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的缺損讓皛皛倍感頭疼,期望落空,她很難得起了一絲焦躁。
日記的後半部分,幾乎都是有關林允兒和戀人的事情,但在描繪上缺乏足夠的線索,大部分是她的心裡獨白,她沐浴在愛情的陽光下,顯得極爲感性,也特別詩情畫意。
皛皛並沒有因此放棄,在兩人相處的片段中,逐字探尋着那個神秘戀人的影子,她暫時只能確定他是個儒雅、偶爾有些孩子氣,但不太喜歡說話,略有些靦腆的男人,學歷較高,知識淵博,一些偏門的東西也清楚,經常逗得林允兒一愣一愣的,按照兩人的消費情況,她判斷他的經濟條件很好,但沒有固定工作,否則不可能讓林允兒隨傳隨到。
這和一開始的兇手側寫很接近,富裕、有教養、屬於高等人士。
林允兒和他在喜好上也非常契合,都熱愛藝術,林允兒喜靜,他也同樣,兩人尤其喜歡喝花茶,經常相約去一間茶館,邊喝茶,邊看一本好書來打發時間,他們都喜歡雨天,總是會找一個下雨的時候,到一處無人的涼亭,聽着雨聲,欣賞着煙雨濛濛的的景色。
花茶、書、踏青,是他們經常做的事情。
這些去處並沒有被林允兒詳細的記錄在日記裡,對於她而言,去過的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刻,因此皛皛就是想找出這些地方,按照日記上的日期去問詢也做不到。
皛皛鎮定心神,繼續往下看,日記還沒看完,或許還有其他的線索也說不定。
林允兒的日記文筆清雅,就像一杯緩慢散發着香氣的茶水,必須慢慢的去品,但不是去看她做了些什麼事,而是用心去體會她在日記裡的情感。
她對這位神秘的戀人有着不同於外在表現出來的雲淡風輕,情感的熾烈絕對是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她無數次憧憬着兩人的未來。
她的夢想很簡單,找一座山,在竹林中建造一間小木屋,木屋四面全是花格子的木窗,照進十分充足的陽光來,便充滿了溫暖。
風吹進來,屋裡散發着淡淡的木材香,彷彿回到了大自然的懷抱,門口的兩邊要擺上兩盆綠蔭蔭的盆栽,讓整見小屋變得生機勃勃。
屋子裡最大的地方會是書房,會放上許多的書,每到春日,滿室書香,一堂雅氣。
她願意天天和他一起置身於這樣一個充滿書卷氣的環境中,然後臨窗會的地方放上一張小竹桌,兩把小竹椅,清晨或黃昏,和他一起坐下來泡一壺清茶,觀芝蘭之風雅,賞竹菊之清幽。
日記裡,她有着許多類似這樣的規劃,規劃她和他今後的人生。
在隨後的篇幅裡,她嘗試記錄下兩人的對話,像是對美好戀情的一種紀念。
她說:遇到他是生命中最大的驚喜。
他卻說:這樣渾濁不堪的世上,怎麼還有像你這樣純潔無垢的女孩,整顆心沒有一絲雜質,通透好似水晶,你就像一片雪白的羽毛掉進了漆黑無比沼澤裡,卻神奇的沒被吞沒,漂浮在沼澤之上,悠哉處之,更顯得高潔可貴。
她回道:這樣不好嗎?
他答:很好,我就喜歡這樣的你,和你在一起我會覺得那個殘酷的世界對我造成的傷害,根本不值得一提。
這段話引起了皛皛的注意,男人的鬱鬱寡歡和少言,似乎和與林允兒認識前的經歷有關,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使他萬念俱灰又生無可戀的事情。
是什麼樣的事可以讓一個成年男人失去對生活的熱情,變得認爲世上的一切都是骯髒的?
會不會和他的工作有關,他之所以沒什麼固定工作,可能是辭職了。
皛皛不斷的在腦海裡側寫這個神秘到極點的人物,但始終只有一個虛幻的輪廓,若是按照這種側寫去找,心理醫生那可以找到一堆。
“皛皛,吃午飯了!”康熙在門外呼喊道。
她看了一眼掛鐘,竟然已經正午了,她沒忘記下午約了黎華見面,有些準備還需要去做。
“來了!”她放下日記走了出去。
吃過午飯,皛皛小歇了片刻,又和曹震溝通了下午的行動方案,談妥後,她精神抖擻的出發。
康灥被康熙一大早就送去了幼兒園,因此她離開時不用看到兒子依依不捨的模樣,省的影響心情。
和黎華約定的地方是在景颯郊區的屋子裡,也就是爲了臥底假扮成駱曉居所的地方,原本想讓黎華去指揮車附近,考慮到他是FBI,敏感度較高,且對中國警察有明顯的不信任,這可能源自於他的妹妹失蹤時,警方的辦案方式,以及之前警方對OK俱樂部束手無策的表現。
到了約定好的地點,皛皛提出要康熙回OK俱樂部。
康熙果斷的拒絕,“我回去幹嘛?”
