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小李拿到了屍坑案那具不知身份的女死者和女屋主的DNA對比結果,結果顯示是同一人。
這具屍體在所有死者中損毀最嚴重,因爲遭遇了動物的啃咬,頭骨已被啃得稀巴爛,頭骨復原無法做,增加了搜查的難度,加之她是獨居,大概性格所致沒什麼親朋好友,因此她的消失,並沒有失蹤報案,也就無法比對失蹤人口信息庫裡的DNA,若不是榮樹的事東窗事發,她可能永遠會是一具無名屍體。
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的身份被確認了,榮樹是幫兇的事情也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得知此事的田茂禮死也不肯相信,在警局裡大吵大鬧,淚流滿面,弄得李善功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爲了讓耳根子能清淨,他只得逃去了醫院。
醫院裡,康熙已經醒了過來,耿不寐正在喂他喝粥,不過是隔了一個晚上,他臉頰就嚴重的凹陷了下去,眼窩都是發黑的,活脫脫一不久於人世的直視感。
別看他現在躺在牀上讓人乖乖的喂粥喝,醒來的那會兒,耿不寐和計孝南在打盹,沒注意到,他自己就爬下了牀,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病房,若不是早班的護士看到,他估計已經爬上天台了。
到天台還能幹嘛,往下跳,作一回墮落的天使唄。
皛皛是他的心頭肉,掌中寶,一生的摯愛,還是一屍兩命的節奏,他是什麼希望都沒了,不如死了。
耿不寐知道他這有念頭後,哭着將他劈頭痛罵了一番,這是典型的有了媳婦就不要兄弟,也不要娘了啊。
他倒是冷情,甩了一句他娘有爹的話,直接把耿不寐給氣得七魂沒了三魄,兩人差點打起來,好在計孝南腦子清楚,趕緊將皛皛未死的事情告訴了康熙。
康熙當然不會馬上相信,確切的說是拒絕去相信,親眼所見的那一幕太慘烈,他的精神已經被刺激的很脆弱了,最後還是景颯拿了證據出來,他才清醒了過來。
當他知道皛皛還活着,那乾涸的好似遭受了千萬年乾旱的雙眼立馬涌出了溼潤,抓着景颯的手是埋頭痛哭,沒幾秒就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大概以爲是在做夢,不停追問皛皛活着的事情,耿不寐至少回答了五十遍‘沒死’,他才消停下來。
因爲精神打擊太大,他身上又有傷,燒也沒退,精神頭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吞嚥都有點困難,醫生替他打了幾針營養劑,並囑咐暫時只能喝白粥,其他的什麼都不許吃。
耿不寐是心疼死康熙了,嫌棄醫院和外賣的白粥不新鮮,非讓計孝南買了電飯煲,買了泰國香米,在病房裡熬起了粥,惹得來探病的尤佳生生吃了一缸的醋。
那酸味……整個住院部都能聞到。
皛皛活着的事,讓大家都很振奮,但振奮歸振奮,她還在兇手那囚禁着卻是不爭的事實,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儘快救出她。
杜亦堅那裡,曹震是一點沒撈到好處,這老頭堅持聲稱楚冉沒有孿生兄弟,撬不開他的嘴也是正常的,若是他承認了,那麼楚冉就得到警局來喝茶,杜家今後的榮光也就到此爲止了。
只要他不承認,警方又拿不出他是雙胞胎的證據,就休想有人能動他,安卉的所見所聞,只有她一人能證明,再沒有其他人,他們大可以說她是刺激太大,出了幻覺。
這其中最大的問題就出在了這對惡魔兄弟一模一樣的DNA上,非要說他們是兩個人,那就必須得拿出最直觀的證據。
否則只能說綁架安卉的只是一個長得很像楚冉的男人,天下之大,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並不能以此爲證,加之現有的證據,無非就是神秘人在醫院出現的視頻,可那些看不到長相,他又是個擅長變裝的人,很容易被楚冉駁反。
楚冉再怎麼說也是一位名醫,有一定號召力,弄個不好,他倒打一耙,反說警方辦事不利也是有可能的,這樣慘絕人寰的案子竟然時隔那麼多年才被發現,警方還抓不到人,社會的輿論絕對會一面倒。
他還可以說自己是警方爲了儘快結案拖出來的替死鬼,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是這樣,那可不是好玩的。
警察也有需要維護的東西,尊嚴就是其中之一,一旦尊嚴被玷污了,那麼執法將會遭受空前的打擊。
爲了這事,一向不抽菸的曹震都抽上了煙,耳鬢都生出了白髮。
“難道真的拿他沒辦法!?”
