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監聽得到了回報,這讓參與辦案的緝毒警察們着實興奮了一把,但抓毒販並不是過家家,在沒有最後確定之前,煮熟的鴨子也會飛掉,這時候仍舊不能掉以輕心,雖然徐雲龍已經睡了,但是觀察屋的緝毒警仍舊監控着,附近還有兩臺車,每臺車上兩個外勤輪換着監控。
枯燥、乏味,犯困,這就是緝毒警察的生活,但只要破了一個大案,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一早,小斌找秦明輝彙報案情進展,秦明輝翻看了監控記錄,問:“你確定王立成肯定會出現?”
“我覺得他一定會,王立成潛逃了那麼久,在m國他需要錢,雖然我們還沒有明白他到底傍上了哪個毒梟,但我認爲如果他沒有價值,毒梟也不會放過他。”小斌綜合了已有的情報分析說。
“這肥佬七的情況摸清楚了麼?”秦明輝又問。
“肥佬七,本名叫朱碩林,a市人,46歲,因爲長得微胖又姓朱,家中排行老七,所以綽號肥佬七,家中自幼貧困,中學輟學後南下打過工,十幾年前撈到了第一桶金後回a市發展,算是三起三落,搞過煤礦,開過超市都失敗了,後來辦過賭場被勞教一年,三年前因爲組織六合彩賭博又被處理過,遊走黑白兩道之間,但以前沒有涉及過毒品交易,我估計着是這是他第一次。”小斌介紹說。
“第一次就敢搞這麼大,哼,這個肥佬七膽子挺肥的。”秦明輝翻看了一下肥佬七的資料,照片上的那個人的確有些胖,叫豬頭餅更貼切一些。
“我估計是他涉賭的時候,手下攏了那麼一羣人,可能也曾小打小鬧搞過一些毒品,但是沒有被發現,局長你知道的,這些傢伙,都想搞一筆大的然後金盆洗手。”小斌說出自己的推測。
“別管他是想幹嘛,只要敢伸手,就斬斷他!”秦明輝斬釘截鐵的說道:“繼續監控,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越到最後越不能放鬆,小斌,老韋能不能安息,就看你們了!”
聽到秦明輝提到老韋,小斌怔了一下,一股傷感涌了上來,老韋犧牲了那麼久,自己才抓到了王立成的一點點尾巴,若是老韋在天有靈,會不會責怪自己?
秦明輝也捕捉到了小斌的傷感,說道:“小斌,你也不要太自責了,抓到了王立成比什麼都重要!”
“是,局長!”小斌立正,給秦明輝敬了個禮,先離開他的辦公室。
越到最後時刻越煎熬,人在等待答案的時刻總是顯得煩躁不安,小斌也一樣,他離開秦明輝辦公室去觀察屋的時候,一路開車總覺得有一股無名之火堵在心口上,不泄不快,在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小斌剛起步,一臺奔馳車走錯了車道,沒有打轉向燈就朝小斌車前斜插過來,這好像揭開了小斌心口那怒火的蓋子,小斌搖下車窗衝着那臺奔馳吼了幾句,那臺奔馳雖然搶了這麼一下但也又被紅燈堵住了,這司機脾氣也不好,在後視鏡裡看到只有小斌一個人,三個男人下車,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
此時的小斌繼續發泄一下心中的鬱結,他猛的推開車門也下了車:“你們想幹什麼?打架?!”
