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聖賢VS天使,僞君子VS魔鬼

雜亂的房間,自己面前還有一個不斷哭泣衣衫襤褸的嫵媚女人。

“……美香,回你自己的房間。伊雯,麻煩你去外面稍等一會。”說着,朱鵬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

“對面是我房子,這是鑰匙,你在那坐一會,我處理好這邊後請你吃早餐,地球雖然落後,但在飲食文化上還是有獨道之處的。”美香不必說,伊雯這個時候也意外的給面子。她一把拿過朱鵬手中的鑰匙,轉身走了出去。

“……和美子姐姐,相信我,美女在任何時候都是稀缺資源。雖然精靈族,獸人狐族,甚至魅魔一族都比較盛產美女,不過作爲咱們地球美女,你要有些基本的自信。”

“你知道的,我在一家酒館供職,這兩天有一個服務生離職了,我覺得你去應該沒問題,雖然辛苦了一點,但養活你和美香應該沒問題……美香不是也快賺錢了嗎。”在和美子的家裡翻出一些紗布和酒精,朱鵬幫着她處理了一些比較嚴重的傷口,甚至挫傷的骨頭。

作爲一個武人一些基本的醫療手法還是很熟練的,朱鵬在略微安撫了和美子過分激動的情緒,又坐了片刻後,才選擇了離開。

出門時,他意外發現伊雯拿着鑰匙站在樓道,顯然一直都在等着。

“怎麼不進去呢?鑰匙不是給你了。”

“你是不是對誰都這麼好?還是僅僅對她們母女有所不同?”

“是鄰居,而且大家都是地球人。我並沒有損失什麼,卻改變了一家人原本悲慘的命運,隨便換個精靈族都會這麼做吧?我們地球人的道德水準同樣也不低。”說着,朱鵬從伊雯手中拿過鑰匙,然後開門,把女精靈引入了自己簡陋的窩。

“問題是,據我所知,你是中國人,而她們是日本人,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們是宿敵吧?就像吾族碰上卓爾精靈一樣,一經見面,便是廝殺,肯定不會在對方落難時施以援手的,不,是鐵定會痛下殺手纔對。你有幫助兩個日本人的餘力,去幫助兩個中國人不好嗎?人巫混居的第三區,比她們慘的中國人不是一個兩個吧?”

“你先坐下稍等,我去做早餐,跟隨師父修拳時順便練出來的手藝,也是我最大的愛好之一。”打開冰箱,給伊雯倒了一杯橙子汁,然後朱鵬便轉身進了廚房。

切蔥花,倒油爆鍋,打雞蛋,很快地,一股濃郁的香味便從廚房飄了出去,讓原本無所謂的伊雯漸漸有些期待起來。

“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我幫助那對母女,是因爲她們是我目之所及的悲劇,我可以在不影響自己生活的範圍內改變她們的悲劇,這讓我的心情比較舒暢,不會因爲在悲劇發生時因自己未進行阻止而抑鬱煩悶。我當然也知道在這個混亂的年代,比她們更加悲慘的人還有很多……但把善良的標準無限拔高,那麼做的不是天使就是魔鬼。

嗯,我師父的有的原話是,那麼做的不是真聖賢,便是僞君子,不過我覺得換成現在的形容詞你比較好理解。”在廚房內做着飯說着話,朱鵬手上的刀工動作卻是絲毫不受影響的,顯露出極深湛的廚藝功底。

朱鵬很快便把簡單的早餐端了上來,新鮮的小蔥拌豆腐,兩大碗金燦燦恍若發着光一般的蛋炒飯,朱鵬把它們擺放到了伊雯面前。

“哦,對了,你第一次來我家做客,我再給你切兩個松花彈去。”說着,剛剛坐下的朱鵬又起身進了廚房。

聞着撲鼻的香氣,看着眼前簡直如同放出光芒的食物。原本有些不屑一顧的女精靈拿起勺子,嘗試性的往櫻桃小嘴裡放了一勺金黃色的米飯……

幾乎如同全身過電了一般,一股香濃渾厚如同火焰般的滋味在伊雯的口舌間漩渦似的席捲開來,女精靈強行壓制着自己大快朵頤的強烈衝動,控制着自己又挖了一勺白玉似的小蔥拌豆腐傾倒入口,冰寒,鮮甜,與口腔中之前殘餘的蛋飯濃香如同兩軍交戰般瘋狂的廝殺起來。

