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朱鵬起身,向佐稍慢一些但也很快起身了。
兩人來到窗邊,漸漸確定那隱隱約約的“沙沙”聲是從窗外傳進來的,若非兩人修煉的都是天龍八部之一的黑天無生經,他們也沒那麼容易感知到情況。
(去看看?)向佐側了一下頭,雖不說話卻向同伴示意着。
朱鵬點了點頭,如果僅僅只是那沙沙聲也就罷了,主要是自己與向佐都感應到了一股死魂波動,這是在人死那剎那形成的無形波動,若非以殺意爲核心勁力,若非修煉亡魂波動秘法,加強了兩人在此方面的感應,真的就是無從探知。
躡手躡腳地潛過去,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所有人都已沉沉睡去,朱鵬與向佐的周身像是籠罩上一層幽暗的紗衣,他們一同潛入到旅館的院落中,越是接近那核心處,沙沙聲就越是清晰明顯,同時朱鵬注意到院落範圍內的毒蟲明顯數量增多。
蜈蚣、白蛆,乃至於其它一些朱鵬都叫不上名字來的毒蟲,它們追隨着某種牽引匯聚着,朱鵬指了指,而向佐則點了點頭,然後兩人都很小心的移避那些毒蟲,誰知道踩死任何一個會不會驚動裡面的人。
旅館院落中火光縈繞翻騰,白天時那名極爲熱情的旅館老闆此時此刻極度亢奮的施展某種隱秘咒術,他往並不大的篝火當中放着各種各樣的物品,淡淡的香氣溢散開,這些霧可以讓人睡得更香更熟,同時也可以召引大量毒蟲匯聚,朱鵬與向佐之前聽到的詭異沙沙聲,就是因爲過多數量的毒蟲爬過來,因共振而疊加形成的輕微聲音。
這些巨多量的毒蟲在旅館老闆的咒術指引之下,匯聚入一座古色古香的銅爐中,不僅僅如此而已,這位深藏不露的老闆不僅僅能夠馭蟲,還能夠控人,隨着他的招手,一名穿着破爛,髒兮兮的汩羅女孩眼神迷茫得走上前,被老闆割開手腕向銅爐內放着血水,隨着女孩血水的澆灌,銅爐中出現明顯得翻動爭奪之聲,以血養蟲,只不過這位旅館老闆不是以自己的血養蟲而已。
這個時候向佐倒握匕首就想出手了,事情似乎已經很明顯,這位黑店之主並不是什麼好鳥,然而他的手腕卻被身側的朱鵬拽住了,他衝着向佐搖搖頭,然後兩人又一同潛回到自己的房間。
“爲什麼阻止我出手?”
“你爲什麼要出手?”沒有回答向佐的問題,朱鵬反而這樣反問了一句。
“…………”
“人家以本族女孩之血養盅,又沒放你華人的血,更何況你知道人家是不是花錢買的?睡覺吧,不要節外生枝。”向佐倒談不上俠性太重,只是他太好鬥了,因此找到機會就想出手試一試,而朱鵬卻是清楚的,華國雖然是東亞諸國高深武功的源頭,但周邊國家各地結合本地的文化特色,也發展出一些獨特的修煉法門,盅術、降頭就是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也許華國許多人看不上,但這不代表盅術、降頭的威力就差了,這些陰損的手段比之拳廝殺碰撞剛少了光明磊落,但偏邪詭異卻令人防不勝防。
“在汩羅這種地方,沒點本事也沒法把生意做長,那位老闆越有手段越能護住這裡安全,睡吧,只要我們沒有和他起什麼直接的利害衝突,就不要去管他。”
次日,早飯之後接到了收貨方的傳訊,約朱鵬與向佐前往西南磚廠附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龍老大給朱鵬的情報中,最早也是兩個多月前的,這邊的接應人已經答應會爲忠義信提供更進一步的情報,當然,投桃報李的,這一次人家的收益就要高上很多。
一路距離並不是很遠,卻花了大概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汩羅路況是完全無法和九龍灣甚至是華國相比的,並且這種基建差距恐怕會越拉越大,華國的現代化建設已經穩穩起步,大國政治轉向不容易,全面崛起負荷量也大,但一旦踏上大步奔騰之勢,悠長的勢能也導致後力綿延,就像重型戰車起步動力消耗巨大,但只要勢起,一時半會你想讓它停它都停不住。
交易的場所是一片林間的廢舊小屋,在朱鵬與向佐到達前就已經有五個汩羅人在等着,在汩羅人中他們算是膀大腰圓身材強壯的,然而比之朱鵬與向佐都低了一頭,此時此刻異常熱情客氣的迎接上來。
“你不是阿帕,阿帕呢?”