醫院的餐廳裡,景颯雙目赤紅,兩隻手握緊了拳頭,重重的砸在了飯桌上。
“除非我們能有直接明瞭的證據證明他是雙生子,且兩人共同扮演一個角色,可你看不管是醫院,病人,還是朋友,都沒有發現他們其實是兩個人,長相、醫術、性格、愛好、就連愛吃的東西,他們都是一模一樣的,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他們已經完全融爲了一體,只要他們不同時出現,任何人都不會察覺出他們是兩個人!”
“那就這樣讓他繼續逍遙法外下去?”
“當然不是,警局的兄弟們現在是24小時的監視他,你忍耐一下,我就不相信他會不出錯!”
“這是守株待兔!”景颯敲擊了一下桌面,桌上的碗筷發出顫動聲,“皛皛受了傷,再拖下去,恐怕她和死沒區別。”
“那你要我怎麼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門逮捕他嗎?”
門逮捕他嗎?”
景颯語塞,警察是紀律部隊,做事都有相應的規章制度,超出規章制度的執法就是犯法。
兩人爭執時,計孝南也來了餐廳,知道他們心煩,也就沒去打擾他們。
下午的時候,衛寶趕來了璃山,直奔醫院看望康熙,見康熙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一口怒氣直往上涌,和耿不寐一樣,嘰裡呱啦的把康熙臭罵了一頓。
康熙根本沒心情搭理他,任他發泄。
發泄完了,還不是照舊哥倆好。
計孝南這邊也不省心,除了照顧康熙,他也不放心安卉,總是見縫插針的去看她。
醫生說了,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要全部不留疤那是天方夜譚,首先額頭上的那道疤就不可能去掉,作爲立志要成爲影后的女人,臉就是一切,好看與否那還是其次,但絕不可以有疤。
她的娛樂圈之夢算是走到頭了。
知道真相後,她也不哭不鬧,每次計孝南和景颯來,她問的都是皛皛的消息。
對此,計孝南心裡的愧疚是越來越深,暗地裡拜託衛寶幫他尋尋有沒有技術一流的整容醫生,最好是那種祛除疤痕的權威。
自然是有的!只要有錢,一筆價格不菲的錢。
計孝南立馬掏出了自己的存摺,滿臉誠懇的交給了衛寶,“幫我預約!”
“行,這事交給我!”衛寶將存摺收了起來,對他擠了擠眼,“我說,別說我沒提醒你,同情是同情,愛情是愛情,你別混爲一談了。”
這話一出,計孝南的臉就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
耿不寐聽了,甩手就往他腦門一拍,“萬歲爺都這樣了,你小子竟然還想着泡妞!”
“我沒想泡她!”計孝南矢口否認,他只是心裡覺得愧疚。
衛寶道,“這你就別怪他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們老計也該到配種的時候了!”
“滾蛋,什麼配種,會不會說話!”
耿不寐因爲康熙的事,火氣有點大,用鼻子哼哼道,“那安卉我看你是別想了,萬歲爺絕對不會讓你和她在一起的。”
“爲什麼!?”
“你傻啊,娘娘沒逃出來,她逃出來了,你想萬歲爺心裡有多嫉恨!”
耿不寐說這話不是沒有原因的,安卉知道康熙因爲皛皛的事病倒後,曾來看過他,但是被康熙趕了回去,一連幾次,他都沒給她好臉色看。
“又不是她不顧娘娘,是娘娘讓她跑的!”