朱鵬的廚藝中無疑融入了太極的拳理,陰陽、生死、剛柔、正邪、對錯,它們彼此交織爭鋒,甚至在伊雯的腦海中出現了黑白兩支軍隊兇猛衝撞在一起,捨生忘死彼此爭殺的慘烈情景。而作爲勝利的一方,可以獲得高高在上的,由雲端最高處所降下的英雄之宴:一大碗蛋炒飯與一盤小蔥拌豆腐。

“我師父和我說過,把善良的標準無限拔高,那麼做的不是天使就是魔鬼。天使不識人間疾苦,讓人世間充滿幸福與愛,那是連神明都做不到的事情,而魔鬼就更好解釋了,他們把善良的標準無限拔高,於是就沒有人是善良的,所有人將沉淪煉獄,化爲魔鬼……在街上對一個孩子微笑,這是善事。彎腰撿起垃圾,把它扔到垃圾桶裡,這是善事。我幫助和美子母女,改變她們原本悲慘的命運,這是善事。”

“當然,我也不否認我之所以願意幫她們,起初的原因是因爲她們都很漂亮,如果換一對猥瑣的日本父子住我隔壁,我可能理都懶得理會,但善事就是善事,我做了它只是因爲這讓人心情舒暢並願意做它,如果能因此得到感激之類的好處,我不會拒絕,但得不到也無所謂,因爲這是善事。”有些心疼的切了兩顆松花蛋,朱鵬尋思尋思,又拿了個小碗倒了點醋,還往裡面放了薑片讓女精靈沾着吃,省得她不適應松花蛋這種寒性食材,回家再拉了肚子。

然而朱鵬並不知道,在他好心好意準備醋姜時,已經有人對着他的碗,伸出了罪惡的手。

“……不能,我不能這樣做,實在是太失禮了……但我控制不了自己了,實在,實在是好好吃啊。”在片刻的自制後,銀髮女精靈一把將放在對面的二大碗蛋炒蛋捧了起來,拿着勺子往自己嘴裡瘋狂的傾倒,伊雯她也知道,那個男人馬上就要從廚房裡走出來了。

“那個……我的蛋炒飯呢?”腰間繫着圍裙,端着一盤切好松花蛋的朱鵬站在伊雯面前,看着乾乾淨淨恍若洗過的餐盤飯碗,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呃……啪。實在是太失禮了,你請人家過來吃飯,連食材都沒準備齊全嗎?我可是遵守着貴族的禮儀,冒着吃撐的危險把你做的東西都吃掉了啊,你不感激的痛哭流涕也就算了,你現在這是什麼表情?”面對朱鵬的質問,銀髮女精靈先是打了一個飽嗝,然而下一刻她便一拍桌子,一臉的義正詞嚴公平正義地反擊朱鵬。

“把主人做的東西都吃光,這種禮儀我好像在哪聽說過……不過我明明做得是兩人份啊,而且就算你們精靈族的禮儀比較奇怪,你把炒飯和小蔥拌豆腐吃完也就算了,我醃的蘿蔔條你怎麼也都吃掉了,這碗你是舔過嗎?我怎麼覺得我買回來的時候它都沒有這麼幹淨透亮?”端起自己裝鹹菜的碗,朱鵬拿在燈光下照看,真的是乾淨得和洗過一樣。

“你還說,做菜做得那麼鹹……真是糟糕透了,以後不要叫我來你們家吃飯哦,簡直玷污了我的味覺,愚蠢的地球人。”說着,微躬着身體,收着小腹,伊雯有些步伐奇怪地慢慢挪出了朱鵬的窩。

“喂,你剛剛吃了我一個月的鹹菜還舔了碗,真的不需要喝點水嗎?”

“煩死了,不要你管,砰。”

上桌認識廚子,下桌認識餐巾。吃幹抹淨提起褲子就不認賬的未來肉x器腦殘女精靈頭也不回的走了,還摔了朱鵬家的門。腰間繫着圍裙的男人端着切好的那盤松花蛋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昨晚剩的米飯已經炒光了。

“我說這死丫頭怎麼會好心送我回來,原來今天在酒館沒吃飽,跑我這蹭飯吃來了。”有些恨恨的語,忠厚朴實的大齡男青年又一次對尖耳朵的無恥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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