“阿帕是我叔叔,他生了重病,因此讓我替他來接貨,裡面坐,請進裡面坐。”那名胖胖的汩羅人華語說得並不好,但至少能夠讓人聽懂,看看那破屋與開心笑着的肥胖汩羅人,朱鵬身軀略略後仰低聲道:“小心,情況有些不對頭。”
“你是怎麼知道的?”
“直覺。”這舊屋子的四周都籠罩着一股隱晦得肅殺之氣,略一考慮,對方終究不可能直接在房間裡放炸彈,至少錢還在自己手上之前,他們不會這樣做的。因此,不想被N多槍手圍攻的朱鵬帶着身佐走入房間內,然後朱鵬將自己的手提箱遞交給了自稱阿帕的侄子,那名自稱東東仔的男子。
東東仔雖然嘻嘻哈哈的,但他在打開錢箱之後檢查得非常仔細,甚至試先準備了一些藥水浸泡假鈔,觀測有沒有明顯的油墨浸出。
“非常完美,忠義信不愧是香港最強的黑幫之一,這樣的印鈔制幣能力連我們汩羅所謂的政府軍都比不上,這是比真鈔印得還要好的假鈔。”說着,東東仔伸出自己一隻手似想要和朱鵬握手,朱鵬恰巧這個時候轉過身去,他目光注視向窗外,記憶着四周的環境同時言道:“錢您先不用給我們拿了,先說那份黑袈裟的情況吧,它現在在那裡?”在那名東東仔訕訕得放下手掌後,朱鵬轉過身這樣問道。
朱鵬是故意的,這個東東仔觀其身形步伐明顯是相撲擒拿的好手,朱鵬再怎樣自負也沒有將自己刻意陷到下風,然後讓對方盡展所長的習慣,因此他在東東仔伸手的時候轉身,在東東仔放下手的時候回身,以一種看似的巧合免去了已方的劣勢或者雙方的尷尬。
朱鵬還是希望能從對方那裡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情報的,不然汩羅雖小,但要茫茫然然得找到一份黑袈裟,依然是海底撈針一般。
“啊哈哈哈,還是先談錢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們之前不都說好的嗎?我東東仔這個人最講究信用了。”那胖子並沒有接朱鵬的話,而是轉身從角落裡拿出一個小一些的手提箱,他雙手抓着那箱子往朱鵬的手邊送。
在東東仔將小手提箱送到朱鵬手邊,朱鵬伸手接過的時候,東東仔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然而在其心神放鬆擡頭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雙眼睛,朱鵬的夢魘之瞳。
一股幽暗在朱鵬的雙瞳當中擴散開來,幾乎將其眼白盡數覆蓋,形成一股詭異妖邪的魅力。
“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關於黑袈裟的情報。”
朱鵬精神力修爲極強,雖然在這個世界的身軀上遠遠沒有盡復舊觀,但他非人境界,精神力卻強的連普通外罡都不是他的對手,因此施展“夢魘之瞳”這類精神力奇功,效果異常拔羣。
“……我們知道,那是華國天龍八部的黑部,盅神大人要”剩下的話語東東仔已經說不出來了,因爲在他的嘴裡瞬間冒出大量的蜈蚣似毒蟲,其中一些還往朱鵬的身上撲來,彈力驚人。
“靠!”
無影殺腿彈出,朱鵬隔着小手提箱把東東仔遠遠地踢開,同時一股極大的危機感涌上朱鵬的心頭,他衝着一旁已經斬出匕首正在殺人的向佐吼道:“跳。”
再下一刻,東東仔懷裡小手提箱中的定時炸彈轟然爆開,朱鵬與向佐從二樓躍下破窗而出,兩人都被背後的衝擊波衝撞出去好遠,內腑爲之震盪。
……………………
與此同時,遠處一輛正在巡邏的警務車感受到這邊的火光與傳來的爆炸聲,第一時間拿起話筒呼叫總部並請求支援,在汩羅政府公職並不多,因此這裡的警務人員都非常珍視自己的職業,哪怕需要爲此常年與各方面勢力相爭鬥。
汩羅人早就習慣爭鬥與不安定的生活環境了,而成爲警務人員薪水待遇福利優厚,還有一定的提升空間。
砰砰砰!
激烈得槍戰已經開始,哪怕是非人境界的武者在衆多槍手的包圍下也是很危險的,畢竟反應速度再快不會比子彈飛行的速度更快,皮膚堅韌度或者勁力外顯也沒達到硬扛子彈地步。
“死!”
