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240 風起之際(五)
皛皛猛地抓緊電話,“什麼叫不見了?你說清楚點?”
乍聞安卉失蹤,她心裡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最近一直和景颯查案,就沒顧上安卉,離開璃山時也就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下她的近況,像是應了那句風水輪流轉的老話一般,她的運氣不錯,演的玉兔精獲得了導演的好評,後期製作時被要求加兩段戲,她便留在璃山沒跟着一起回來。
這會兒聽到她失蹤,皛皛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她被跟蹤的事情。
關心則亂,她的口吻立時壞了幾分,“到底怎麼一回事,你快說!”
璃山的山月酒店是劇組安排演員下榻的地方,計孝南在安卉的房間裡來回踱步,腦門上已是一層汗。
“昨天她拍完戲回來告訴我,導演覺得她演得不錯,有意推薦她去另一個劇組演女配,聽她的意思戲份很大,你們是知道她的,高興都快上天了,非要拉着我出去喝酒慶祝,我是沒辦法,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出去吧,就陪她去了……”
計孝南開始細細述說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來璃山明着是當安卉的助理,暗地裡是保護她,排摸跟蹤的事,他一直有小心提防,做了那麼多年偵探,對反跟蹤非常有一手,但幾天下來,連個鬼影子他都沒看到過,她的戲又拍的差不多了,本來說好了明天就搭飛機回去的reads;。
誰曾想這個節骨眼會橫生枝節。
他眼下也是六神無主的節奏。
要說安卉這丫頭比起康熙,那是連娛樂圈十八線都算不上,個性又那麼兇悍,像個母夜叉似的,還是個嘴上不饒人的脾氣,一開始他就不相信有人會跟蹤她,這脾氣,哪個男人會受得了,要跟蹤也跟個脾氣溫柔點的女神啊,加上來璃山又是康熙誆了他,自然來得有些不情願,也覺得皛皛有點小題大做了,但既然接下了這活,他該做的事也沒落下,一直都很謹慎,但見她因爲接到新工作高興的想喝酒,不想掃她的興,便沒攔着,本來打算就去酒店裡的酒吧喝酒,但她不肯,說酒店裡的酒吧太正規,沒有外頭的有氣氛,吵着要出去,他沒轍,只好順着她,爲了安全起見,他就找了酒店附近的酒吧,隔了兩條街,近的很,步行過去也就十分鐘,還是一家當地比較有名的酒吧。
年底了,又是聖誕節的月份,酒吧裡搞年終促銷,買一打啤酒送一打,安卉高興壞了,一口氣就買了兩打回來,也就等於是四打啤酒。
他沒敢多喝,但被這丫頭激得起了酒興,兩人就胡天海地的喝了一番。
離開酒吧的時候是凌晨一點,安卉並沒有喝醉,清醒的很,一路哼着歌,蹦蹦跳跳的,反倒是他被灌得有點暈乎乎的,但意識很清楚,想着趕緊送她回房間,自己也好回房睡覺,哪知她勁頭足,非要在房間繼續喝,他沒辦法,只好去酒店樓下的超市,買了幾瓶酒和一下酒零的食回去,陪她在房間裡又喝了起來。
計孝南抿了抿嘴,“結果……”
聽他嘰嘰歪歪說了那麼一大堆,皛皛已經能猜到結果是什麼了,冷聲道:“你不要告訴我,你喝醉了。”
計孝南抹了一把汗,“我真不是有意的,是那丫頭太會灌人酒了。”
安卉從十九歲開始就在娛樂圈裡打滾,雖然沒有紅,但交際應酬卻是學了一個遍,尤其是行酒令、猜拳、玩骰子,都已經是大神級別的了。
而他在這方面就是一菜鳥,輸得一踏糊塗,喝了不少酒,他的酒量其實不差,但昨天喝得又急又快,沒多久就上頭了。
景颯貼在手機的另一邊,聽到這些,咬牙道:“這丫頭根本就是玩瘋了。”
皛皛現在沒工夫管安卉是不是玩瘋了,只想知道她是怎麼失蹤的,問道:“既然你們已經回到了酒店,是在酒店裡喝的酒,那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不見蹤影?”
