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如月的大四第一個學期要結束了,又要期末考試了。
室友都去教室裡上自習。
她由於平時沒怎麼看書,就一個人窩在被子裡看書。
谷成打電話來,問她冷不冷。
她說冷。
谷成說我送個電暖爐給你。我自已在實驗室做的。
如月道,不要了。謝謝。
想起他上次送她的收音機,也是他自已在實驗室裝的,她都不知丟哪去了。
汗,就算是自已裝的,也不能再接受別人禮物了。
就算不花錢,那也是要花時間和心血的,她沒有心情去珍惜,還是不要接受的好。
谷成對她道,如月,出來見一面好不好,我只是想見你。他的語氣哀肯急切,說到最後聲音低下來,顯得很可憐。
如月卻心裡清楚,看了一眼放在被面上的書,對他道,我要考試了,我在看書,對不起。
掛了電話。
結果在聖誕節前考完,由於信息管理課經常不去上課,老師故意爲難,全班只有六個人及格,如月和阿杜是他們寢室唯一的兩個。男生沒有一個及格。
全班急得不得了。
男生打電話到女生這邊來,商量着怎麼辦。
還能怎麼說,女生道,花錢送禮啊,那個朱教授不就是等着我們送禮嗎。
最後商量好,一起用班費買了兩瓶好酒。送到朱教授那裡,做爲新年禮物。
第二天就有消息出來,說全部都過了。
每個人都加了四十分。原先及格的就不加了。
如月和阿杜也只是笑笑。倒是阿杜很是憤憤了一把。
一個人去找教授,教授只得改了口。每個人加到及格分以上,及格了都不加了,這樣才扯平。
如月是無所謂,反正六十分萬歲。她又不希罕獎學金。大學關於考試也是個值得說的話題。
大學是六十分萬歲,可是就是這樣。也還是有很多人,到了期末考就很痛苦,還是要重修。
如月記得自已剛進大學時,聽說一個學期只考一次,簡直覺得是神仙過的日子啊。
要知道她們重點高中,高三的時候,那是每一個星期就考一次,然後考完後,班級排名。再根據名次坐座位。
第一名坐第一排右起地第一個,最後一名坐最後一排左邊的最後一個。
如月因爲高一經了那樣的事,被人在教室裡恐嚇過後。後來在那個教室總是有陰影。
可是一是她沒跟家裡人說,可是估計說了也沒用。爸爸是普通地生意人。還沒有能力給她轉學轉班。再說她也沒想到要轉學,這裡是全市最好的重點高中。她轉到哪裡去。
所以儘管怕那所教室,可是她竟然在那間教室一直呆到高三。
她以全市第四地成績考進這的學校,當時考進去是班上第二名,結果那次事件後,落到班上十幾名,後來也試着努力過,但是每天晚上在那間教室裡自習,她就總是無法安心學習,也因此學習成績沒有上去過.手機小說站wp.更新最快.
一直是班上十多名,通常就是坐在第二排前面的位子。
三年來沒有變化。
她從小學到中學,一直都是班上第一名,雷打不動。
所以突然到了高中,落到十幾名,班上又因爲名次排位次,所以那種恥辱可想而知。
高中三年,是最可怕的三年。
特別是到了高三,不但平時的教室這樣地排位次,就是每次摸擬考,分考場,也是按着全校的排名分考場,那時分了文理班,她選了文科,成績排名上去,在全校能排到前五十名,所以總是在第一個考場。
沒高一高二那麼難受了,可是每次考試,看着那些低着頭,走到那些最末考場去的學生,她就很同情他們。
學校的老師說,這樣排名可以調到學生的積極性,這樣分考場,可以防止差生抄優生的。
可是其實這樣對學生的傷害是最大的。
如月讀三年書,就聽到兩起事件,一個女生讀書讀瘋了,一個女生讀到自殺。
所以她到了大學,就再也不讀書了,此後很多年,她回想過去,也是跳過高中那三年,從來不去想,高中的同學也極少聯繫。
高中三年,在她地人生中,是灰暗的。
大學是天堂啊,每個學期一次考,可以極易過,只要過了六十分就沒事了,到畢業。也是優秀畢業生。
只是沒有獎學金。
如月也不希罕,她平時不看書不上課,到了期末考前兩天看看書,通常就能輕而易舉的過去。
只是在大學很多學生也還是過不了。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看書.
