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中重治拿起自己的酒碟,站起來之後,忽然對兩人說道:“對了,如果說我晚上到二位大大休息的營帳之中閒聊,不知道兩位大人是否歡迎呢?”
“這……乃是我等的榮幸,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兩個今晚就在我的營帳之中,靜候大人的到來好了。”伊地知重興說道。
“那就這麼決定了,我亥時初來叨擾二位吧!”竹中重治說完轉身離開了。
“嘿!”
這個時候兩個人才覺得奇怪,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真的不知道竹中重治到底是什麼目的。
他們兩個人並不傻,相反因爲他們兩個人非常聰明,才能夠成爲之前肝付兼續的左膀右臂。根據現在的情況來說,他們感覺到剛剛竹中重治前來敬酒,絕對不是一個偶然的事情。因爲事情很簡單,他剛剛自己也已經說了,他晚上會再次到訪,纔是這一次他和兩人套近乎的目的,只不過最後的目的是什麼呢!
他們兩個人作爲肝付家的主要有力家臣,就是因爲兩個人都算是比較機智的人物,這個時候如果還看不出來竹中重治到底想做什麼,那就真的有點對不住井手友氏對兩個人的關注了。
伊地知重興和袮寢重長兩個人其實現在都還比躊躇,因爲很顯然竹中重治已經準備對兩個人提出延攬的要求了,而他們兩個人作爲肝付家的家臣,在面對未來的主家黑田家的時候,到底應該保持什麼樣的立場呢?
兩個人的家族能夠走到現在,和肝付家絕對是脫不了關係的,這也是兩個人一直爲肝付家非常努力的原因,他們對肝付兼續一直非常感恩,所以纔沒有脫離主家。
只不過肝付家現在的家主肝付兼亮,並非是一個值得兩人投效的明主,經過數十天的相處,他們自己是最清楚的,這是一個流連於聲色犬馬之人。只是爲了報答前兩任主公對他們家族的恩情,所以才繼續在肝付家效力的。
但是在這戰國亂世,人吃人的時代,禮樂崩塌,這些前面已經提到過很多次了。所以在大多數的情況下,作爲大名家家臣考慮問題的時候,各自家族的利益,甚至比主家的利益更加重要。
而現在提出延攬要求的,乃是比肝付家強大的不知道到哪裡去的,天下第一的勢力黑田家,說實話他們也有些迷茫,不知該如何抉擇。
兩人對視的時候,他們既在表達對對方的疑問,實際上也向對方表達了自己對黑田家延攬要求的不確定性,希望對方能夠給自己一些幫助。
經過了竹中重治前來敬酒的這件事情之後,兩個人現在其實也沒有太多心情留在這個地方,他們現在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應該如何面對黑田家的事情上。
稍後伊地知重興和袮寢重長兩個人,作爲肝付家的重臣,被安排在了黑田家營帳靠西南邊的一個帳篷之中。包括肝付家家主肝付兼亮在內,他們並沒有能夠返回肝付家自己的營地,因爲這是黑田家的安排。
黑田家現在纔是這個地方的主人,所以肝付家衆人只能夠接受這樣的條件。當然了,黑田家作爲此地的地主,也一定會保護他們的安全,因爲黑田家還是要保留一些自己顏面的。
亥時剛剛到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了,天上幾乎沒有什麼雲彩,倒是顯得月色比較誘人。如果說放在和平年代,這一定會是一個美好的夜晚,當然只是對他多數人,不管再美的夜色也至少是有失意者。
一對黑田家的巡邏士卒,默默的在大營之中巡視,很快就來到了肝付家衆人,今晚過夜的營帳。
這一隊巡邏的士卒,其中有一個人顯得比較特殊,並不是因爲別的什麼,只是因爲他的身高比別的士卒確實高出了很多,所以顯得有些鶴立雞羣了吧。
就在他們走到肝付家武士衆多休息的帳篷其中的一個的時候,這個高個子的黑田足輕向左右很仔細的關注了一小會兒,在確定周圍沒有人注意自己的時候,忽然之間走近了面前面對自己的那個帳篷。
伊地知重興和袮寢重長兩人聽到聲響,本來正在交談的他們馬上擡起頭來看,看到來人是竹中重治兩個人才放心了下來。
不過在放心的同時,他們又有點震驚,因爲之前在酒宴上他們看到的竹中重治乃是一副便裝打扮,而現在他們面前的竹中重治卻是穿着足輕的裝備。
別看穿的是足輕的裝備,但是這些裝備難以掩飾竹中重治生產那一份武士的威嚴感,只要身上有了這些裝備,他彷彿就是一位讓人敬畏的武士。
不過話說回來,黑田家足輕的裝備,也是非常精良的竹製防具,武器也都是精良的制式武器。
真的要說起來,甚至比一些小豪族家的親族武士的傳家防具、武器都要好一些。
即使伊地知重興和袮寢重長知道黑田家士卒穿着的裝備都不差,但是在竹中重治走進來的時候,他們還是被他所穿的裝備給嚇住了。
要知道這個時代,其實很多士卒就是各家的普通農兵,這一點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他們使用的就是地頭武士給他們配備的武器,裝備是不要想了。而這些所謂的武器,很可能就是他們自己下地幹活時候使用的耙子和鋤頭。
我們看到的大河劇裡面,兩邊的士卒全部舉着長槍,穿着整齊的鎧甲的畫面,全部都是騙人的,農兵穿着一身鎧甲,真要是這麼上戰場,估計還沒遇到敵人,就被自己這邊的武士給砍了,然後扒光鎧甲自己用了。
很多人都覺得竹中重治此人,作爲黑田家的軍師,應該就是一個武藝不是很好的人吧!但是實際上竹中重治的師範乃是劍聖塚原卜傳,其武藝在黑田家顯露過一次,實力不在佐佐木長秀之下,至少肝付家的這兩個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