三個男子罵罵咧咧,也毫不示弱,一個男子仗着人多上前推了小斌一下,小斌一把抓住他手腕往下一壓,乾淨利落的放倒了一個,其餘兩人看到自己同伴被打,趕緊上來幫忙,小斌雖然沒有彭思哲那樣的格鬥熟練,但學過擒拿,又仗着身材優勢,在三人圍攻下不落下風,路口的交警看到了有人衝突,吹着哨子趕緊過來,把人分開,車開到路邊接受處理。
雙方拿出駕駛證行駛證給交警檢查,小斌瞥了對方的行駛證一眼,竟然是登記在祥龍會所名下的車,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
交警查看了一下證件,雙方又沒有受傷,也沒有剮蹭,協調雙方私了,各自離開就行了,可是對方不依不饒,硬是說小斌扭傷了手腕,要去醫院驗傷。
小斌恨不得上去再揍他們一頓,可是有交警在場這樣做不合適,對方用各種挑釁語言挑逗着小斌,任由交警苦口婆心的勸他們私了都不行。
這邊喋喋不休着,小斌車上的對講機響了,是外勤警察帶着焦慮的聲音:“兔窩兔窩,兔子呼叫,王八不見了……”
小斌一聽急了,一頭鑽進駕駛室,抓起對講機問:“兔子兔子,我是兔頭,王八怎麼了?”
“剛纔王八上廁所,進去了20分鐘沒出來,我們進去一看,廁所沒人……”外勤的警察似乎有些懵了……
“你們現在在哪兒?他能跑到哪兒去?”小斌急了。
“我們在吉祥裡的工地上……這裡太亂了,不知道王八跑哪兒去了……”外勤很無奈。
“你們等着,我馬上就到。”小斌放下對講機,鑽出駕駛室,拿出自己的警官證對交警說:“我現在在執行任務,讓他們有事找緝毒大隊!”
對方哪裡肯依,像上前堵着小斌不讓開車,小斌怒火中燒,一把推開了一個擋在車前面的人:“妨礙公務你想進去蹲多久!”
看到小斌發怒,交警趕緊上來把人拉開,小斌把警燈放上車頂,拉着警報直奔吉祥裡的拆遷城區。
小斌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這看似一次很普通的路怒糾紛,怎麼會這麼巧合?徐雲龍外出的時候,有兩個外勤跟着,怎麼會就在上廁所的時候就不見了?
王立成還有幾天就要浮頭了,此時不能有任何差池!小斌想了想,給彭思哲打了電話:“領導,你還在休假?出了點問題,徐雲龍不見了……”
“怎麼不見了?”彭思哲很着急的問。
“外勤的說他上了個廁所,很久沒出來,可是外勤的進去的時候,廁所裡沒人……”
“尿遁?!你現在在哪?”
“我在趕去吉祥裡拆遷區的路上。”小斌說道。
“我在隊裡,不能出去了,有情況你馬上通知我……”彭思哲雖然想去現在也不可能了,只好無奈的說。
“明白了,你放心,我肯定能把他挖出來,媽的!跟我玩!”小斌惡狠狠的說。
小斌趕到吉祥裡的時候,兩個外勤已經在等着了,小斌沒等車挺穩就跳下車問:“到底怎麼回事?”
“早上王八來這裡上工,我們就跟着了,一直都沒什麼情況,後來……大概是10點多一些,他上廁所,就是那邊那個廁所,我們在這邊盯着,可是一直過了20多分鐘沒見人出來,我就進去看了一眼,廁所裡沒有人……”外勤急忙的把情況說明。
外勤和小斌正說話的時候,幾臺工程車開了過來,廁所前的那條小土路瀰漫着漫天灰塵,轟隆隆的工程車引擎聲蓋過了他們談話的聲音,小斌眯着眼,用手扇了扇灰塵,說道:“其他地方有沒有找?”
“找了,我去剛纔他工作的地方看了,也沒看到,就馬上通知兔窩了。”外勤說道。
“我去看一眼……”小斌穿過土路,進了廁所,這是一個工地臨時搭建的廁所,頂棚是石棉瓦,簡單的用紅磚砌成,廁所裡分了6個蹲坑和一條尿槽,一條塑料水管隨意的接到了廁所裡,這種工地廁所通常都這樣,小斌看了看頂棚和牆體之間的縫隙,這也不能鑽出一個人啊……
小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外勤真的盯緊了,徐雲龍怎麼可能會消失?那只有一個可能,外勤說謊,可是外勤爲什麼要說謊?