一個字都不看,考試考得太容易又有什麼用。
記得如月讀高三地時候,成天埋首在堆積如山的書本中做試卷。
老師看到他們辛苦,是這樣安慰他們地,你們現在苦一點,到了大學就好了,到了大學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還可以學跳舞啊之類。
如月當時不明白,她只希望大學比高中好一些她就知足了。
可是沒想到,到了大學才發以前地高中老師都沒有把全部的實情說出來。
如月地班上,有男生大一進網吧,大四纔出來。
從來不上課,從來不學習,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在網吧打遊戲。偶爾一個學期碰到他一次,都是兩眼通紅,整個人處於一種迷糊和顛狂地狀態。
一般見到。也多是期末考的時候。
大學的期末考又跟高中不一樣,高中是一起合在兩三天內全部考完。
大學是斷斷續續考。放假前地一個月就開始考了。
所以,考試也沒有壓力。由於大部分學生都不聽課,所以像阿杜這種認真聽課記筆記的學生,到了期末地時候,就會變成整個系出了名的炙手可熱的人物。
不管是同班同學。還是隔壁班的同學,還是比她們小一兩屆的學生,還是比她們高一兩屆地學長,不管是現在考的,還是回過頭來重修的,全都慕名前來向阿杜借筆記。
到了考前那一天,幾乎人手一本阿杜的筆記。
當然是拿的原件到複印室弄的複印件。
如月她們大學四年,流傳着一句話,有了阿杜的筆記。考試不用愁。
如月和妖子是極少數人中,不用藉助別人筆記的人。
如月雖然平時不學習,但是對學習還是不排斥的。每天考試前兩天,她想着讀個大學。還是要把教材看一遍。
所以一般會發一兩個時間把書看一遍。然後把重點記完,自已理解消化。
她們已經學到了一個層次。大學除了高數和計算機語言,其它地功課,基本上屬於一看就懂的。
如月的理解力和記憶力驚人。
但是很多平時不學地學生依然害怕過不了關,唯一的辦法就是舞弊。
帶小紙條,不看書地人直接把阿杜地筆記縮印,縮成手心那麼大的一塊塊紙,藏在口袋裡。到時拿出來。
更有學生在考前,在課桌上把大題目地答案抄上。
還有老師配合舞弊的。
看到學生在下面前後左右的抄襲,老師會說,你們抄就抄,但是不要鬧出響動來,我在門口給你們去望風,有人來了,就給我規矩點。
引得學生一陣嘻嘻哈哈的笑,有了這樣的老師,當然是如魚得水。
大學考試,如月畢業工作回想起來,簡直就是一場鬧劇加喜劇,考前,所有的任課老師幾乎都會畫重點,而且所謂的重點,幾乎就是全部考試的內容,都不會多,更有老師考前出了三套試卷,直接發給學生,讓他們背熟,三分之一的命中率呀。
這樣的寬鬆條件下,還是有極笨極懶的學生過不了。
過不了通常有兩個原因。
一個原因是老師生氣報復,平時課都不上,唯一的報復辦法,就是故意讓你不及格。
另一個就是你真的太懶了,書根本不看,怎麼過。
不過了怎麼辦,特別是班上要是大部分不過的話,那擺明了老師在發彪,當然只有送禮。
每人湊錢去送禮,一般就能把事情搞定。
所以大學四年,真的是什麼都沒學到,極輕鬆的過完了。多年後想起,也只有搖頭大笑的份。回來,連最親近的妖子也沒有說。
她把這件事藏在心裡。
在其它同學眼裡,她還是沒有心事的大學生。
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已想想,想着自已竟然已經爲人妻,那種驚訝。
有時白天對着鏡子梳妝打扮,很擔心自已會起變化。
她現在結了婚,那麼就是**了。
從女孩變**,多麼可怕呀。
自已想到這裡,望着鏡子裡的人影。
儘管依然年輕孩子氣,可是看着看着,彷彿鏡子中的人瞬間就變化了似的。
如月湊近前去看自已的眉眼,希望能夠看得仔細點。
可是越看越恍惚,彷彿臉上生了皺紋,眼睛也不那麼清澈了。
自已嚇自已。一個月之後,才平靜下來,知道自已還是從前的自已,根本沒有變化,不用擔心。
大學的生活一如從前。
悠閒,快樂。
任何時候,身邊總是有很多浪漫的事情發生。
男生在草地或者宿舍的窗臺上彈吉它,唱對面的女孩的看過來。
一個男生追如月的一個室友,一天送一朵玫瑰花,玫瑰花每天一大早就插在她們宿舍的門口。
這些,也只有年輕的時候纔會做的傻事吧。
也會有人在半夜悄悄的哭泣。
上完自習回來,會看到有傻傻的男生捧着花守在女生宿舍樓的外面,等着心中的那個女孩。
半夜裡聽到有男生在外面斯喊,呼喚着某個好聽的女孩的名字。聲音一直陪伴如月她們睡去。
第二天醒來,走出宿舍門,會看到宿舍樓的黑色鐵圍欄上插着一捧玫瑰花,上面卷着小字條。
那是在等待某個女生的花。
這些傻事,也只有年輕的時候,纔會有人哭着笑着去做吧。
如月在這樣的環境下,又變回了大學時的自已。
她每次總是這樣,在徐州或者一諾身邊受了嚇,回到學校來,過了一陣學校的生活,才能慢慢平復心裡的恐慌。
沒有了當初結婚的惶然和害怕。
現在在一個人的時候,偷偷回想起,和一諾結婚那幾天,成了最幸福和甜蜜的往事。
每次回憶,都會在睡夢裡笑出聲來。
臉上發着紅,一個人無聲的笑着。
幾次被妖子撞見,妖子都說她神經出了毛病。
如月也不理她,自已過自已的生活,偷偷的回味着,然後甜蜜着。
只是有時候也傷心。
因爲他們不在一起,一直在分開着,她在長沙他在廣州。
平時只能靠電話維繫着。
往事和思念可以讓人快樂,可是有時也讓人更加的傷感。
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
一諾有時候事多,忘了給如月打電話。
如月給他打過去,他因爲在工作,也沒有空接。
如月有時候就很難過。
在別離的日子裡,心情就時而悲傷着時而甜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