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on't want to be your entire world, I just want to be the best thing in it.
有一段時間我能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斷的勸說着自己,試着讓自己看到這個世界上好的一面,而不只有死亡,離別,背叛,欺騙。
做個尋常女生,三五好友,一個戀人,面目清秀,聽街知巷聞的歌,看老少皆宜的劇,買少量首飾,穿舒適衣褲,穿好看的衣服,化少許的淡妝,說得體的話語,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你自己知道,心沒有變,不偏頗矛盾,不低微脆弱,不向盲目索取,不事事推敲,我知道這樣就挺好的。
但是什麼都是不容易做到的。
我每天都想着還有末一,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會是他,這比陽光還要溫暖。每天和他在一起度過最漫長的時光,那纔是幸福。曾經有個學姐告訴過我“1年的那叫戀情,5年的那叫感情,10年後的是親情,30年以後還能牽着手漫步夕陽下的才叫愛情。”可是我覺得現在這就算是愛情,那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覺。
還有toel。我可以看到他依舊那麼忙碌的準備着關於未來前途的事宜。偶爾會叫末一幫他看看還有什麼素材需要準備,或者論文裡有哪些不足。我卻只能在旁邊觀摩着這兩個大忙人,看着他們在書架上翻騰蹈海的尋找着,然後埋頭苦讀的樣子。這彷彿比高考時期還要黑暗。
不過就是這樣淡淡滿足的生活,上帝老兒都要把它打破。雖說這也在我們意料之中的。可是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時間它在我想快的時候走的那麼慢,而在我想慢的時候走的那麼快呢。
又要進行一場悽悽慘慘慼戚的道別儀式。“不求永遠伴君行,但求最美曾與共。”我才知道這句話說服我的力量有多麼的薄弱。
那一天又是電話引發的“血案”。中午和末一吃過飯,走在大街上,電話響了,我一看是toel,以爲他又要找末一幫忙,所以就直接把電話給了末一。
“誰呀。”末一在沒接過電話前,問道我。
“toel。”我說道。
“那你怎麼不接啊。”他接過電話。
“肯定是找你幫忙的。你們倆我參合啥呢。”我繼續吃着手裡的冰激凌。
“我手機沒關機啊,那他打你電話幹啥……”他邊嘟囔着邊接上電話,“喂,toel。”
我認真的舔着快要化了的冰激凌。
“哦。知道了。我讓她接電話吧。”末一還是把電話遞給我了。
我奇怪的看着他,然後又接過電話,“嗯?你找我啊,我以爲你找末一去幫忙呢。”我解釋道。
“呵呵。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爸媽給我申請了一份高薪工作了,而且成功了。”他向我說道這個好消息。
“是嗎?那恭喜啊。我以後是不是可以跟你混啦?”我逗着他。
“嘁,你還需要和我混啊,”他停了兩三秒,繼續說道,“可是我不想去。”
“啊!爲什麼啊!”我驚訝的問道,“難道是你覺得條件還是什麼待遇不好嗎?”
“不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說話這麼坎坷,“不是待遇問題,待遇挺好的,只是只是……”
“那是爲什麼啊,”我還是一頭霧水,“要是條件好
就去啊。只是什麼……”
“只是那裡很遠。”他還是說出了他的顧慮。
“遠到什麼程度。”
“在德國,柏林。”
那個地方的確很遠,離我很遠,離toel卻不是很遠。我一輩子都不會想象自己能有機會去那種地方學習或者工作。
又要離開一個人了嗎。Toel,連你也要離開了嗎?可我又能挽留住你的未來嗎?
