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鵬滿載而歸返回時,水遙已經在洞府當中等候。
這處洞府是臨時開闢的,石牀、石桌、石凳,雖然其上鋪蓋着一些珍獸皮毛,但怎麼也不可能如朱鵬在青州、在元始魔門,在東海回春島的六極洞府那般奢華而舒適。
但在這樣簡陋的洞府中,卻有一位穿着紗衣華裙、雪膚紅脣、美好無比的女人在等待着自己的男人,頓時就將一座冰冷冷的石屋地宮變爲美好溫暖所在。
“夫君,回來了啊。”石扉開合,銀白道袍的道裝男子走入其中。
目光掃視,朱鵬只見房間裡有明燭光照,石桌上有菜豐酒香,雖然知道桌上這些肯定是儲物戒指裡拿出來的,但這本就無所謂,廚藝並非是道侶必備的能力素質之一,雖然,如果能具備更好。
“今天什麼日子,這麼開心?”
“嗚嗚,你不記得了嗎?”
“……小寶貝,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喏,爲你挑選的禮物,送給你。”注視着水遙水汪汪的雙眼與那微微嘟起的紅脣,朱鵬一邊保持微笑一邊全力回想今天是什麼日子,同時在儲物戒指裡取出從長琴那裡剛換得的凰羽天裳。
在朱鵬的眼中,這凰羽天裳的價值就僅僅只是一件仿製靈寶,但他卻並非不清楚這件法寶在女修眼中的價值……它極爲的華貴美麗,聖潔而優雅,因此朱鵬一時間想不起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就先拿出它鎮住水遙,同時開動大腦極力回想。
“嗚嗚,好漂亮哦。夫君,難得你還記得今天是我們兩個認識的日子,還特意給我準備這麼漂亮的裙子……晚上人家好好慰勞你哦。”
(呃,其實是你自己想要吧。)在朱鵬思索得腦袋快要過載冒煙前,水遙捧着長裙撲入到他懷裡開心得這樣言道。
無論八歲還是八十歲的女人都是缺愛的,哪怕女修也是如此,一個長時間得不到關心與愛撫的情人,她總是會在你耳邊不停得抱怨,時間若是更長一點,她則會變得歇斯底里,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
偏偏,越是承受生活壓力,世事打磨的男人,就越難以產生愛意。
因此,最好的戀愛場所就是大學校園,在那裡男人雖然不能給女孩很多很多的錢,但至少能給她很多很多的愛,步入社會後女孩會更容易愛上物質豐足的男人,因爲正在承受生活重負、世事打磨的年輕男子,往往也正處於物質條件與精神愛意的雙重匱乏當中。
感情,愛意,這些東西是非常奢侈昂貴、非常消耗物質能量的,人,在物質充沛的情況下才是人,纔會有高貴的感情,饑民猶如餓鬼、易子而食、插標賣首。饑民,那不是人。
當然,還有一個非常尷尬的問題。
女人對於自己男人的要求往往是三方面的:精神、物質、身體,精神方面的強大,物質方面的充足,體魄方面的健壯。
當其中一者不足時,對於另外兩者的要求就會疊加性提高。但這種要求其實是與客觀物質規律不相符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體方面最強大,可以給女人最完美的滿足,但精神與物質往往是匱乏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努力的年輕人往往可以補足精神與物質方面的欠缺,但身體機能卻往往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漸漸趨於劣勢,於是社會上往往就會出現漂亮的女孩嫁給精神與物質雙強的中年老闆……然後過幾年出軌老闆保鏢這種事。
談不上誰的錯誤,女人對於精神、物質、身體三方面的渴求,是天生的。僅僅只是,有些胃口大有些胃口小而已。
同時,社會的法則殘酷壓榨並傷害的也並不僅僅是男人而已,事實上在絕大多數男權社會規則體系之下,女人在這場物競天擇當中往往處於更加不利的地位,並且這種劣勢甚至是難以用努力來彌平的。
年輕的男人,精神匱乏,可以讀書。物質匱乏,可以拼搏進取。體質虛弱,可以努力鍛鍊,保持良好生活習慣。
然而女人呢?
