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柔在臺灣並沒有同齡朋友,婚貼印燙着金字,她和顧辛鬆的英文名並列齊頭排在一起,代表着即將同結連理、白頭到老的未來。距離結婚日子還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顧辛鬆陪着她飛往巴黎,專門找到法國婚紗大師Nenlanie,給她定做當天的婚紗。因爲他記得妹妹原來嫁給老四的時候,穿着婚紗絕豔傾城的模樣令人驚歎,他希望米柔在結婚當天穿着大師定做的婚紗變成天底下最漂亮的妻子。
米柔享受着顧辛鬆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濃稠的愛意,就連空氣都翻飛着甜蜜的味道。也許是正因爲自己幸福着,所以對其他人也泛着同樣善意的關心和寬容。跟家裡人的關係也越來越融洽,對父親也慢慢地從心底開始接受了。她當然也想到了這主要的功勞要歸於顧辛鬆對父親的經濟支援。
生活似乎都順遂人意,唯一感到有點疙瘩的就是秋寒滲在她和愛人之間的那種不明朗的感情。她相信顧辛鬆的愛,但他跟秋寒的關係也是曖昧的。女人的直覺令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困擾自己更多的是他們倆白天的形影不離。
即使她和顧辛鬆在外甜蜜約會吃一餐飯,她都能感受到隱在暗處的秋寒對她情緒的影響。她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外人的眼皮底下,這令她很不自在。原來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之後,她覺得自己完全沒有隱私,沒有私人空間,包括二樓的臥室都處在秋寒的注視下。
在法國訂做婚紗之餘,新郎顧辛鬆訂了一套衣服,也給秋寒訂了一套伴郎服,望着秋寒筆直如清新竹子般的腰身,還有製衣專賣店工作人員對他清秀精緻五官的驚歎。米柔自慚形穢,看着眼前兩位出色的男人,猶如濁世翩翩佳公子,站在一起,奇異般地形成一道搶人眼球風景畫。
她不會去想店裡的工作人員都是女性居多,自然是對異性的兩位帥哥表示興趣了。而新郎已毫無疑問的沒戲,但秋寒是伴郎不一樣,不明擺着更受歡迎嗎?這都是自然現象。但米柔卻已無法用正常的角度來感受他們倆個男人對外界的影響了。
“辛鬆,我們以後度蜜月也要秋寒這種‘貼身’保護嗎?你不能保護我嗎?我們不能象其他人一樣平凡地結婚、度蜜月、生活嗎?”
顧辛鬆有些爲難地看着她:“米柔老婆,秋寒是貼身保鏢,按規定他二十四小時都處在我周圍,除非我令他離開。但現在正是多事之秋,黑道上的暗殺七花八門,什麼情況都有,我可以儘自己的能力保護你,哪怕失去自己的性命。有些事情可以有二次機會甚至N次,但生命沒有再來的機會,我不能有一丁點的疏忽。”秋寒屢次的受傷讓他明白,他雖爲雙刀會臺灣分部的部長,但他不是神,他也有力不從心,能力不及的時候。
從莫妮娜出走喪命、秋寒被迷被擒侮辱、阮浩南的利用都讓他清楚,他不是神,他也有被人算計的時候,他也有失策的時候。人在江湖走,有些債遲早都是要還的,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在黑道上,沒有哪個人是常勝屹立不倒的。雙刀會上到傳奇般的義母被人擄走親生女兒二十餘年,下到老四的慘死,只要他們有感情,就會有致命的命門;沒感情,也一樣被仇家追殺。黑道上的血腥不是平常人能想像得出來的。
“辛鬆,我不想我們婚後的生活處處還有秋寒夾在中間,這讓我不自在。”米柔還是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不滿。
“米柔老婆還在吃醋麼?秋寒是貼身保鏢,我不能把他放在後院跟其他的保鏢一起。這件事唯有請老婆大人遷就老公,好麼?”