小斌走出來,看着兩個外勤,有一個算得上是老同志了,在緝毒大隊的時間比小斌還早許多,有一個是和小斌同一時期進入緝毒大隊的,老同志此時看到小斌,眼神有些不自覺的往遠處溜。
“上車吧,辛苦了……”小斌說道,三個人沉默着上了車,小斌把車開到一個安靜點的地方,沒有說話,車廂裡顯得很沉悶。
“說實話吧。”小斌開口說道,從後視鏡看了看後座的兩位外勤。
年輕的外勤把頭扭到一邊,看着窗外,老同志裝作驚訝的說:“小斌,你什麼意思。”
“我看過廁所的佈局了,王八不可能從裡面爬出去,他只有一個出口,說實話,你們是不是脫崗了……”小斌直截了當。
小斌話一出,老同志也沉默了,半晌,才辯解道:“我們沒有脫崗……我們是出現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小斌問。
“我……小斌,這能不能不要往上報?”老同志說道,面有難色:“我知道我應該一秒不少的盯着他,可是……小斌,外勤有些難處你也知道,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會往上報,你說吧。”小斌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是這樣的,上午9點,王八就到工地幹活,我們只能不遠不近的盯着,一直沒有什麼問題,王八在這個工地已經幹了快一個星期了,我們也跟了一個星期,十點多的時候,王八上廁所,我們就跟着,在廁所對面盯着,可是沒過多久,來了一羣人,把我們給圍了……”
外勤被人給圍了?小斌有些奇怪,問:“爲什麼?”
老同志嘆了一口氣:“小斌,我們天天在這裡出沒,又不是這裡的工人,還穿成這樣……是人都以爲我們是賊啊!”語氣透着無奈……
小斌回頭看了看兩位外勤,那身民工不像民工,市民不像市民的衣服穿在身上,再帥氣的人也看起來像賊……
“你也知道,外勤爲了不引起糾紛,我們也不帶證件武器,只好到他們工地辦公室說明情況,大概耽擱了半個多小時,我們一路小跑回來的時候,廁所已經沒人了,趕緊去王八的工地找,也沒看到,就趕緊報告……”老同志無奈的說:“小斌,我幹這個也五六年了,這個案子我也明白多重要,我就怕因爲我這麼一個疏忽搞砸了,被處分,一個糊塗,這事跟他沒關係……”
小斌哪能不知道緝毒外勤的苦楚,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老韋的時候,老韋也是打扮成一個民工,小斌聽完老同志的話,沒有說話,定定的看着車窗外面的工地。
“小斌,我們真不是故意的。”小同志開口說了一句。
“我知道,我們想辦法先把人給找到,他肯定跑不了。”小斌安慰說道。
可是去哪兒找?三人面面相覷,商量了一下,決定兵分三路,把工地的每個角落找一遍,三個人正準備出發的時候,車上的對講機響了:“兔子兔子,王八回窩了,你們在哪裡?”
“什麼?你再說一遍!”小斌抓起對講機,問。
“王八回窩了,但我沒看到兔子……”觀察屋的人答道。
兩個外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只要人沒有丟,那怎麼都好交代了!
“兔窩兔窩,嚴密監控王八,我們隨後就到。”小斌說罷,放下對講機,問:“現在幾點?”
小同志看了看錶:“12點20了快。”
“王八是幾點脫離監控的?”
“他是10點20多分進的廁所……”老同志很肯定的說。
“快兩個小時時間,王八是脫離監控的狀態……”小斌想了想,拿起對講機問道:“兔窩兔窩,我是兔頭,查一下10點至今,王八的手機有沒有通話記錄……”
過了一會,觀察屋回答:“兔頭,剛查過了,王八今天只有一個通話記錄在早晨8點56分,是工頭催他上工。”
徐雲龍平時都是下午五點辦之後才下工回家,今天怎麼中午就走了?小斌越想越覺得不對,這兩個小時時間,徐雲龍到底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