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罐頭房裡除了玻璃罐子尚還完好之外,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麼用途的小罐子,這個小玻璃罐的上下兩頭都有大腿粗的管道連接,而這個玻璃罐子中間還有一個標牌,上面寫着“突變維護基液”四個漢字,下面還有一排小字“僅限黑天使使用”。
對於這種搞不清楚用途的東西,一般人都是敬而遠之,李承志也不關心這個,掃了一眼就打算離開這裡。從另外一邊的門離開這個大房間後,又是一截短通道,大約有20米長,盡頭又是一扇門。
這扇門打開之後,後面是一個高約12米的大空間,而這扇門所在的地方竟然是在接近房頂的牆邊,門外是一條金屬網走道,寬約2米,側邊有護欄,可以從高處俯視下方。
這個大空間的燈光也損毀嚴重,但大致上能看清房內的佈局。走道下方的空間大部分都被一臺巨大的機器佔據了,這臺機器的外形看起來很有未來科技的範兒,除了幾個控制檯是金屬構造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是一種閃着微光的黑色物質,看起來很是虛幻。
金屬網格走道除了沿着這面牆的一條之外,還有一個10米左右的拐彎,這個彎貼在另一面牆上,形成了一個L型走道。在L型走道的拐彎處有一條下行金屬樓梯通往下面,李承志等人走下去之後才發現,在這個下行樓梯的背後牆角里還有個門。
不過李承志和羅絲暫時沒空去管那道門通向哪裡,他們同時強烈的感受到了那臺黑色物體的吸引,情不自禁的走到了控制檯前。安西博士在這裡總是感到分外的不習慣,他小心翼翼的走下樓梯跟在李和羅絲身後,但卻遠遠地離開了那些控制檯。
李承志面前的金屬控制檯泛着銀灰色,上面沒有任何可見的控制或者交互部件,完全就是平平整整的一塊金屬板,下面有一根彎曲的圓柱連接着地板。
順着殘缺記憶中的某些印象,李承志把雙手慢慢放上金屬板,就在他的手即將接觸到金屬板時,突然從金屬板上浮現出3D虛擬操作檯,而他的手指卻出乎意料的能夠在這塊虛擬操作檯上進行接觸。手指傳來的觸感十分清晰,但在視覺裡卻分明就是一個虛擬的物品,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羅絲那邊也是一樣,她和李承志有着近似的記憶,因此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她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身體直覺的知道該怎麼做,但思想和意識卻跟不上反應,好似旁觀者似的看着身體自主行動。
兩人接觸到操作檯之後,不知不覺的就按下了幾個按鈕,然後那些巨大的黑色物質開始散發出奇異的光。如果這裡有個電磁輻射計量器,那麼它的指數現在肯定是跳來跳去,簡直就像抽風了一樣。
那些原本發着微光的黑色物質逐漸變得更加深邃透明,黑色的物質彷彿要流動出來似的,而那些微光逐漸的向中央靠攏,速度越來越快,急劇的合攏到一起,突然迸發出刺眼的白光。
安西博士伸手遮住眼睛,他同時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但仍能感到
隔着眼皮和手掌的光亮度驚人。大約十多秒時間後,光線強度開始降低,直到30秒鐘左右,才恢復到最初的亮度。
安西博士放下手,睜開眼睛卻看到李承志和羅絲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再揉揉眼睛確認一次。果然!他們倆身體僵硬,腳不沾地,現在竟然漂浮在空中!
與此同時,就在剛纔的那個罐子房裡,小玻璃罐前出現了一個苗條的人影。
安西博士彷徨無措,他豐富的想象力此刻完全成爲了巨大的負擔,一會兒擔心李承志和羅絲會發瘋把他殺掉;一會兒擔心司馬是不是留下了什麼陷阱,利用這個機會侵佔他們的身體再次復活;一會兒又害怕兩人一去不返,只剩下他一個人呆在這裡等死。
李承志和羅絲到底在幹什麼?
事實上,他們倆的意識此刻已經離開了身體,進入了那個黑色的物質之中!
就在白光亮起的一剎那間,李承志便彷彿回到了夢境之中。白光迅速的散去,他看到了反覆出現在夢中的那個紅色牌坊,就在不遠處彷彿觸手可及。輕風從右側吹來,地上的紅葉飄起來,打着轉飛向左側。順着紅葉的去向,他看到了一個美貌的少婦,她懷裡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孩子,那孩子圓頭圓腦,烏黑的大眼睛瞪大了看向飛轉的紅葉,嘴角流着口水,胖乎乎的手虛抓着。
“小志,喜歡紅葉嗎?”