“挺好的,去吧,還不容易有這種機會呢。”我說道。
“是嗎,可是冥軒剛走呢。”他遲鈍了一會,“綠,你的一句話,你不讓我走我就留下來。好嗎?”toel在電話那邊期待着我的回答。
“你傻啊。我怎麼會那麼自私。”其實我的心裡還是有過猶豫的,只不過……很多時候,心裡明明不是那樣想的,卻控制不了自己而說出相反的話。究竟是我們太執着於所謂的自尊,還是我們都已經習慣了口是心非,我也不清楚。“你去吧,我寧願讓你有個好的未來。”
“哦……”他似乎有些失落和挫敗感。
“沒什麼事我就掛了……”我只是在一瞬間想要逃避這種傷人的情緒,所以我在還沒等他回答前就按了掛機鍵,然後又按了關機鍵。
此時的我,只害怕末一再離開。
“你知道了吧,”我把手裡化了的冰激凌丟到垃圾桶,然後用紙巾擦了擦手上殘留物,擡着頭,問着末一,“toel也要出國了。”
“嗯,我知道。”末一還是顯得如此的鎮定自若。
“哦。”我埋頭往前面走。
從一開始認識toel,我就沒有和他有這麼遠距離的分離。這種感覺像是失去了一個家人一樣。他本來是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的。可是現在卻能這樣輕易的離開我,也算是被我離開。
在我們還小的那個時候,不是哪個女生跟某個男生玩得好就是在談!不是哪個男生對某個女生好就是在談!有多少關係本來很好,玩得很開,志同道合的男生女生被那些愛管閒事的人搗是非,弄得不能一起走不能說話,甚至連同學都做不成,最後成爲陌生人。本來單純的友誼,就是被那些舌頭長的土狗玷污的一文不值。
而我和toel卻躲過了這一劫。以至於能成爲現在如同親人一般的朋友。
“In my life ..... Some people are like clouds. When they disappear, it's a brighter day.——生命裡有些人像烏雲,當他們散去,便是晴天。”
可是爲什麼我身邊的人一個個的走了,卻鋪成了一片烏雲密佈的陰天。我總會想不通,我生命的章節爲什麼和別人赫然相反。
我始終害怕每個人都要進入他們自己的章節了,然後開始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而那些事情裡面卻沒有我身影。直到最後漸漸的把我拋在腦後,然後緩緩的忘卻。
我看過一個電視劇裡的人物就像我這樣埋怨過,“我留不住你算了,如果走,就把我忘了吧,我再怎麼努力也沒什麼用,身邊的人終究還是會離開,世界就這樣了,我也不再相信什麼了。”只是我不想那裡的女主角一樣,悲觀到了極點,至少我知道我和toel之間的情感還是有一線之牽的,沒有斷的如此徹底。
這麼一個短
時間內,我像是經歷了幾個歲月,因爲他們的離開,我無法想象到是在這樣的時候,時隔如此之近。我身邊的圈子裡,少了多少人,埋下了多少滄桑,我自己數不清楚,也不願意去數清楚。
“過馬路的時候不要走那麼快。”末一來拉住我。這個時候一輛車從我眼前呼嘯而過,我愣住了,臉上還有當時迎面撲來的寒風。
我緩緩的擡起頭,“末一,你不會離開我吧。”
他牽着我安全的達到了馬路的對面,然後用微笑穩住了我的情緒,“傻瓜,怎麼會。我怎麼會捨得丟下你一個人走呢。就像你那個時候準備離開了,卻還是想好了又折回來了一樣,我也是不會願意你一個人留守寂寞的。”
“嗯。不許騙人,我們拉鉤鉤。”我伸出手,像個小孩子。
末一沒有拒絕,也伸出了小拇指來,和我鉤在了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百年,不許變。那是不是一百年後就能改變呢。
我最後也想通了,誰的離開也是難免的。生活重要的不是你住在哪裡,而是心裡裝了哪座城,城裡住着哪些人。只要我的城裡還有他們,他們不就永遠不會離開了,不是嗎。
我知道我還是那麼喜歡以這種方式來說服自己的心思。其實我是寧願讓別人覺得我是變形金剛,百毒不侵,面面俱到,不知疲倦,我也不要讓別人看到我難過,疲倦,跌倒,失落。我自己都不願意看到自己那樣的。
只是這回的離別不是在機場進行的,我和末一在toel家的樓下等着他,因爲toel的媽媽要送他,所以我們不能陪他去了,只能提前來他家送送他。
“就這些了。”他指着後備箱,對司機說道,“可以關上了。”
司機看看錶,又看看我們,然後對toel說道,“少爺,馬上就要出發了,你快點和你的朋友道別就上車吧。”
“嗯。”toel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司機師傅就上上車發動車了。
我和末一走近他。他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錶。
“都說了不用來送了。”他對我們說道。
“我送了皇冥軒怎麼可能不來送你。”我態度堅硬。
“呵呵。”他笑了,然後看着末一,“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懂得。”
末一好像真的懂似的,還應着點了點頭,說了句“沒問題。”
“記得早點回來。回來一定先見我哦。”我對他要求道。
“嗯嗯,大小姐,回來絕對第一時間跟你報道!”他還擺出一副小兵的樣子。
最後我們看着車子越行越遠,終於消失在馬路的一頭。
我有多麼捨不得你們的離開。我有多懼怕你們會忘記我。那些潺潺流動的記憶之河,開始在心底形成瀑布。現在我也只能感謝末一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一步都沒有離開。
生活中總會少那麼一些人,然後日子變得平淡又蕭條。我覺得的確,我的生活在這個被籠罩着巨大的黑暗的小城裡,都沒有什麼生氣了。
我緘默地站在原地,蒼茫的夜色給我了一個寒冷卻又柔情似水的擁抱。我想,寒風過境,或許我生命的冬天一哦都沒有離開。
誰會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封皇冥軒扔掉的信封上,那多幽暗的花蕾,一朵朵的綻開在沒有聲音的黑暗裡,無人知曉的黑色在蔓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