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想着什麼,朱鵬的雙手自然而然就做出了某種虛抓的手勢,目光盯視着伊雯那有些異於精靈族纖細身材的挺拔胸部,這讓銀髮女孩剛剛刷起來的好感度,直接就跌破錶了。
“看什麼看,想死是吧?我是說讓你開我新買的跑車,魔晶時代限量版,你這樣下流、無恥、低俗的窮鬼地球人,永遠都不可能買得起的好車。”
“浪費我感情……謝謝,不用了,你把車鑰匙給我,我也只能把它推回家,我就不會開車。”一聽不是肉償,朱鵬果斷扭頭繼續向上走,只有這麼一條向上的樓梯,女精靈也只能跟在他後面亦趨亦步的跟隨着。
“你一個地球人不會開汽車?”
“不會開車怎麼了,我比較喜歡跑步。”
“行,那我開車,你跟着跑回去吧。”
“…………”
一路上彼此毫不留情挖苦着諷刺着對方,然而當女精靈把一輛通體恍若黑水晶打造般炫酷無比的跑車開到面前時,朱鵬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拉門上車。開玩笑,能坐土豪女的跑車回家,自然好過自己走回去。
毫無疑問,伊雯這輛跑車“魔晶時代”是地精工程師與人類頂尖設計師聯手打造的藝術品。
深淵降臨後,由於普世法則的某種微妙變化,原本地球文明的第一大能源:石油,它們再也無法燃燒供能了。
所以,巫師時代的跑車清一色都是魔晶發動機,魔晶供給的能源清潔穩定毫無負作用,而且普遍存在於諸天世界,甚至在能量濃度夠高的地方還屬於可再生資源。然而雖然並不稀少,但由於它巨大的實際價值,魔晶基本上與寶石等值,是超脫於金幣之上等同於寶石貿易體系的另一高階貿易體系。
上述那麼多廢話其實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這輛跑車至少幾萬金幣,換算成人民幣要幾百萬,此時此刻月薪不過三千的朱鵬陷身在軟彈的魔獸皮椅中如墜雲端,好不享受。
“喂,讓女士開車也就算了,你至少應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這是基本的禮儀吧?”
“你不是沒興趣學習已經沒落的地球禮儀嗎?更何況我就是單純把你當個司機而已,所以不用在意,請趕緊開車吧……話說你知道我家在哪吧?”
朱鵬的家本來就離他工作的地方不遠,現在由一肚子火的伊雯來開車,那到達速度當然是更加迅快。
對於自己爲感謝朱鵬而送他回家這個決定懊悔不已的伊雯在到朱鵬他家樓下時一個疾速漂移,好似恨不能將車後躺着的那個鳥人甩出車廂一般。
然後她把頭伸出車窗,一看那破裂一半傷痕累累的筒子樓。精靈女孩有些詫異的道:“你就住這裡……還真是符合你地球人身份的家啊。”
“我檢查過地基和承重,雖然外表看起來慘了點,但實際上還是很結實的。更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剛剛被趕下浮空船來到第三區時,除了自己之外什麼都沒有。”不知想到了什麼,朱鵬有些冷笑般自嘲了一句,然後推開車門走下了跑車。
“好啦,多謝你送我回家,雖然在我心裡你依然是那個胸大屁股大的腦殘精靈,以後的主要出路是被日本食腐客抓去,然後賣給肥粗老胖的變態有錢人做oxox器。”
“呵呵,至少你肯定沒錢買。別忘了今晚的任務,多少做一下準備。”毫不猶豫地反脣相譏……剛認識她時,高冷桀驁的女精靈哪有這樣流暢的語言表達能力。
在心中感嘆着自己勞苦功高,爲多位面文明融合偉大事業做出了傑出貢獻。朱鵬頭也不回的搖了搖手,向自己的家走去。然而他還沒走到門洞,一個一直蜷縮在門洞角落裡的小小身影,猛地向他衝來。那剛剛抵到朱鵬胸口的柔軟身軀,突然地撞進入了男人懷中。
“大哥哥,您終於回來了……快救救,求您快去救救媽媽。”
“美香,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這?”看清了是美香,朱鵬便放鬆了幾乎被觸發的戰鬥神經。
然而小姑娘卻哭泣着使勁拉他往樓上跑,朱鵬也不抗拒,甚至到最後變成了他單手提着小姑娘的肩膀快速地向樓上飛奔。
當他跑到美香家的門戶時,推開虛掩未鎖的房門,入目的卻是一個戴着眼鏡,腦袋上正在往下淌血的黃種男人拿着美香家的棒球棍不住抽打着蜷縮成一團的和美子。這個男人是真的沒有任何留手的,看着那棒球棍上沾黏的鮮紅血水,朱鵬毫不懷疑再這麼打下去和美子會被他活活打死。
那個戴着眼鏡的男子看起來狂怒極了,他甚至完全沒有察覺到朱鵬與美香的到來,繼續狂怒抽打着,直到那根染血的球棍被一隻修長卻結實的手掌穩穩握住。在握住那棍棒的瞬間,朱鵬閉上了雙眼,識海深處剛剛恢復些許力量的卡牌“命運之輪”再次發動,不過朱鵬這次僅僅只是窺視極短時間內發生的些許小事,力量損耗與上一次推動命運之輪相比,消耗得程度只能說是微乎其微。
散亂的命運片斷在朱鵬眼前毫無邏輯順序的急速閃過:臉色蒼白的和美子猶猶豫豫地穿上性感卻又暴露地衣服、她蜷縮在黑暗的無人街道路燈下膽怯卻又不能離去、與這個意外發現她的男人交談、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錢幣帶他上樓、被對方壓在牆壁上舔吻、和美子突然地掙扎與猛然砸在對方頭上的花瓶……這半天時間和美子所經歷的一切命運,都在這根棒球棍的憑依下展現在朱鵬眼前。說起來緩慢,但其實從朱鵬閉目發動底牌力量再到他睜開眼睛,現實世界僅僅只過了一瞬。
清楚了前因後果的朱鵬看着對面眼鏡男與人家腦袋上的血跡,整個人就尷尬了。花了錢的嫖客被已經拿錢的娼妓一花瓶砸在腦袋上,這換是誰都不幹吧?