聽到這個聲音,李承志突然覺得有一股很溫馨的感覺,鼻子莫名的酸了。他想再仔細看看剛纔那個少婦,可卻掌管不了自己的行動。視角逐漸拉近,少婦已經不見,而那個孩子突然長大了,他一個人背對着這邊站在石階上,小小的身子站的筆直,看着遠處默然無語。
視角繼續接近,李承志聽到一個略帶滄桑的嗓音,是漢語:“孩子,你多大了?”
那個孩子轉過頭來,他的臉龐帶着一點嬰兒肥,烏溜溜的眼睛還是那麼可愛,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看了看這邊,又轉頭回去,彷彿那邊是什麼無法抗拒的美景,耳邊只聽到一個童音:“你是誰?”
“我是司馬,你知道我嗎?”
這話一說,李承志頓時明白了這是司馬的視角,而非想象中的自己的視角。
“不認識。”那孩子依然沒有回頭。
一雙手伸了出去,司馬的嗓音響起:“你不說我也知道,五歲,剛剛好。”
畫面一黑,突然裂成兩半,然後露出後面的場景。那是手術室,剛剛見過的地方,視角逐漸接近手術檯,臺上躺着剛纔那個孩子,但他看起來似乎又大了幾歲。
司馬的聲音又變的乾澀了一些,他用帶着倫敦方言的英語呢喃着說道:“你是最好的,你必須有這樣的自信。你是大天使,你率領黑天使,他們必須聽從你的指令。你是希望,你是方向。”視角轉向左側,那邊什麼也沒有,但司馬卻急促的說道:“不!他不是實驗品!”
畫面再變,場景回到
了玻璃罐子房,房頂上亮着柔和的綠光,10個罐子裡都有東西,但這個視角卻看不清裡面到底有什麼。視角移向控制檯,控制檯前出現了一個3D投影大屏幕,裡面是一個轉動的人體3D模型,模型上有的地方是紅色的,旁邊有密密麻麻的註釋。
過了沒多久,視角突然轉向側後方,靠邊的一個玻璃罐子裡涌動着水流,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司馬的聲音響起:“怎麼?這不是真的!不!”
然後就是不知何處傳來的巨響,接着畫面變成了紅色。紅色的血逐漸流下屏幕,場景又換成了一個明亮的房間,這個房間的裝飾簡潔而樸素,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黛綠的羣山,遠處有些山峰頂端帶着白色,雲霧繚繞看起來彷彿仙境。
室內明亮的光似乎不是來自外部,但卻沒有任何發光的燈管。視角從窗外轉回來,似乎是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這裡的傢俱線條柔和,多以圓弧爲裝飾形態,色彩以白爲主,藍、綠、黃爲輔。桌子對面牆壁上的滑動門向兩側打開,外面走進來一個穿着藍灰色貼身長袍的女人,她的左右兩邊稍後的位置,站着兩個銀灰色外殼的人型機器人。
機器人的身體無甚特點,頭部看起來很像是水晶頭骨,但換成了銀灰色金屬材質,眼睛的部分是如同眼鏡一般的黃色玻璃狀物體,鼻子如人類一般,而嘴巴只不過是個蜂窩狀的發音器。
司馬的聲音再度響起,但這次聽起來似乎很年輕:“瑪爾莎,你終於來了,你的野心已經控制不住了吧。”
叫做瑪爾莎的女人臉無二兩肉,眼睛細長,嘴脣很薄,看起來就是個尖酸刻薄的傢伙。她擡着下巴,聲音因趾高氣昂而尖利異常:“司馬!你這個蠢貨!你違背了精神領袖的意志!辜負了他的期望!現在我受刑事部委託送你出去!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地球聯盟的首席科學代表了!這個位子是我的!”
司馬的聲音笑了,他的笑顯然讓瑪爾莎十分憤怒,她尖刻的喊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把叛國者司馬抓起來!”
“愚蠢!”
隨着司馬的聲音響起,從房間角落突然射出兩道綠色光線,那兩個機器人被光線照到,立刻就癱倒在地,手裡的武器也丟在地上。瑪爾莎在短暫的驚愕之後轉身逃走,卻發現背後的門已經關上,她恐懼的轉過身靠在門上喊道:“不!你不能殺我!你跟刑事部的人走也不會死,殺了我你就死定了!”
“我要感謝你,瑪爾莎。”司馬的視角起身逐漸逼近那個驚恐萬狀的女人,“是你讓我下定決心毀掉這一切的,請跟我一起下地獄吧,老對頭!”
“不!”瑪爾莎驚恐的看着這邊,視角下方伸出一隻手,手裡拿着一個帶按鈕的圓形把手。瑪爾莎猛的撲過來,卻被一道光罩彈了回去,她絕望的看着司馬按下了那個按鈕。
“下輩子再會的時候要聰明一點哦,瑪爾莎。”
畫面定格,然後突然變白,接着李承志便回到了現實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