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be afraid of change, you may lose out on something good, but you might gain something even better.
我們大學的體育老師特別有氣質,她第一節課就給我們講的是姿態。我發現不管從何時起,她走路都是很挺拔的。她是一個有孩子的母親了,可是看上去很不像。她看着我們這些蔫蔫花草,嘲笑着我們說再不注重姿態,以後一定會被90後和00後拍打到沙灘上。
我那時候想想,的的確確很有道理。
“不要害怕改變,儘管你可能會因此失去一些好的東西,但你也可能會得到一些更好的東西。”我是在一直鍛鍊自己的姿態,我得到的是自己改變不了的內心。
末一離開第一是爲了躲避我爆發的脾氣,第二是去找張紫暄了。
外面寒風瑟瑟,末一把大衣裹緊了。他在路口等了辦事天,卻打不到一個出租車。他時不時的轉過頭看看後方,他總會以爲我追出來。可是,他還是不夠了解我,我安安穩穩的坐在沙發上,一步都沒有挪。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太好面兒自尊太強太狠心還是壓根天性如此。我就是不會追,再後悔也不會去追。就算錯過,就算悔恨,就算真的放棄,就算失敗也好,我都不會追出去。
這個宇宙遵循的理論就是如此的簡單明瞭。活着感受着痛苦着享樂着,總有一天生命會燃盡,肉體會迴歸大地,並且會盛開出花草,靈魂化作回憶,在人們的心中永遠的存活下去,世界上的一切生生不息,循環往復,人的感情亦是如此。
在這個夜晚,好不容易看到了車路過。刺眼的照明燈,把黑暗打破了,可是寒冷的氣息依然在身旁圍繞着。車子停在了末一的跟前。
“師傅,去XXX小區。”末一上車就說道。
“好的。麻煩你把安全帶繫上,今天路滑積雨,出了好多起交通事故呢。警察查的嚴,尤其是在晚上。”司機看着他囑咐道。
“哦,怪不得沒幾輛車呢。”說着末一就把安全帶拉上了。
一路駛過去,的確看到有很多的車禍現場。警車的紅燈在路中間攔截着,對任何人來說那都是一種比醫院還有強烈死亡的信號燈。
一個人在一輛麪包車旁邊躺着,那是個十字路口,警察已經趕到了,圍成了一個圈,不讓路人插進來破壞現場。末一坐的車剛巧駛過,他看着那個人靜靜的一動不動的躺着,身邊有血跡,形成一個攤狀。
悲愴——別人看到非自己的人死亡的感覺就是這樣吧。是會有一種莫名感傷的情緒掛在了心尖,又像個時鐘一樣提醒着自己,不要像那樣,不要像那樣給人那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比轉身離開更可怕吧。綠。
車禍現場沒過多遠,車子就被警察攔了下來。警察示意司機把窗子搖下來,然後伸手要着駕照。司機在自己的小皮包裡翻着證件,然後遞給警察。警察伸頭又看了看末一,“晚上路滑,小心駕駛。”他把證件
還給司機。
司機點點頭,然後又給了警察一根菸,“辛苦辛苦。前面那場車禍怎麼回事呀。”司機好奇的詢問道,邊說着還邊給警察點着煙。
“司機疲勞駕駛。轉彎根本沒有看路就撞到欄杆了。都是些不要命的傢伙。”警察搖了搖頭,“司機命沒保住,但車上的人命好,剛被送到醫院去了。”
“哦哦……謝謝噢。”司機打完招呼,衝警察招了招手就發動車走了。
末一坐在旁邊,回想着車禍的場景,心裡又一顫。
巨大的房間安靜無比,我順手抓起旁邊的遙控器就打開了電視機。一個一個的節目翻着,許多都是雪花了,也是,這個時候電視臺都休息了。可是我還是在不斷的換着臺,就像停不下來了一樣。
總會有幾個臺亮着的……終於。電視機裡的午夜新聞在播報着當夜一場場的車禍,那裡的每個場面都印在屏幕上。幽幽的燈光在整個客廳裡閃着,一幕幕的畫面不停的重複,一次次的掠過眼簾。
“下面播報最新快訊,在XX路,剛又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三連撞車禍,兩個私家車,一個出租車。出租司機是一位中年男性,車上還有一位年輕男性乘客,目前身份不明……”我拿着遙控器,緊緊的盯着主持人身後的畫面,有些模糊,只能看到隱隱約約的傷者輪廓。
大衣的顏色和末一的一樣。而且是年輕男性。我看了看他的公文包還放在鞋櫃上,我急忙跑過去。是的,除了錢包他帶在身上外,其他的身份證,駕駛證還有畢業證書等等重要的文件都在那個公文包裡——身份不明。
我驚醒了,外套都沒有穿就趕着去醫院。一路上就祈求着末一千萬不要有事。他有事我就不想活了。一路上我都責怪着自己,不該發脾氣,不該對他吼叫,不該……可是有什麼用呢,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想辦法彌補。彌補我對他的缺憾。
今天的醫院就像集市一樣熱鬧,患者的家屬也都趕來了,匆匆忙忙的往樓上跑。醫院的救護車還在門口閃着紅色的燈光,那是預告死亡還是重生的光芒呢?