首先一條,不漂亮的女人,事實上被絕大多數男人不當女人看待。僅僅只是這條普世法則,就直接將六成近七成的女人pass、淘汰了,直接出局。
那些長得又黑又胖又矮的,這樣的女人哪怕十幾歲,二十幾歲,其青春也是沒有什麼價值的,雖然殘酷,但她們的確很難獲得男人的愛意。
剩下的三四成漂亮甚至中等以上女孩,她們也面臨一個巨大的、並且幾乎不可挽回的難題:無情的歲月,流逝的年華。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凡人再如何努力,又如何能夠違抗時光的流逝。
因此,修仙長生,只要在世界上存在着,其誘惑就幾乎是無法抗拒的。
青鱗真君水遙從來都不跟朱鵬提自己年齡……要不是在修真文明、尋仙世界,她就是那個因爲太挑剔,導致自己嫁不出去的大齡剩女,孤老終生的可能性極高。
以半妖的修煉進度來說,因爲水遙幾乎自出生起就被厲若海罩着,靈丹、功法從來不缺,她的修煉進度已經很誇張了。
但是,水遙的實際年齡還是大過朱鵬好幾倍。
因爲修仙的駐顏長生,水遙擁有了慢慢挑選,等待自己喜歡人的機會。同樣因爲修仙的長生自在,朱鵬擁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積累,補足自己精神、物質、體魄方面的欠缺。
長生,它本身就是世間一切慾望最完美的聚合體與承載物。
那一夜,水遙穿着上華麗無雙的凰羽天裳爲朱鵬輕歌曼舞,綺麗嫵媚無比。那一夜,情慾交融,男子俊朗、堅定、強健,女子美貌、清麗、妖嬈,而這一切的一切,則都是修真文明體系下的產物,人類擁有更多的時間,去創造心目中那個最爲完美的自己。
當然了,溫柔與纏綿永遠都是短暫的,在任何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體系下,上位者永恆的自我打磨與進取,保持持續性的努力,終究是主流。
富二代、權二代不算是上位者,只有他們真正接手父輩的沉重,體味過那種逆水行舟,不進而退的感覺後,方纔算是。
洞府當中,朱鵬於別室之內盤膝坐於蒲團上,他拿出如同火羽化石般的妖凰焚界章(殘),真元法力與意識投注入其中,觀覽上古妖凰焚界滅世的壯闊景象。
直接,將一個世界都焚燒燬滅掉……這樣的修爲強度,恐怕傳說中的散仙也未必夠吧?
在那妖凰焚界章之內,是一個殘破衰敗的末日世界,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凌空步虛而立,有烈烈狂風在環繞吹刮,這位老道恍若是這個末日世界的風眼。
然而在他的身後處,則是一頭周身遍佈着黑紫色火焰的巨大妖禽形像,緩緩清晰,雙翼張開,威懾八方!
紫炎黑火,伴隨着妖凰鳴叫之聲,飛舞擴散,朵朵如黑蓮,滅世狂瀾灌溉,焚盡一切,再造世界。
火,鋪天蓋地的烈火。
佈滿視野,口鼻,聞嗅,盡是滔滔滅世烈焰。
毀滅並不是結束,而是清潔之後再次創生的開始,鳳凰者,光明、正大,仁、義、禮、智、信,謂之約生。
妖凰者,掌滅世之淨炎,爲光之暗面,當此世界再不堪雕琢之時,有妖凰出世,振翼鼓盪,以熊熊烈火清洗整個世界,最後還天地一片朗朗,輕裝上陣。
在朱鵬看得入迷時,他陡然間從那種狀態中退了出來,倒並不是妖凰焚界章本身殘缺不全,已經結束了,居然是朱鵬的神識力量燃燒殆盡,無法一次性遍覽功訣全篇。
(賺大了,這妖凰焚界章,比我想象的還要高明得多,最要緊的是我看得懂,不像元始丹經那樣,因爲太大太搏,反而令人猶如盲人摸象,摸到什麼算什麼,反而難得其真髓精義……)思索着,喘息片刻之後,朱鵬自衣袖中取出一玉瓶,然後破開封禁,仰頭將玉瓶當中的妖凰真血吞入腹內。
伴隨着盤膝打坐,六極真魔功運行,在朱鵬背後的六極真魔法相當中,有一空白法相被填充入妖凰真形,恐怖的黑紫色火焰,伴隨着其雙翼開合,恍若要焚燒天地萬物,再造乾坤。
六極真魔功,這就是朱鵬一直都不去選噬靈秘法的真正原因所在,六極真魔功修煉到最極處,可令六大真靈之力合聚於自己一身之中,有此等的絕世魔功在手,朱鵬腦袋被門夾過,纔會去參悟修煉什麼轉換真靈血統的噬靈秘法。
