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上旬的氣溫變化十分古怪,昨天還是豔陽高照氣溫達到了26攝氏度,今天卻因爲陰雨綿綿降到了21攝氏度。氣溫和天氣的變化導致街頭行人數量也減少了,大部分人都撐着傘急匆匆的從街頭走過,儘量不在外面長期逗留。
李承志和羅絲現在終於發現了東京的一大不便之處,那就是停車場極少而且貴的離譜。停車場少造成了用車的不方便,東京和柏林以及莫斯科都大不相同,街邊沒有臨時停車位,除了個別餐廳或者大商場有幾個專用停車位之外,收費的停車場都極其稀少,導致停車之後要走很遠的路。
在東京,出行使用公共交通,尤其是地鐵和電車是非常必要的,這些四通八達的交通網可以迅速把人送到最近的站點,而想自己開車就得忍受找停車位的麻煩和高昂到離譜的費用問題。難怪在東京連政府高層官員和大公司的主管都要搭乘地鐵,他們也怕麻煩呢。
這樣的麻煩現在看來還不得不繼續忍受,李承志和羅絲今天就是在遠處停了車再慢慢走過來的,他們上午的任務就是在上野公園內部轉悠,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
兩人分別各撐着一把傘,這是爲了任務方便,雨不是很大,但淅淅瀝瀝的也很煩人,他們倆走了一圈沒看到什麼,就在不忍池邊的櫻木亭坐了下來。
櫻木亭是上野公園內部的小商亭,大致功能和7-11便利店差不多,出售各種飲料、食物、郊遊用具和體育用品,比如球拍、撲克之類的也有出售。不忍池邊的櫻木亭額外多了一溜帶陽傘的露天茶座,圓形的白色木桌和同色椅子,提供給顧客休息使用。
轉了個把小時都沒什麼收穫,羅絲的心情就不那麼好,她一旦心情不好就喜歡吃東西,所以李承志買了一袋零食,又買了一點店裡自制的關東煮什麼的,每人再加一瓶果汁,這就算是上午茶了。
下着小雨的不忍池讓人有一種煙雨飄渺的感覺,大片大片的荷葉鋪滿了整個池塘,時值六月正是荷花盛開的時節,若不是小雨淅淅,肯定有不少遊客和當地人會來賞荷花。
旁邊一桌的客人談論着6月中旬的山王祭的事情,山王祭是六月份東京唯一的大型慶典,到時候會有遊行隊伍穿着古裝擡着神龕繞着千代田區轉圈,還有不少民俗活動可以參加,那陣子游客應該是很多的。
羅絲對接下來能取得什麼成果也不是特別有信心,她這陣子就琢磨着等會幹點別的,想到剛纔看到的廣告牌,她說道:“李,等會去動物園嗎?那裡面可是要收門票,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可看的。”她的意思是收錢的地方總得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吧。
說起上野動物園,李承志還是知道點事情的,他笑着答道:“特別的東西?有兩隻來自中國的大熊貓,你要看嗎?”其中後來的這隻大熊貓是1992年爲了紀念中日邦交正常化20週年而由北京動物園贈送的,今年已經18歲高齡了,在大熊貓中算是比較長壽的。
大熊貓這種萌物有着超越國界的殺傷力,據說剛到日本沒多久就成
爲了日本人眼中的大明星,以大熊貓爲主題的玩具幾乎賣瘋了,還有不少人聲稱一看見大熊貓就忍不住想摸它。
羅絲到現在還沒見過大熊貓,她無法想象一隻黑白色的熊能受到這麼大的喜愛,而且大熊貓是來自中國的,這是李承志的祖國,所以她倒是不介意去看看到底有多可愛。
兩人談着事,沒注意到旁邊一桌的客人離開,很快這裡就只剩下他們一桌了。小雨一直沒停,雨幕中緩緩走來一名穿着灰色僧衣的僧人,這僧人撐着一把老式黑色布傘,腳下的芒鞋已經被打溼,但還是走的十分從容。
在日本,這樣的僧人還是很常見的,日本和尚已經可以算是一種職業了,娶妻生子繼承家業都十分常見,他們就等於是把寺廟當作公司在運營。通常一個地區的寺廟是持續建在很多年的,加上日本人又有把靈牌之類的東西放在寺廟寄存的習慣,所以這些小寺廟通常都活的很滋潤。
到日本旅遊的人通常會被告知不要隨便進那些不知名的小寺廟,因爲那些地方很可能有一些忌諱,比如私人的靈室或者風水什麼的,日本人很講究這個,搞不好就會起糾紛。
在外面遊蕩的僧人很少,但只要看見了,基本就是那種負擔了各種任務的僧人,就好像戰國時代的外交僧一樣,他們通常承擔着替金主互相交涉聯絡的職責。
李承志和羅絲沒有在意這名僧人,但是這名僧人卻直接走到了他們這一桌前面,單手合十鞠躬,卻沒說什麼話。李承志還以爲他是來化緣的,他並不喜歡佛教,但也不至於討厭,所以和聲說道:“這位沙門,有什麼事嗎?”