我滿頭是汗的跑到詢問臺,看見護士都在忙着,都顧不上我。
“醫生,我想問一下今天晚上發生車禍送過來的患者在那個樓層?”我焦急的詢問着。
“今天發生了4起車禍呢,送來了十多個人,你說的是哪場呀?”她一邊埋頭在忙着找什麼一邊回答着我。
“就是一個出租車和兩個私家車三連撞的那個,有一名年輕的男性乘客的。那個受傷的年輕男性被送到這裡來了嗎?”我保持着清醒的頭腦。
“噢,那個呀。是的,剛送來不久。在4樓的手術室。就是那個身份不明的年輕人吧。”她擡起頭看了一眼我,“你是他的家屬嗎?”
“嗯。”我毫不猶豫的回答着。
“那正好,你去手術室門口等候吧,到時候手術完還要讓你簽字的。”那個醫生指了指側邊的樓梯,“從那裡上去吧,電梯這兩天在維修。”
“哦!”說着我就開始跑樓梯了。
二樓……
.三樓……每跑一層,我的心都在加速着。醫院裡濃濃的消毒水水味道瀰漫在空氣的每一個縫隙中。那種感覺能讓人窒息。四樓,終於到了。
手術室的燈亮着,樓道外面沒有一個人。我側耳貼着手術室的門,希望能聽到一些的動靜,可是不如我願,裡面好像被隔離了一樣,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有外面那三個‘手術中’紅着的字在亮着,證明裡面有人在水生火熱的生死線上徘徊。
我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然後又站起來,然後又坐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腦子已經亂的一塌糊塗。唯一清醒的知道的是末一在裡面,末一的生命在受着煎熬。而我,卻什麼都不能做。
心神不定的等了1個多小時,手術室外面的紅字終於滅了。不知道這象徵着把一個生命送進陰曹地府的信息還是把一個人的生命從牛頭馬面那裡解救出來的信息。
門被打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我趕忙跑到他跟前。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問道我,“你是這個病人的家屬嗎?”
“嗯,我是。他怎麼樣了。”我強忍着問出了第二句話。
醫生遺憾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但是患者失血過多,沒有搶救過來。你等着料理一下後事吧。”
“不可能的,醫生,他一定還有心跳的,你不能這麼放棄啊……”我懇求着。
“我只能說我們盡力了,對不起小姐。”醫生安慰着我。
“呵呵,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他一定還有心跳,他一定還有呼吸,他還沒接受我的道歉呢。他不可能就這麼甘心的走的。呵呵……不可能……”我癱在了地上。
“小姐……對不起,節哀順變吧。”跟在醫生後面的一個護士小姐把我扶起來。
我緊握着雙手,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把車子推出來,上面躺着一個屍體,身上掩蓋着白布。多麼冰冷的氣息……沒有哭沒有笑沒有痛苦……就那麼安靜的躺着。
Some feelings are sheer imagination, but we bear with them as if they were reality.
追悔莫及的感覺。這種難過是比皇冥軒和toel的離開還要貼心的。晴天霹靂也就不過如此了。在前一秒,一個人還有溫度的站在我的面前,和我說着“對不起”。我還能看見他煩惱的表情,他還能看到我生氣的樣子。我們還互相的存在於彼此的世界裡,有着實體和靈魂的相伴。
可是下一秒。任何感覺都消失了。就像是我和他之間的那根線被剪斷了。他牽不起我的手了,我看不到他的笑容了,他不能擁抱我安慰我鼓勵我了,我不能對他撒嬌對他生氣對他說‘我愛你’了。他到了一個我觸碰不到的世界,我在一個聽不到他聲音的世界。我們被分離了,誰也不會再遇見誰了。
原來這就是分離的感覺啊。
——“有些感受是我們憑空虛構的,而我們卻把它當成真實去承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