“我們已經三天沒有回俱樂部了,張顯肯定很‘想念’你!”
“他想念我,那是他的事,我可一點不想念他。”一想到張顯那張諂媚的嘴臉,他就心煩,但皛皛說得也沒錯,三天沒去過OK俱樂部,司機打發回去後,也找不到他們,不露個臉,張顯說不定會有想法,可他偏偏放心不下皛皛,和黎華見面雖然不是什麼危險事,但他就是不想離開她身邊。
皛皛繼續勸道:“你就回去應付一下,免得他着急起來尋我們!”
“我回去了,你沒回去,他問起來,要怎麼說?”
,要怎麼說?”
“說我在美容院做SPA,晚點回去不就成了。”
“不成,要回去就一起回去,我不走!”他倔強的往椅子上一坐,一副已扎地生根的狀態。
“你不走的話,待會兒一羣人打起來,你被波及到了怎麼辦?”拳腳無眼,他武力值又弱,很可能會被誤傷。
這話絕對戳到了康熙的痛楚,整張臉頓時變得超級難看,“我是弱,但我有腦子,會躲!”
曹震怕兩夫妻吵架,影響接下來的行動,忙不迭出聲打圓場,“端木,沒事,那些兄弟都是訓練有素的人,不會打錯人的。”
“我不是擔心你那些兄弟,我是怕黎華逼急了找人做人質,要我們放他離開。”
康熙聽聞,本來還想繼續理論,但被這話嗆到了,這意思分明就是說他會成爲那個人質。
人質嘛,當然找最弱的人來當嘍。
他臉皮子抽搐了一下,整張臉染上了一層黑,別過頭,卻是不作聲,心裡卻暗暗打定主意,等案子了了,一定要去報它個十個八個的武術訓練班,之前也有過空手道課程,但他太忙,時間太少,荒廢了,這次他說什麼也要練習到出師爲止。
皛皛見他不吭聲,臉色卻很臭,再說可能會翻臉,也只能隨便他了。
下午兩點剛過,黎華依約而來,和那天在旅館見面的時候一樣,裝束樸素,棒球帽的帽檐被刻意壓低,遮住了他半張臉,他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屋子的門前。
回頭四處張望,確定無人跟蹤後,他輕輕敲了門,“QUEEN……”
皛皛打開門,更正道:“叫我端木就行了。”
QUEEN早已是過去式,她現在只是端木皛皛。
黎華進來後,皛皛將門輕掩上,沒有上鎖。
黎華來回查看了一下屋子,謹慎的問道:“確定這裡安全?”
他的蹤跡絕對不能讓人察覺,否則便是一招輸,滿盤皆輸。
“你放心,這裡絕對安全。”
他點頭,取下了頭上的帽子。
“要不要喝水?”
“不用!”他找了張椅子坐下。
皛皛坐到他對過的位置,開門見山的問道:“有線索了嗎?”
“有!”他說得異常爽快,臉上還帶着一絲歡愉。
“你看上去好像很高興……”
“有嗎?”他摸了摸臉,“好吧,我承認是有點,因爲只要一想到張顯被我耍了,我的心情就會特別好。”
“你耍了他?”
“也不能算耍,只是用了點計策,他是個多疑的人,普通的方法沒用,只能兵行險招。”
這點皛皛很認同,張顯雖然上不了什麼大臺面,但心眼很多。
“我的一個心腹歸順了他。”
皛皛明白了,“這個心腹是你安排的棋子。”
他哈哈一笑,“張顯太想扳倒我,只要是我的人,讓他看出有反我的心思,他一定會絞盡腦汁的將人拉到自己身邊去。”
這招必須安排的巧妙,必須要讓張顯認爲是自己察覺出對方對他有了不服或反叛的心思,若是讓人傳話或打小報告,按照這傢伙的疑心,是不會輕易上當的。
皛皛能料想到黎華的計策。
“你的心腹到他那邊後,會告訴他,你在籌備對付他,加深他的信任,再想辦法告訴他,你懷疑席明誠的死與他有關係。”
黎華點頭,那天回去後,他就策劃了這場戲,爲了能達到效果,他刻意裝輸,讓張顯在老大面前邀了一功,也將自己這個月的業績降到了谷底。
張顯果然中計了,高興壞了,回去開了幾十瓶香檳慶祝,等他喝得微醺時,臥底過去的心腹適時提起自己在查席明誠死前和誰在一起的事,甚至懷疑席明誠的死和他脫不了干係。
張顯一聽,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臉緊張的開始追問。
臥底的心腹和他言明其中的利害,告訴他,就算查不到席明誠的死和他有關,自己也會想辦法將席明誠的死牽扯到他身上,到時只要偷偷的透露給警方,先不管真假,警方一定回去查,警方雖然不能OK動俱樂部,但席明誠的案子卻是要給說法的,上頭爲了能讓OK俱樂部免於風險,一定會棄卒保車。
不用說,這個卒肯定是他了。
等他進了警局,OK俱樂部肯定和他劃清界限,再不會有人像以前一樣出來保他。
這番說辭,嚇得張顯臉都青了,慌忙說道,“那天席少爺出去,我是跟着去了,你是知道的,他是席家的人,以後就是席家的當家,這個人脈誰不想巴結,我也就是想討好他,那天見他出去了,就想介紹幾個新妞給他。”
“新妞?”皛皛不解道,“我在臥底前,和張顯接觸過,他爲了對付你,想盡了辦法,急着讓莊霆找人補給,我應該是最近唯一的新人。”
要說新妞,那就是她了,但她是在席明誠死後進的OK俱樂部。
“張顯爲了籠絡那些高官子弟,私底下有個暗窯,就在他的居所裡,平日裡就是他的後宮。”
皛皛一汗,好傢伙,沒想到還有這一手,他倒是會利用人啊。
“那些女人都是在外頭做過小姐的,和明星搭不上邊,進不了OK俱樂部,他通過以前認識的馬伕將她們招來,據說都是些會‘十八般武藝’的女人。”這是俱樂部
這是俱樂部紅白兩組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上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張顯別太過分就行,算是對他作爲老員工的一種獎賞。
十八般武藝?