米柔垂頭沒再言語,知道顧辛鬆不想改變的事情,你再怎麼勸說也是枉然。但她的悶悶不樂還是讓她的母親米惠珍看到了。
“小柔,怎麼啦?這次從法國回來就不開心的樣子。”米惠珍關心地問進門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的米柔,一臉的神情鬱悶。
“沒有!只是覺得嫁給辛鬆並沒自己想像中那麼幸福。”
“你不是執意要嫁給他嗎?現在孩子都有了,你爸也好不容易點頭你們的婚事,現在你怎麼反倒不開心了?是不是他在外面有女人了?”米惠珍被阮浩南傷過,所以思維很自然就扯到男人負心的份上。
“不是!他在這方面倒是比較專情,不會隨便喜歡女人。”
“是啊,因爲他根本就不怎麼愛女人,他愛的是男人。”身後樓梯傳來冷冷的譏笑。
米柔扭過頭就看到阮慕香正優雅地徐徐下樓,飄逸的長髮,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水紅色的繡花長裙,不得不承認,這位跟她同父異母的姐姐確實比她漂亮。
“你胡說。除了莫妮娜,辛鬆就愛我。”
“哈哈哈……”阮慕香尖笑了起來,滿臉的不屑一顧:“親愛的妹妹,難道你到現在都不知道秋寒是他的情夫嗎?這全臺灣在道上混的人有哪個不知道他爲了秋寒,把義盟會的柒堂主黃勇逼得被逐出幫會,還叫人把黃勇揍了一頓,有的人說黃勇都被他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誰也沒再見過黃勇了。上次伍愛國的馬仔不小心說了幾句得罪秋寒的話,一個月不到,就被人開車撞到陰溝裡,差點就喪命了。你啊,真的是太天真了,以爲戴迪衛克娶你真的是因爲愛你啊?他是給全臺灣人放煙幕彈呢!爲得是掩衆人的悠悠之口啊。真正愛你的話,爲何都快要擺酒結婚了,連家長都沒你去他家見見?”
阮慕香邊說邊坐在米柔的沙發對面,神情滿是諷刺。
“辛鬆纔不是這樣的人,他娶我就是因爲愛我,絕不會爲了放煙幕彈。他父母最近忙着他妹妹的事,所以纔沒空過來。”聽說他妹妹身體正在恢復期,他的義父母根本就無法走開,就連他大哥也無法走開。
“嗯,那些也都罷了。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我帶米奇去找他的時候,他也是吻着秋寒的當面宣佈他的選擇。嗯,還有,他爲了秋寒還答應娶我,這些事你都知道的了。所以說啊,他的話,你怎麼就那麼相信呢?”嗤之以鼻,聽到米柔的話就象是聽到了一個大笑話一樣。
“我相信他對我的愛,其他任何人說的話,我都不會相信的。”米柔的口氣堅決,毫不遲疑。但只有她自己明白,阮慕香說到她內心最深處原本就沒有完全釋疑的心結。
“嗬嗬,那你就相信吧,別等到自己親眼看到他們倆混在一起時纔想到哭泣。不,也許很難得看到,誰不知道他們倆白天都是在一起的,幹些什麼你又怎麼會知道?”
“住口,反正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
“所謂忠言逆耳,聽不聽都由你啦。其實所有的事情都足以證明,戴迪衛克是個雙性人。我承認我原來也很欣賞他,但後來看清楚了,就覺得這種男人很沒意思。親愛的妹妹,我可真佩服你啊,愛這種男人,既要擔心女人搶,又要擔心男人愛,不累嗎?何況聽說秋寒還跟你們住在一起。你,就不擔心半夜發現他在另一張男人牀上的事實?!”看到米柔的臉色由紅變白再變青,阮慕香感到痛快的很。
戴迪衛克,我倒要看看你的幸福到底能走多遠?如果不是我阮慕香,任何人也休想給你幸福。
“嗯,如果這時候我還會中你的挑撥離間,那纔是真正值得擔心的事。”米柔忍着腦海裡翻騰着的念頭,反脣相譏。
“親愛的妹妹啊,我可是爲你好啊!是不是愛你?是你重要還是秋寒重要,有些事情隨便試一試就知道了。”
米柔沉默了!但握着茶杯的手動微微泄露了她的心事。畢竟鬥心機,她跟阮慕香比起來可差遠了。
那天下午回到家,米柔罷工沒做晚飯。顧辛鬆問負責保護她安全的保鏢怎麼回事?保鏢只說她回阮府一趟,沒什麼異樣情況發生。
而秋寒則快手快腳地弄晚飯。
臥室裡,米柔側臥在牀,偌大的深藍色牀上只顯出一個嬌小的人形。顧辛鬆很緊張地上前探探她的額頭,俯首關切地問:“米柔老婆,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米柔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裡,嗡聲嗡氣地說,但語音明顯地令人感到她內心的鬱悶。
“米柔老婆,在你媽家受氣了嗎?”上午從法國回來好好的,去孃家送禮物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
“沒有。”仍然那種語音。
顧辛鬆一把她從牀上橫抱起,然後走到陽臺的涼椅坐了下來,把臂彎內的小臉擡起面對自己:“到底怎麼啦?是不是哪不舒服了?還是誰惹你生氣了?告訴老公,老公幫你出氣。”
米柔細長的眼睫毛悄悄地下垂,視線盯着顧辛鬆胸前的襯衣釦,幽幽地問:“辛鬆,我是你最愛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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