雖然,那捲噬靈秘法還是被妖凰族二長老長琴,白送般推到自己手中,但不知道爲什麼,朱鵬就是不大想參閱這卷秘法。
……………………
隨着時間的推移,渡劫的準備工作漸近尾聲,朱鵬長於大局佈置、長於統籌安排,一年半的計劃時間原本就已經很緊了,然而在他的推動之下,計劃居然又提前半年完成,短短一年時間:法陣、渡劫寶物、靈丹,就已經完成籌備得差不多了。
在大計完成前的前夕,兇豺提着酒壺找上門來,非要同朱鵬暢飲。
水遙是最煩這種事的,六極洞府,二人世界,在她看來除服侍的傀儡以外,最好就不要有人過來,但兇豺非得要來,那也就來了,水遙雖然心底有那麼幾分小不情願,但卻也並沒有耍小性子,擺臉色。
在儲物空間袋、儲物靈戒裡拿出來的,以玉盒封裝的靈食,在拿出來打開的那一刻都是熱氣騰騰的,修真文明世界從來都不匱乏饕餮老餐,甚至有以食入道者,他們打出的口號就是“藥補不如食補”、“是藥三分毒”。
這句話也許在凡俗世間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在修真世界就沒那麼好用了,至少絕大部分修士沒那個閒功夫浪費時間一天一日三餐,絕大部分修士一月一顆辟穀丹,就解決所有繁瑣麻煩了。
但口腹之慾,畢竟也是人之大欲,因此宗師乃至於元嬰老怪,儲物裝備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靈食儲備的……尤其是像青鱗這樣修煉不上心,較爲貪嘴的,儲物裝備中這些享受生活的東西尤其之多。
共餐飲酒時,朱鵬能夠看出兇豺心事重重,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神色間顯出幾分倦怠與疲累,所有的惆悵最後也只能化爲一聲長嘆,舉杯酒而仰頭吞盡。
“好兄弟……兄長……去也,去也。”一夜宴席之後,兇豺最終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然後他轉身化爲深紅遁光遠去。
“夫君,兇豺真君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來的樣子。”水遙來到朱鵬的身後側,這樣言道。
“他是說……我們該走了。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那我們走嗎?”
“…………走。”想起噬靈秘法,想起兇豺那一臉想說卻不能說出口的難言之隱。朱鵬終究還是決定今晚連夜就帶水遙離開,渡劫準備都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自己的諾言也算是已經實現。
剩下的邊邊角角,自己不在他們也可以完成,畢竟是一羣元嬰境老祖,誰都不比誰有着絕對的碾壓與俯視。
讓水遙去收拾東西,朱鵬返身回到洞府當中,於石桌前揮手留書一封,同時以妖凰焚界章的火羽化石爲鎮石,將書信壓住。
兇豺真君畢竟還是仗義的,哪怕大家的立場已然不同,他依然願意給朱鵬略微提供一些警示,回想這兩天以來張解與銀月的春風滿面,笑意盈盈,朱鵬就覺得一股陰寒感涌上心頭,他一直以來穩得住,覺得局勢壓得住,是自負於實力,哪怕是以一敵三,自己哪怕打不過,全身而退總是做得到的。但,如果局勢變成tm以一敵六呢?
水遙平常看似事事以朱鵬爲主,但事實上她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一感到危險,簡單收拾一下後,快得不得了,直接就來到朱鵬身旁,很多洞府內的財物,心愛奇珍,直接就不要了,絲毫的時間都不耽擱。
朱鵬拉着水遙的手,原本是打算走洞府正門的,但他在略一考慮後,終究還是攜着道侶的手來到主客廳當中,五色神光在其手掌上旋轉,下一刻被朱鵬按在牆壁上,其上禁制“嗡”得一下,被剎那間刷破掉。
“我們走吧。”對一旁的水遙言說一句,然後戊土戒擴散開一圈溫潤得土黃色靈光包裹住朱鵬與水遙,其後光球融入到石壁內,迅速得穿梭遊動並遠去。
(噬靈秘法……之前見到蘇恩時的熟悉感……妖凰一族中空的骨頭,百年來深受其苦……域外邪魔!)