“誰說不是呢,可萬歲爺不會這麼想,他呀,明白這道理,但卻過不去這個坎。”
計孝南搖頭,“不會!他不是那種人,只是現在不能接受,等娘娘平安回來了,他就會忘記了。”
“哎呦,剛纔還說什麼來着,現在就那麼上心了。”衛寶取笑道,“你這分明已經對人家上心了。”
計孝南被說的臉紅耳赤,乾脆學姑娘一樣,華麗麗的逃走了。
衛寶看向耿不寐,“老計的事,你幫着多瞅瞅,別讓他真把同情當愛情了。”
“行了,我心裡有數,這事我們以後再說,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救出娘娘!”
只要一天沒救出她,康熙隨時都會再爬一回天台。
正說着話時,小陳急衝衝的來了,手裡還抱着個大盒子。
衛寶瞅見了便問道,“你手裡拿着什麼?”
“是雪月花老闆娘交給我的,大概是這兩天我們都不在雪月花,她收到了快遞就通知了我。”
“快遞?”
“嗯,上面寫的是娘娘收!”
“拿來看看!”
小陳將快遞盒子遞給了耿不寐。
耿不寐看了一下寄件公司的擡頭,“是工藝品公司寄來的,寄件日期就是前兩天!”
“拆開看看?”
“不好吧,這是娘娘的私人物品!”
“怎麼不好了,娘娘現在不在,這東西是什麼誰知道,萬一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呢?”
衛寶都沒敢直接明說,就怕是兇手玩的花樣。
耿不寐想想也對,隨及將快遞盒拆開。
盒子裡還有個盒子,是個紅絲絨的禮盒,他翻開蓋子,一看到裡頭的東西,臉一變,立刻關上。
“怎麼了,不會被我說中了吧!”衛寶頓時臉就白了。
“不是……”耿不寐把盒子遞了過去,“你自己看。”
衛寶立刻打開,盒子裡是一對泥塑的娃娃,一男一女,十分惟妙惟肖,也很喜慶,看娃娃的五官,任誰都能看出這是誰。
萬歲爺和娘娘!
還穿着清朝的衣服。
“這……”衛寶傻眼了,視線一瞥又看到了下頭有個底座,底座上寫了字——飯在鍋裡,我在牀上!
“噗!”他忍不住笑噴了。
耿不寐也是憋着笑,“這大概是娘娘送給咱萬歲爺的生日禮物!”
過兩天就是康熙的生日了,本該是合合美美,恩恩愛愛的一天,現在註定是不能好好過了。
衛寶暗了暗眼神,“這東西現在來的可不是時候!”
“什麼?”
“我總感覺有點不吉利,你看電視劇裡,杯子碎了,瓷娃娃碎了,都不是好事!”
“它又沒碎!”
“我這不是怕嗎?”
誰知道會不會莫名其妙的碎掉。
“那你想怎麼辦,不給萬歲
,不給萬歲爺?”
“你覺得能給他嗎?這不是睹物思人嗎?”關鍵這人還處於危險之中。
“那藏起來!”
“這也不好!藏起來,萬一娘娘回來了,這東西在我這,萬歲爺還不吞了我!”
“我沒本事管,隨你!”衛寶乾脆撒手不管了。
耿不寐想來想去還是不能藏起來,眼珠子一轉就滾到了小陳身上。
“你拿來的,你給,去!給他!”
小陳:“……”
“愣着做什麼,還不進去!”耿不寐擡起腳就把他踹進去了。
小陳捧着盒子到了康熙面前。
康熙打開後就愣住了,然後是痛哭流涕,哭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外頭的耿不寐都不忍心進去,這都哭得連他娘都不認識他了。
哭完,康熙將那隻皛皛的娃娃拿在手裡,跟稀世珍寶似撫摸着,晚上睡覺還揣進了懷裡,誰都不準碰。
月影西移,萬籟俱靜,皛皛艱難的挪動着雙腿,她渾身發燙,燙得口乾舌燥,脣皮乾裂到蠕動一下,就會裂出一道血口子。
她在發燒,這是腿傷引起的,鉛彈還在她的腿裡,已經開始發炎了。
她取了點水,捧着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虛晃的視線看向洞內……
他不在!
