲什麼卻不能醫治自己的傷勢呢?這是什麼道理?”
老者嘆息一聲道:“當今世界只有你的祖師爺歐陽海天能夠救我,其他人都是不行的,包括我自己。不過你的祖師爺已經飛昇仙界了,所以你還是不要多想了。”
欣兒面色堅強的說道:“如果爺爺無法恢復生命,那麼等爺爺死了以後,我便好好的埋葬爺爺,然後陪爺爺一起去死。”
老者聽到這話雖然心中很是感動,但是表情卻是勃然大怒道:“我苟且偷生了這麼久,日日飽受經脈摧殘之苦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將你撫養成人?現在你剛剛長大了就要陪我去死?你這樣對得起我嗎?早知道我一巴掌拍死你算了。”
欣兒從來沒有見過爺爺生這麼大的氣,心中非常的委屈,頓時淚流滿面起來,嘆息一聲道:“爺爺,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如果您去了,我一個女孩子孤苦伶仃的,在這舉目無親的修真界,可怎麼活下去啊?一不小心還會被仇敵發現……”
老人嘆息了一聲,很久之後才說道:“無論怎麼說,在我死之前,如果你不能進入先天境界,那麼你必須自廢真氣,然後隱居山林吧。”
欣兒不想自己的爺爺太擔心自己,假裝無所謂的說道:“好吧,爺爺已經決定了,孫女恭敬不如從命,一定努力奮鬥,進入先天境界,不給爺爺丟人。”話一說完便立刻進入修煉狀態。
老者忽然面無表情的盯着陳烈問道:“你是誰的徒弟?”
陳烈微微一笑道:“小弟乃是沒有師傅,只是跟着家傳學了一些,再胡亂學了一些招式,卻不精,才被人打傷,導致了真氣煥散。”
老者不想過多的糾纏,他對這些沒興趣,當下淡淡的道:“我們能夠相遇也算是緣分,老夫有件事情請求你,希望你能夠答應……”
陳烈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說道:“老前輩直接說吧,只要不違揹我的良心,晚輩可以無條件的答應您!”
老者聽了這話,勃然大怒,但是復又壓制了下來,淡淡的說道:“我每天總有一段時間傷勢發作,到時候全身一點真氣都沒有了。”
陳烈大吃一驚道:“老前輩是不是要我在這段時候幫您爲您的孫女護法?”
老者表情複雜的看了陳烈一眼,淡淡的道:“老夫這一輩子都沒有求過別人,自然今天也不能佔你的便宜,既然你答應了我,我便抽空傳授給你一些高深的法訣,一直到我死去爲止,能學多少,算你的本事了。”
陳烈心中一動,他千呼萬喚的不正是老者這句話嗎?只要有了更高深的法訣,他還用得着害怕和躲藏嗎?還用得着害怕被別人隨意的侮辱嗎?沒有實力,在修真界那就是狗屁。想到這裡,心中雖然大喜,但是表情還是淡淡的道:“我得到欣兒的幫助,心中早就非常的感激了,在這裡爲你們守護乃是我的本分,根本不需要您的報答,但是我畢竟還有一些重要的私事需要處理,所以只能在這裡呆半個月,時間一到,不管怎麼說我都要離開了。”
他這樣說一方面是欲擒故縱,怕老者反悔,一方面也確實擔心心愛的人的安全,萬一鬼府的人再出什麼惡毒的招式,那小心愛的人的性命就危險了。
老者嘆息了一聲道:“也許用不着半個月,我也未必能夠堅持半個月,時間也差不多了,對了,你擅長什麼兵器?”
陳烈微微一笑道,“劍是兵中王者,我用的便是劍,掌式也略知一二,真氣本也相當深厚,只是因爲受傷而煥散,現在修爲幾乎爲零了……”
老者不置可否,隨意的拿起了一個樹枝,然後淡淡的說道:“那好吧,那我便傳授一個關於劍之法訣,你仔細聽好,不要三心二意。”說道這裡,他手中便比劃起來,而後一步步的解釋,陳烈如飢似渴的學習着,也時不時的比劃着。一開始還沒什麼,學到後來,陳烈聳然動容,這些都是他以前劍法的漏洞,此刻居然都能全部彌補。
而且每一招都是那麼的詭異,讓人防不勝防,陳烈是又驚又駭,當然免不了內心狂笑了,老者一下子講解完畢,才停下來,淡淡的說道:“好了,你先慢慢體悟吧,我已經講解完畢,如果有不懂的,你再來諮詢。”話一說完,便沉沉的進入休眠狀態,似乎他消耗了不少體力。
此時此刻,陳烈心中已經不再懷疑,面前的老者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代奇人,曾經笑傲修真界,只是不知道他現在爲什麼變得這麼悽慘,但是這些都不是關心的,他雖然好奇和敬佩,但是全部的心神還是沉浸在玄奧的劍法中。
沒過多久,陳烈便遇到了瓶頸了,他想要去諮詢老者,但是卻發現老者汗流浹背,表情痛苦,顯然正在抵擋着內傷的折磨,他陳了陳嘴,最終還是沒有問出聲,他不想打擾老者,萬一老人因爲自己走火入魔就麻煩了。
陳烈還有很多不懂的問題需要諮詢,一切都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