“你別急,先聽我說,我雖然當時醉的一塌糊塗,但是好像隱約聽到她說要出去一下。”
皛皛聽到這,和景颯一樣,牙都快咬碎了。
“沒有說去哪裡嗎?”
“沒有!我當時也醉了,也就沒問,然後我就不省人事了,等中午我醒來的時候,她就沒在房裡,我問過酒店客服,她大概凌晨三點出去的,之後便沒再回來過。”
景颯奪過手機咆哮道,“那你有沒有找過附近的草叢,或是什麼可以坐人躺人的地方,她會不會出去後就醉倒子在路邊了……”說到這裡,她臉色突然一白,“酒店附近有沒有湖reads;!”
她生怕安卉醉歪了,直接跌進湖裡了,那可就……一命嗚呼了。
“你們別嚇唬自己,放心,我剛纔出去找過,酒店附近沒有湖,也沒有懸崖,她也沒睡在路邊。”
景颯的臉卻依舊發白,滿腦子都是各種醉鬼失足的畫面。
皛皛沒她這麼會嚇唬自己,問道,“你有沒有打過劇組的電話?”
如果不在酒店或是附近,或許她回劇組了也說不定。
“有,都打了,在通知你們之前,我都去過一回劇組了,見了導演和工作人員,都說她沒來過,我也讓酒店人找過附近,但找了幾圈,也沒找到她的人。”
一開始他就沒以爲安卉是失蹤,只當她是喝高了,醉在哪了,便拜託酒店的服務人員幫忙找,沒找到任後,他就去了劇組。
皛皛不死心的問道,“酒店的公共廁所,酒吧、水吧、餐廳有沒有找過?”
“都找過了!”計孝南開了瓶礦泉水,將襯衣的領口鬆了送,他也是喝高了,現在只覺得口乾舌燥,“我還想法子讓服務人員調了監控錄像看,她的確是出去了,但沒回來。”
“酒店外的馬路上有沒有監控錄像?”
“有,但不屬於酒店的設施。”也就是他看不到,所以他纔會打電話通知她和景颯。
按照警方報案的規定,未滿二十四小時,報警也沒用,沒法立案,尤其失蹤的人還是喝過酒的女人。
皛皛自然知道警方對於失蹤事件立案的時間點。
她回頭看向康熙,“現在幾點?”
“下午兩點!”
凌晨三點到現在,安卉已經不見蹤影11個小時了。
她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陡然擴大了。
“老計,安卉的錢包在不在房間裡?”
“錢包?你等等,我找找看,這時候你問錢包做什麼?”計孝南找了一下,這幾天她的錢包都是他在管,很快在牀頭櫃裡找到了錢包,“找到了,在房間裡,裡頭一分沒少,信用卡也都在。”
皛皛的臉色轉而變得極其難看,“這丫頭是個吃貨,11個小時不吃東西,對她而言比死都難受。”
景颯臉頓時又白幾分,“你是說,她真出事了?”
“雖然還不能完全肯定,但差不離了。”
“那怎麼辦?”
“去璃山!”
四個小時後,皛皛和景颯抵達了璃山,這還多虧了康熙的辦事效率,一個電話就讓耿買好了機票,選了最近的的航班,一切手續都是vip通道,他本人自然也跟着一起。
下了飛機後,計孝南已經在出口等着了reads;。
一會面,皛皛便問道,“還是沒有消息?”
“沒有!”