(不止,對了,不止這一些。當初立心魔大誓之時,是長琴先立誓的,然後有凰靈飛舞,緊接着是蘇恩與天權……若蘇恩與天權根本就不是妖凰真靈呢?那麼凰靈又同他們有什麼關係?)當時長琴先立誓的,凰靈飛舞的氣象遮掩了蘇恩與天權,再加上一股莫名的力量影響着朱鵬等人,令他們下意識得都沒能注意到這微乎其微的細節。
事實上,妖凰族三大長老,以蘇恩的地位最高,正常進行這樣的誓約,又怎麼可能不是由他來開始?
(兇豺、張解、銀月,受縛於心魔大誓,他們若還想日後有所精進,就不可以輕易譭棄誓約,尤其是噬靈秘法對他們來說其實是絕好的東西,妖凰之血在真靈當中,絕對足以與龍族血脈真靈匹敵,是極爲難得的上位真靈血統。)心魔大誓,生命體階位越高,生命體修爲越強,效果也就同比越好,讓煉氣境、築基境修士發心魔大誓是沒有什麼用的,能產生些效果也微乎其微,至少也要三階金丹宗師境高手,發心魔大誓方纔有實際價值,並且必須是自願情況下才有效果。
當然,需要達成條件如此之多,一旦完成後,效力也是驚人的,一名四階元嬰境修士完全自願的情況下立下心魔大誓,一旦譭棄,未來再無前途都是輕的,最極端的情況是元嬰潰散,坐化當場。
修仙,本身就是身心兩方面的雙重打磨、精進、進化,道心一旦崩潰,幾十幾百年積累下來的龐大能量,還如何能夠駕馭?
數個時辰後,當朱鵬拉着水遙自土遁狀態脫離,走出之時,他發現自己暗地裡設立的傳送陣處不知何時搭起一座草廬小屋。
妖凰族的大長老蘇恩,此時此刻在草廬當中揮毫潑墨,意態平靜至極,只是朱鵬,也並不知道他是在寫字亦或者是在作畫。天權,妖凰族的第三長老,此時此刻站立在蘇恩的身側,就如同一名忠心耿耿的老僕一般,只是朱鵬注意到這廝……滿身殺氣,眼中隱帶着血色之痕。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在這裡搭了一座草廬,畫百鳳翔天……沒想到這樣還能碰到六極真君,真是幸會。”蘇恩放下筆,他並沒有擡頭看向自己的對手,而是低頭注視着自己面前的畫卷,很沉醉。
“我等俗人,就不打擾大長老您的雅性了,再過半月,渡劫準備就將徹底完成,六極提前恭賀大長老破劫飛昇,踏入長生道境,永享仙福。”一邊這樣說着,朱鵬一邊就要帶着水遙退去。
然後身後處石谷中,銀月與張解並肩攔過來,兩人依然是笑容滿臉親近非常的姿態,然而這樣的姿態卻令朱鵬的心沉到谷底……散修就是散修,牆頭草,風一刮,比誰都tm倒得要快。
眼前這種情勢,眼前張解與銀月這般姿態,說明他們心意已決。
“六極……你真的是出色至極的人物,已經這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想和我玩緩兵之計。不過,你畢竟爲我效命這麼久,最後送你兩個小禮物。”蘇恩擡起頭,這樣言說道。
而天權,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兩個木盒,此人縮地成寸疾走着來到朱鵬面前。
只是天權縮地成寸快,朱鵬的甩手劍氣卻更快。他的流雲飛袖本身就是上品法寶,灌注劍氣,打出的水屬性劍氣威力霸道,更兼千變萬化,伴隨着朱鵬甩袖,有幽藍色的光華一掃,天權手中的兩個木盒爆開滾落到地上,卻是兇豺與長琴死都閉不上眼睛的頭顱!