皛皛愣了一下,一下子沒明白過來,十八般武藝,不是指武術嗎?
耳麥裡康熙的聲音了響了起來,“就是那種取悅男人的手段,你要想聽,我下次跟你細說……”他和曹震等人在外頭躲着,只要皛皛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進去摁住黎華。
一聽到是取悅男人的手段,還要跟她細說……
皛皛的臉立刻紅了,別過頭,輕喝道:“閉嘴!”
她是說給康熙聽得,但黎華不知道,“你說什麼?”
皛皛連忙回頭,“沒,沒什麼,你繼續!”
黎華繼續道:“席明誠死的前幾天,他物色到了幾個很不錯的女人,打算讓席明誠嚐嚐鮮,但私活不方便讓俱樂部的人知道,就偷偷跟了出去。”
“他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一個女人!”
“女人?”皛皛訝異了。
怎麼會是女人?
兇手必定是男人,這點她不可能判斷錯。
“張顯說,那女人很高,有些瘦,長頭髮,應該是個模特出身,因爲是晚上,他看不清楚她的臉,但席明誠見到她後,很誇張的笑了,笑得前俯後仰,還說什麼,你竟然真這麼做了,爲了達到目的你真是什麼都敢啊。”
皛皛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黎華搖頭,“張顯也不知道,他看到席明誠見的是個女人,又和他很熟,以爲是他的相好,就沒敢上去。”
“然後呢?”
“席明誠拿出手機給那女人拍了張照片,說一定好好留念之類的,接着和那女人勾肩搭背,非常親熱,張顯想今晚肯定沒戲了,怕席明誠發現他偷偷跟着他,會不滿,正要離開時,席明誠發現了他,要他安排輛車過來,說有事要和那女人談,但不方便在俱樂部裡說,所以要他將那輛專給客人用的加長版的悍馬開過來,那輛車內部是被改裝過的,窗戶都有簾子遮着,雖然是輛車,但裡頭像個小酒吧,也有房間,很多客戶喜歡和女人在車裡……”黎華看向皛皛,“你懂的!”
皛皛自然是懂的,有些男就是會有那種特別古怪的癖好。
“然後他們就上了車?”
“嗯,車門關上後,張顯就沒留下,只吩咐保安看着點。”
“保安也沒看清那女人的臉嗎?”
“我問了保安,他們說,女人來時戴了口罩,臉看不清,只記妝很濃,等席明誠出來後,他讓保安離遠點,所以那女人摘了口罩後的樣子,他們沒能看清,上了車後,沒過多久車子就一直在搖,像是在辦那種事,過了大概一小時,那女人從車窗探出腦袋,輕聲細語的說席明誠想去吃夜宵,要把車開走,吃完夜宵就會回來。”
“車就被開走了?”
“嗯,席明誠是OK俱樂部的貴客,他說一,沒人敢說二,等到天亮的時候,車回來了,人卻沒回來!”
當然不會有人回來,因爲那晚席明誠已經死了。
如此說來,席明誠很可能是在那輛車上被下了藥,接下來的開車去吃夜宵純屬女人自導自演的傑作。
可是……這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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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雪人
沈沐希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被硬生生的奪走了一顆腎臟,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躺在手術檯上,雙眸竟流出血淚來:許君翔,沈輕楓,我就是化作厲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未曾想到,她沒死,一遭重生,回到了剛被沈家趕出家門那一年!
這一世,她要將許君翔踩在腳下,推入地獄!
這一世,她要將沈輕楓碾碎成泥,生不如死!
只是這個集錢權色爲一體的自大又自戀的傲嬌男人是怎麼回事?
爲毛線一定要跟她扯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