對於一般日本人,李承志通常說日語,因爲幾乎所有日本人的英語口音都太怪異,聽着費勁不說還容易耽誤事。但這位僧人聽到了李承志的話之後,卻用純正的倫敦腔英語答道:“這位先生,我有一個冒昧的請求,請允許我坐下來向你慢慢解說,我敢保證,這個請求對你是件好事。”
羅絲第一印象就不喜歡這個傢伙,雖然是個和尚,但卻時不時用眼神盯着她看,那種眼神看起來雖然正氣凜然,但實際上卻讓她感到色迷迷的。
李承志沒想到兩人坐下休息一陣兒也能遇到事,他一時有點好奇,便改用英語說道:“請坐吧,不過這不代表着我會答應你的請求。”
這僧人走進陽傘下,然後收起了自己的黑布傘,再次雙手合十鞠躬道:“多謝。”說完他就坐下了,櫻木亭裡的售貨員顯然也懶得搭理這傢伙,連動都沒動,一般情況下客人坐下她都會出來問問需要什麼的,看起來也是知道和尚通常比較摳門。
僧人坐的位置距離李承志和羅絲都有點遠,距離大約有2-3個座位,看起來他還是很有規矩的。坐下之後,他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這才自我介紹道:“你們可以稱我花諷院。開門見山的說吧,我昨天看到了你和天狗的戰鬥,這讓我對你的實力有了一個直觀的瞭解。”
這個自稱花諷院的僧人一開口就說出了昨天偷看的事情,看起來好像很光明磊落,
其實他什麼重要信息都沒透露,說不定連名字都是假的。
李承志雖然很少接觸與傭兵行業無關的東西,但現在是個信息社會,他不想知道某些事都很難,所以他故意問道:“花諷院?這不是個生造的姓氏麼,你拿假名來糊弄我,很沒有誠意啊。”
花諷院一點也沒覺得尷尬,依然以那副平和的微笑說道:“名字只不過是個代號,花諷院就是我,這個名字獨一無二。如果不是我嫌麻煩,就算叫小泉什麼的,也毫無關係。”
對於這種死皮賴臉的傢伙,李承志沒什麼好感,也不願多說廢話,當下也不說話只點點頭。花諷院看到對方不說話了,自然主動繼續往下說:“我昨天看到了你的實力,認爲你正是我們所需要的那種人,那個天狗對神佛不敬理應受到懲罰。”
看起來花諷院並不是個很好的說客,因爲他總是吞吞吐吐,這樣不夠坦誠的態度很難讓人對他放心,李承志也不例外,他問道:“你們是什麼意思,你代表誰來的?”
花諷院又摸摸光頭說道:“我代表的是僧道聯盟,這是一個佛教與神道教的有識之士組成的聯合體,我們的宗旨是維護宗教的純潔性。對於天狗那種對神大不敬的傢伙,我們要堅決的對他進行懲戒。”
這名僧人的想法大概是想讓李承志主動問問那個天狗怎麼個大不敬法,他就可以好好引申一通,但李承志根本沒那個意思。首先他對這種以宗教爲名進行迫害的舉動十分警惕,其次就是在日本佛教和神道教可尿不到一個壺裡,這個聯盟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接下來花諷院又進行了將近十分鐘的勸說,但是李承志就是不鬆口,逼急了就微笑搖頭,他暫時沒弄懂這傢伙的來歷和用意,還不想輕易就把花諷院給激怒了。
看到反覆勸說也沒得到什麼效果,花諷院也有點氣餒,他起身準備告辭,臨走前又說:“那個天狗是一個大麻煩,你沾上他就等於拿了一個定時炸彈,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話,最好也要與天狗保持距離。”這話就有點意思了,似乎帶着一點威脅的意味,不過李承志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自然不會在乎一個和尚的話。
花諷院離開之後,羅絲終於開口說道:“那傢伙看起來就不像好人,不答應他就對了。”
李承志笑笑剛想說什麼,卻把頭轉向羅絲身後的方向,羅絲轉頭看去,發現一位小女孩頭上頂着一隻書包,從遠處跑過來躲在她身後的樹下,似乎是想避雨。
羅絲對某些人和事心腸很硬,但卻出乎意料的喜歡小女孩,她招呼那個小姑娘說:“來,進來避雨吧。”
小姑娘猶豫了一陣,還是被環境給打敗了,她小跑着過來,羅絲接過她的書包,發現她下身的小裙子都溼了,上身的襯衣也強不到哪兒去。
小姑娘顯然對自己所處的位置不太清楚,她只記得自己家就在公園附近,但是怎麼回去卻完全沒有頭緒。她是爲了躲雨才跑到公園裡來的,據她自己說以前她爸爸叮囑她不要隨便進公園來,所以她這是第一次進上野公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