“呃……那個,這位思密達你好。那個,雖然你是韓國人,她是日本人,但作爲她的鄰居,我是中國人,在我們中國,**是違法的。”
“zugerlai(韓國罵人話,‘找死啊?’個別土語,巧言術也無法翻譯)這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和他廢那麼多話幹什麼?”
朱鵬握着棍子,正試圖和棒子兄解釋一下自己的立場。伊雯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了,她一看現場的情況,二話不說抓住那個棒子兄的肩膀,向後一甩便將之重重摔砸在牆上,精靈族總體而言力量較弱,但也看是跟誰比。
然後銀髮女精靈一把從朱鵬手中奪過木棍(朱鵬也沒和她搶),回身一棍便衝那個棒子男腦袋上砸去,雖然對方以手臂擋得及時,但棒球棍和他的手臂同時發生一聲斷折聲,場面兇殘的朱鵬都直皺眉頭。
“滾,再不滾弄死你。”拿着半截球棍的銀髮女精靈指着戴眼鏡的韓國男惡狠狠地言道,那真是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的篤定語氣。
韓國棒子男在看清楚伊雯銀髮下那隱隱露出的尖耳後,似乎也知道自己沒道理好講了,抱着手臂二話不說的往外跑,只是他跑到門口時又回頭罵了一句:“算我倒黴,今天碰到了雌雄雙煞。”
“他說什麼?”
“他說你是女性獸人。”
“他敢……”
朱鵬一把按住了要追殺出去的女精靈,精靈族傳說中平和的性格,他就沒見在伊雯身上體現過。
“動作利落下手狠辣,伊雯你不去練一下我們華夏國術真的是浪費人才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你吧?作爲一個男人你看到女人被打,那麼婆婆媽媽的真的沒問題嗎?”
“我主修的是武當太極拳,遇到這種情況,我的拳理告訴我要先制止,然後弄清楚情況後再決定是否動手。”
“更何況,每個人都要爲自己所選擇的命運負責……我剛剛之所以沒直接出手,是因爲我很清楚……和美子姐姐,如果你真的從事了你今天所選擇的那份職業,我想這不會是你最後一次遇到這種事。我不是你的打手,如果我每一次都幫你打跑這種人,咱們這就叫‘仙人跳’了。”前面的話是對伊雯說的,然後朱鵬停頓一下蹲了下來,對着蜷縮在角落裡不停哭泣的和美子淡淡的語。
而他的話語,就好像是碰觸到了某種開關一樣。剛剛一直都在逃避現實,哪怕快要被毆打致死也一語不發的女人突然間爆發了。
“那我能怎麼辦?我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我不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我不會武術也不會格鬥,電子遊戲我從小就沒有接觸過……我唯一的優點就是比別人長得漂亮一點,美香她父親喜歡我,娶了我,雖然他比我大二十歲,但他有錢,我也覺得挺好的……可誰知道突然就世界末日了,一切突然間就變了,美香她父親也死了。我覺得我應該照顧好他留下的兩個孩子,我應該把他們撫養長大,可美香她哥哥不聽我的話,我管不了他,他死了……現在只剩下美香了,我想讓她活下來……除了***我什麼都不會,我身上還有其它能夠讓人花錢,能夠用來養活美香的才能嗎?除了去站街,我還能幹什麼,我還能怎麼辦?”這個一直都表現得溫馴乖巧的日本小婦人突然爆發了,她哭泣着,也不顧自己身上破碎的衣服,裸露大片潔白皮膚的身軀,便那麼隨手抓着東西抽打摔砸着。
話說,哪怕是風情萬種的大和撫子,在現在這種滿身傷痕的狼狽狀態下也不會有什麼魅力,和美子突如其來的歇斯底里,讓朱鵬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