“那就是十五個小時了。”
皛皛此時更加確定安卉是出事了。
她下意識的捂住胸口,裡頭的那顆心不知怎的跳得有些快。
“你沒事吧?”康熙擔心的扶住她。
她下意識抓緊他的手,卻是搖了搖頭。
“別急,說不定只是虛驚一場。”
她也希望如此,但直覺告訴她,虛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爲她太瞭解安卉了,她雖然任性,常做一些不着邊的事情,但是無故不見蹤影,卻是從來沒有的事,就算她喝醉了,都十幾個小時過去了,也該醒了。
一旦清醒,她不可能不回酒店。
她也抱着嘗試的心態,在上飛機前打了她的手機,但是手機關機,她也讓計孝南找過房間,錢包在,但手機不在。
那就代表她出去的時候,應該是帶着手機的。
當然也可能是手機沒電了,但若是如此,那就更證明了安卉可能遇到了什麼事情。
景颯道,“我們先去璃山公安局,找李隊,讓他想辦法調一下酒店外頭馬路的監控錄像。”
“好!”
四人急匆匆的上了出租車,直奔璃山公安局。
李善功接到他們的電話後,就讓交通隊把錄像先調了出來。
一到公安局,景颯和皛皛就進了視屏分析室。
看到桌上的錄像帶,皛皛問道:“都在這了?”
“都在了,按照你說的時間,兩條馬路上共計6個攝像頭,我都讓人調了出來。”
“謝了!”
“不客氣!應該的。”
景颯急忙將錄像帶塞進設備裡,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凌晨2點50分,其中有個攝像頭對着酒店大門,雖然離了一些距離,看到不到裡頭,但是大門上到酒店logo看得很清楚。
她轉動着前進按鈕,很快安卉的身影就出現了。
“是阿卉!”
只見安卉搖搖晃晃的走出來,沒走兩步,就扶牆了,接着她又走了幾步,一時沒走穩,崴了一下,褲帶裡的手機就掉了出來。
“皛皛,她果然有帶手機!”
“嗯!”
“會不會摔壞了?”除了沒電,也可能是摔壞了reads;。
皛皛仔細盯着畫面,安卉撿起了手機,手機屏幕是亮着的,她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她是在接電話?”景颯看到這一幕有些詫異。
“看樣子是!”
“誰打的?”
這可問住皛皛了。
過了一會兒,安卉便掛了電話。
景颯又轉動了快進按鈕,安卉走到了路邊,突然對着路邊的花叢吐了起來。
“這該死的丫頭,喝成這樣還出來,真是不作不會死。”景颯急的拍了一下桌子。
皛皛也想罵,但忍住了,現在罵也沒用,重要的是找到這個死丫頭。
這次若是沒事,非打她一頓屁股不可。
視頻裡,安卉吐完,隨意用袖子抹了抹,又繼續走。
走到路邊時,她來回張望,突然定住一個方向,朝那個方向招了招手。
接着,她就走了過去。
攝像頭的角度侷限,她很快隱去了蹤影。
“李隊,那裡是幾號攝像頭?”皛皛指着安卉走去的方向。
“我看看,應該是b—2號。”
景颯立刻切換了過去,但切換後發現,攝像頭根本沒拍到,是對着一邊的山。
李善功詫異道,“怎麼會這樣?這個攝像頭應該對着馬路纔對啊。”
皛皛看了看攝像頭的分佈圖,發現其他攝像頭都是另外的方向,並不對着安卉走過去的那條馬路。
“景颯b—6號!”
“哎?這不是對着阿卉過去的馬路,是反方向的。”
皛皛指了指攝像頭的分佈圖,“雖然是反方向,但它對着璃山的耀光大廈。”
李善功拍了一下腦門,“對,耀光大廈是玻璃做的,整個大廈都是玻璃。”
“白天有日照會反光,但是到了晚上,沒有陽光,玻璃就會像鏡子一樣。”
景颯茅塞頓開,立刻切換了過去。
耀光大廈在視頻裡宛若一枚超大的鏡子,將對面的場景反射了出來。
路邊,安卉正在一輛車旁,由於那頭有路燈,車子所在之處恰巧在反光的地方,玻璃上有些地方被光芒隱去一部分,但仍然能看到這輛車的車頂在閃着藍白的燈光。
那一剎那,皛皛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是警車!”
竟然是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