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石見國小濱城附近下川城城下町的五郎,只要說名字,應該就可以找到在下的家人了,請轉告在下的家人一定不要悲傷,黑田家一定會給所有人帶來希望的。”一箇中年士卒艱難的擠出一點苦笑說道。
“大人,你們走吧,請放心的將此處交給我等。”一個手上明顯受了重傷的士卒,嘴上笑着說道,但是黑田利高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到一些決絕的淚水。
“諸位……諸……”黑田利高看着這些可愛的黑田家精銳們,想要說點什麼,只不過一直到最後都沒有能夠張嘴說下去,因爲再多說一個字,他可能都沒法阻擋自己的眼淚。
“敵人已經來了離我們只有百米的距離,請兄長大人速速做出決斷,不然就真的完了。”黑田利則大聲的喊道。
“兩位大人,還有願意留下來的諸位諸位,此處就交給你們了。我黑田家一定不會忘記在城井谷中,爲了黑田家的事業拋頭顱灑熱血的諸位,我們先走一步。傳我命令,全軍突圍。”
黑田利高咬着牙大聲的喊道,當他拿着自己的武士刀帶着衆人往東面突圍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眼中已經滿含着淚水,不過他衝在第一個,所以沒有任何人看到罷了。
黑田利高其實是一個善良的人,小的時候因爲隨着巖夫人禮佛唸經,所以是一個連螞蟻都不捨得殺的人。他的心理並不希望看到那麼多的戰爭,但是他生在在這個戰國的亂世,戰爭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也是幾乎所有人必須要面對的宿命。
他知道一點,那就是在戰國如果你不去進攻,別人遲早有一天也會前來剜你一塊肉,自己也會成爲別人刀槍之下的待宰的羔羊,自己的親人,還有黑田家都會走向衰落,這同樣是黑田利高不能夠答應的。
而現在留下的近六十位黑田家的士卒,全部都是爲了黑田家的事業願意獻身的勇士。他們有的是隨着黑田家一路從播磨國走到現在的老兵,有的是後來吉備地區的百姓,有的是石見國,周、長兩國的破落戶,甚至還有豐前國企救郡的百姓。
他們來自不同的地域,但是在黑田家的麾下的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還有他們自己的家庭多多少少受到了黑田家的照顧,而且因爲黑田家的各種優惠政策,所以能夠比較好的活下來,這是他們原來的主君所不可能給他們的。
所以這些樸素的百姓,非常的擁護黑田家的統治,而且願意爲了黑田家犧牲自己的性命,甚至是爭先恐後的送自己的子弟到黑田家當兵。
黑田利高此時已經被他們完全的感動,但是他也知道現在自己必須做到堅強,因爲自己乃是這支軍隊的主將,只有自己堅強,自己保持時刻的冷靜,才能夠在現在這個危險的情況下,在城井谷之中存活下去,帶給這剩下的將近八百餘人殺出去纔會有後面的希望,最後將大部分人帶出去,自己是他們的主心骨呀!
這個時候他似乎瞭解了,爲何有的時候自己的兄長會顯得非常的焦慮,明明是無所不能的兄長,卻在有的時候,會一個人站在天守閣之上,對着不知道哪裡的方向,有的時候是發呆,有的時候是憂慮,有的時候會露出那麼無助的眼神,原來那都是黑田家的巨大責任,黑田家領內的百姓,還有天下沒有解放出來的百姓,這個混亂的天下帶給兄長的巨大的壓力。
但即使是這樣,他眼中的淚水還是不能自已的滑落下來,因爲留下來的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愛了,以至於他雖然下定了決心,多少還是有些不忍。
這個時候黑田利高打定了主意,如果之後自己能活着從城井谷之中走出去,一定要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給黑田職高,同時一定要讓整個黑田家記住島原虎之助、大島圭一,還要讓天下記住和他們一起曾經戰鬥過,並且爲了自己等人能夠從此處逃生,而獻出自己生命的這些無名的殿軍士卒們。
島原虎之助看到自己的主公,還有隊伍在快速的撤退,也能夠放心下來了,於是轉頭對着一旁的大島圭一說道:“大島大人剛剛說之前不知道在下的名字,既然現在我們已經要一起赴死了,對於能夠一起死去的戰友來說,這可是不行的呀!
既然這樣,在下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叫島原虎之助,來自甲斐國,之前也算是武田家的武士,現在是慄山利安大人的麾下,怎麼樣,我們一起並肩作戰,雖說這些豐前國人確實是非常的厲害,但我們甲斐國武士不管是面對什麼敵人,可是都不會認輸啊!大人,我們一定要讓這些豐前國人知道我們黑田家武士的厲害,可不能被這些豐前國的野猴子給看不起呀!”
“大人說的沒有錯,我們就是一起赴死的同伴了,在下叫大島圭一,剛剛已經說了,在下乃是來自播磨國的武士。還有一點大人似乎說錯了。”
“哦!哪裡說錯了?”
“能夠打仗的武士,可不只是你們甲斐國之人,要知道我們黑田家可是從播磨國發跡的,沒有我們這些播磨國的武士出力,怎麼可能走到現在的位置,我播磨國的武士也是誰都不怕的。不過有一句話你說的非常不錯,一定要讓這些豐前國的野人們知道,我黑田家的武士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確實是如此呀!雖說今天才和大人有一定的交流,才第一次認識大人,但是你這個人真的挺不錯,我喜歡。”島原虎之助笑着說道。
“你也是一個非常有膽識的武士,我非常欣賞你,如果我們能夠早點認識就好了,或許還可以好好的喝一杯。”大島圭一也笑着說到。
“是呀!只不過現在認識也不算晚。”
“既然這樣,我們兩個人不如結成義兄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