“長琴以爲我修煉噬靈秘法走火入魔,已經徹底瘋了。但她不懂……不瘋魔,不成佛,按照她那一套慢慢來,妖凰一族就死定了,而現在,我雖然不再是妖凰真靈,但我卻獲得了可以真正保護整個妖凰族的力量。”如果從高空處俯覽下視,就可以見到以妖凰族大長老蘇恩爲中心,一巨大的章魚般暗影擴散籠罩。
近處的天權,朱鵬、水遙,張解、銀月也被籠罩入其中,那,是半步五階化神境的力量。
“就算道不同,你其實也沒有必要殺他們啊……長琴與你積怨久矣,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也懶得理會。那兇豺師兄呢?他發了心魔大誓,全力助你飛昇,你何必殺他?”注視着前半夜還在與自己飲酒,此時此刻就已經只剩下一顆頭顱的兇豺師兄,朱鵬這樣嘆道。
……………………
“因爲他在動搖,一條不知何時會轉身咬主人的狗,莫不如死掉的好,至少我可以啖食它的血肉變得更強大。”事已至此,事情已經非常非常清晰明瞭了。
妖凰族的大長老蘇恩,他事實上就是朱鵬剛剛進入這個世界時,遇到的那頭怪物,妖凰一族修煉的是淨世之炎、末日之火,但真正的意義卻是毀滅與燃燒之後的新生。
這樣的妖凰一族墜落到無盡深淵中,打一個比較噁心也並不怎麼恰當的比喻:全當糞坑裡“噗”冒出一個衛生球一樣,水再能滅火,把一滴水扔到火山口裡試上一試。
再加上低階族人因爲中空的骨頭,而生活悽慘,妖凰族當中的強者智者,自然就會產生出窮則變的想法思路。
真靈一族很珍視自己的血統傳承,但事實上也並不真的那麼珍視,他們真正想要的還是來自於真靈的力量,於是噬靈秘法就在這種背景下應運而生了。
只是噬靈秘法出現時,整個妖凰靈界哪裡還有什麼比妖凰一族更加強大的真靈,蘇恩、天權這些革新者選擇的目標最終只能是域外邪魔/深淵大惡魔。
然而,立意雖好,但新創造出來的噬靈秘法畢竟還是存在一些問題的,比如說蘇恩以此法吞噬掉一頭超凡惡魔領主,結果那頭超凡惡魔領主的意識並沒有真的消散,而是與他並存了,不僅僅如此,有些時候蘇恩與那頭超凡惡魔領主的意識都會陷入沉眠,然後他現出真身四處去殺戮破壞。
蘇恩修煉噬靈秘法,人魔一體之後,性情日益偏激瘋狂,他甚至能夠傾聽到來自於深淵世界的無數低語呢喃聲。不過這個時候的蘇恩畢竟還是深愛着自己的族羣的,哪怕控制不住自己,他也會逃到空曠無人之地,宣泄自己的魔性……直到有一天,找個沒人地方發狂的蘇恩差點就被外域來的強大修仙者按死在當場。
那一天,蘇恩是沒有清明的意識的,不然朱鵬也不會贏得那麼輕易。
恢復意識清醒後,蘇恩先一步逃到長琴這裡,這個時候他與長琴的關係還是很好的,都是爲種族未來而拼搏努力的長老。
感受到蘇恩體內的寒冰劇毒,長琴提議轉嫁到自己身上化解,畢竟自身修煉的火屬性神通,更有抗性也更有針對性一些。
但,長琴的原意是希望蘇恩一點點將寒冰劇毒渡讓過來,結果蘇恩一口氣灌過去,只顧自己輕鬆,絲毫不顧忌長琴的死活,在那個時候,長琴就發現蘇恩的精神已經出現問題了。
事實上這也是很正常的,人類之血相對真靈之血,本來就要弱上一些,真靈天生強大,而人族是需要充分的後天修煉的。真靈之血尚且如此,污染侵蝕性更強的惡魔之血,又怎麼可能被輕易負荷。
以朱鵬爲例,在未激活惡魔之血之前,那是一位多麼信仰堅定、意志純粹的道門苦修士,而在先後激活龍族與惡魔之血後呢……縱橫諸天五百年,凌辱過的妹子,兩隻手正反面都已經數不過來了。
嚴格意義上講,朱鵬也是惡魔之血的受害者,這是真的,大家要信啊!