應該是下山了。
這是個好機會!
她顫抖的用手取出藏在衣服裡的鑷子,小巧的鑷子是之前在酒精瓶裡找到的工具,此刻卻有了用武之地,必須趕緊把鉛彈取出來,否則她的腿真要廢了。
她用力將褲子撕碎,腿上血肉模糊,呈現鮮紅和焦黑兩種顏色。
傷口表面正在癒合,可裡頭卻沒有,鉛彈已經開始讓肌肉組織發炎發膿。
她咬緊牙,順着傷口,用鑷子插了進去。
劇痛竄進她的腦仁,她差點就此厥過去,牙齒也咬得咯咯響,她抓了一把稻草塞進嘴裡,防止自己真把牙齒咬碎了。
疼痛無休無止的襲來,隨着鑷子在肉裡翻攪,一次痛過一次。
她疼得臉色慘白,汗如雨下。
在美國FBI的時候,她曾中過槍,那時的疼痛記憶猶新,但那時至少可以去醫院做手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自己搗鼓。
這不是她的專長,她只是回憶了一下看過的醫療書,但此時此刻如果不自救,她的身體會越來越虛弱。
她要保護自己,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叮的一聲,她挖出了一顆鉛彈,它掉落在地上,滾進了稻草裡。
鉛彈雖然被射入體內,但不像子彈有火藥推進,因此一般都不會太深,所以只要找到,咬緊牙關,忍過最尖銳的痛就可以取出來。
接着是第二顆……
到第三顆的時候,她已經汗流浹背,呼吸困難了。
還有最後一顆……
可這最後一顆……她卻不敢再下手,是在膝蓋,可能已經嵌進半月板了。
她沒法動骨頭,只能放棄,她喘着氣,躺倒在地上,頭髮也因爲汗溼透了,都能滴出水來,乾澀到像塞滿沙子的喉嚨此時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下意識撫向腹部,這孩子比她想象的要堅強,彷彿根深蒂固的紮在了她的身體裡,什麼都不能撼動它分毫,這帶給她一股強烈的信念,她不可以辜負這個孩子的生命力。
“你是打算把自己的腿弄殘嗎?”
陰冷的風帶着他高大的黑影闖入她的視線裡。
皛皛體力透支,連手指都無法動彈,更不可能回答他。
“你倒是會折騰自己……”他走進困住她的洞穴,蹲下身,檢查她的傷口,“你還藏了把鑷子,真是小看你了。”
皛皛哼笑了一聲,用盡力氣道,“如果……如果可以……”她咳嗽了一聲,“這鑷子……我更……咳咳咳……更想插進你的心臟!”
“是嗎,你現在就可以插!”他故意激她。
皛皛虛弱的一笑,捱過又一波痛楚後,氣息不穩的說道,“楚大醫生,你應該知道……這鑷子的堅硬度沒法刺穿你的胸骨……”心臟都有胸骨保護,匕首可以,但這鑷子估計只能插進去三分。
他皺起眉頭,“你知道我是誰?”
“楚冉!”
是的,別人分不清他們兄弟,她卻分得一清二楚。
在她眼裡,他們並不像。
“你到底怎麼認出來的?”他眼裡有驚訝,也有疑惑,因爲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認出他們,在她面前互換時,他們也是暗中操作,從來沒有在明面上。
“你是明,他是暗,你有光鮮的一面,他卻總是如石頭下的蚯蚓一般……”
他冷笑,“你在挑撥我和他的關係?”
“不,若你們能挑撥得了,就不會同時扮演一個人那麼許久卻無人發現!”
楚冉是個有名字,有地位,有榮譽的人,而另一個人呢……他是個影子一樣的存在,他甚至都不知道有沒有名字。
“你已經猜到了?”
皛皛忍着鑽心的疼,卻沒有繼續回答,因爲她快暈過去了。
可是她不可以放任自己昏迷過去,後天……就是康熙的生日了。
她答應過的,要和他一起過生日,這是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生日,她要親口告訴他……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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