朱鵬之所以受血統侵蝕的影響不是那麼嚴重,一方面是因爲他心志堅韌強橫,底子足夠好,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他並不是無盡深淵成長長大的惡魔。如果朱鵬縱橫諸天這五百年不是在巫師世界,不是在炎黃族羣中,而是在無盡深淵世界成長的話,那他恐怕已經成爲一頭徹頭徹尾的深淵大惡魔,甚至更強大,更兇殘,也更加瘋狂暴虐毫無人性。
“本來是六打一,我真的是沒有什麼勝算,尤其是在這個世界,跑都跑不掉。現在你自己殺了兩個自己人,四打一,你就那麼自信自己能夠壓服我嗎?你是我手下敗將吧?”將水遙遮擋在自己的身後,雖然能夠感受到水遙有些不滿,但這種生死之戰,朱鵬是一向不把水遙計算作戰力的,這個世界真正凶殘的對手,她見識得還太少了。
“那若是長琴與兇豺倒戈呢?那局面不是變成了四打四?我寧可一個一個的殺了他們,然後再殺你,也不願意留着他們當變數。更何況,噬靈秘法不僅僅可以用來噬殺真靈,轉換血脈而已,吞噬掉他們我的一身魔功,也更加精進了!”
“……更何況,這一年以來六極你指導我們鍛鍊、製造了那麼多的法寶丹藥,本座也再非昔日可比。”話語至此,已然蓄勢至極致的蘇恩陡然飛騰而起。
他的身軀突然有一半缺失,其左邊的臉頰、右邊的臂腿全部都轉化爲黑暗,正常人頭顱身軀缺失一半,早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然而蘇恩卻活得好好的,並且氣勢膨脹強盛。
大地之下,轟然鑽出那頭有着數百條利齒觸手的複目大肉塊,相比當初一片混沌的獸性與兇暴,此時此刻這個怪物百多眼瞳當中透出的是惡魔的兇絕與修仙者的冷靜理智。
然而,比蘇恩更快一步的卻是天權、張解與銀月三人。
天權周身浮現出朱鵬原本給蘇恩煉製的渡劫重甲,他也修煉了噬靈秘法,但明顯他修煉的功法比蘇恩修煉的功法更成熟些,並且他選擇的深淵大惡魔也遠遠比蘇恩選擇的要弱,因此顯得更加靈肉交融,可以駕馭控制,更加近乎於深淵惡魔化與法體雙修。
張解的七十二柄青竹風雲劍繞體狂飆,金雷滾滾,同時明顯異化的千機印飛騰而起,控制着不斷從他袖中飛出的竹傀儡,形成兵海撲擊向對手。
銀月周身有清冷的靈輝擴散,一輪恍若巨大彎刀月輪般的法寶,在環繞她身體一圈後,陡然呼嘯着斬殺向朱鵬、水遙。
他們獲得了噬靈秘法,分屍長琴,又有心魔大誓的束縛,此時此刻已經是在全力幫蘇恩了,至於昔日情誼……斬情棄愛,心許大道,這在修者的世界從來都不是什麼新鮮事。
“六極,你助我良多,可惜,我的本能告訴我,只要殺了你,吞噬你,我就能獲得極大的進步,那時再渡過化神雷劫,反掌之間事耳!”龐大的咆哮聲迴盪天地,整個妖凰靈界都發出轟隆隆得震盪。
現在已經到最後的關頭,擊殺朱鵬之後,氣勢拔升到最極點,哪怕身受重創,蘇恩都有足夠的信心破劫以飛昇,當然,此事的要點就在於:擊殺朱鵬。
(呃,你的本能還真沒騙你,獲得我蚩尤之血,能讓你的階位極大進化,那時再渡雷劫,可不就是易如反掌。)巨大的幽紫色持戟巨人包裹住朱鵬與水遙,剛剛廢話時朱鵬也沒有閒着,通幽白骨珠之內已經被他注入龐大到極點的法力,此時剎那展開召喚出攻防兩極的鬼神武者。
這一戰,生死存亡,任誰都沒有後退一步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