向佐狂性大發,揚頭厲吼一聲,亡魂波動伴隨着音功衝擊着那些黑幫槍手的心神,再下一刻朱鵬猛然竄出,他雙手一搓間,憑空中浮出一排周邊被磨得極利的古銅幣,伴隨着高妙的暗器手法,這些古銅幣或直、或折、或彎、或曲,甚至還有數枚彼此碰撞中途變向的,但它們共同的特徵都是最後穩穩打入一名黑幫槍手的要害處,血水飛濺,只此配合一擊,對面的槍聲就小了小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朱鵬之後,向佐如狼一般嘶吼着雙手飛鐮刀一邊揮舞一邊奔跑衝鋒,體能爆發之下兩柄飛鐮刀被他揮舞成一片幾乎看不到的扭曲光影,最後向佐猛然躍入槍手羣中大肆砍殺……揮舞雙刀硬擋硬接子彈掃射,雖然不能持久,但這就是非人武者的恐怖威勢,當然,向佐也是等對方的火力被朱鵬掃掉一部分後,才這樣瘋狂猛衝的。
躍到高處,追殺着開始潰散的汩羅黑幫槍手,一柄金錢劍在朱鵬手中曲折如意,可以作劍,可以作刀也可以作鞭,甚至能夠彈出其中幾枚當暗器使用,中近距離內,近戰遠攻無一不可,當然,這樣武器的駕馭難度、使用技巧也是非常之高的。
“告訴我,盅神是誰,在哪裡能找到他?”放翻一名身手相對比較高,應該是衆人中頭目的一名男子,朱鵬一腳踢碎其半邊肋骨沉聲問道,爲防止再次引發盅變反應,這一次朱鵬並沒有使用夢魘之瞳。
“你別白費心思了,盅神大人會爲我報仇的。”那名黑幫頭目這樣笑了一下,然後他直接咬碎了自己的舌頭,見此,朱鵬眼中狠色一閃彈腿踢爆這傢伙的頭顱。
在這時候,朱鵬突然一側頭,他站在相對高處,看到遠處有一排排的警車駛來。
“向佐,別追了,警察來了。”
“怕什麼?殺光他們!”激烈得一揮佈滿血漿的雙飛鐮,此時此刻的向佐已然完全化爲噬血的魔王。
“那你自己在這殺吧,我先走了。”二話不說,朱鵬催動無影殺腿就往遠方林蔭間跑去,向佐愣了一下,然後他低頭尋思了尋思,最後還是收起雙刀,跟隨着朱鵬奔逃,向佐他是噬殺,但不是傻。
汩羅政府力量薄弱,國家基礎設施建設極差,境內到處都是原生態地貌,有高明身手的武者往林蔭沼地裡一鑽,追殺難度是極高的,甚至會造成本身的重大損失。看過那滿地黑幫槍手死屍的戰場後,汩羅的警方也有些消極怠工,因此朱鵬與向佐一路潛遁,整個逃脫過程並不是很困難。
“任務失敗,僅僅只得到一個‘盅神’的名字。盅神,敢自號爲神的,就算是在汩羅這樣的小地方,至少也該是外罡境界的強者。”
“怎麼,直接回九龍灣?”向佐靠着磚石牆撓撓頭,這裡是一處廢棄的磚石廠,他與朱鵬繞了一圈並沒有直接轉回集鎮,而是打算先在這裡對付一晚上。
“向佐,你那麼喜歡殺人……有沒有想過試試殺外罡?”朱鵬這樣言語一句,如是笑言。
“………你認真的?”
“所謂的汩羅盅神,左道旁門,固然會有其本身的難纏之處,但真實的四維屬性武功實力上,恐怕是要比華國的正經外罡弱的,只是盅術詭秘,因此兇名卓著而已。只要用上大威力的火器,再加上你我兩人聯手,未嘗沒有一戰之力。”朱鵬這樣閉着眼睛,其右手五指依次敲打着地面。自己還身負着巫法秘術,哪怕以二階挑戰傳奇三階艱難,卻也未必就沒有得手的可能。
“說這些沒什麼用吧?我們現在連那個盅神是誰,他在哪裡都不知道。”向佐眼中有血腥陰狠閃爍,明顯動了心。
“我們的確不知道他是誰,但旅館的老闆肯定知道,同樣在汩羅,同樣是玩盅術的,他會不知道盅神是誰在哪裡?”就在朱鵬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外面突然隱隱有犬吠之聲傳來。
“怎麼回事,怎麼這樣不依不饒的追捕?黑幫火拼而已,我們又不是在集鎮裡引爆了一顆毒氣彈!”
“如果那位盅神是外罡境強者,在汩羅這樣的小國,他想要獲得政治權力通吃黑白兩道,並沒有多難,先是黑幫的槍手與炸彈,再然後是白道加派警力追殺,看來黑籍第八篇真的在他手裡,不然他犯不上這樣發力。”腦海中想起那個東東仔死前的話,這些汩羅人已經知道那幅黑袈裟是華國的天龍八部之一,這就好像小國獲得了核彈頭圖紙一樣,真的很有可能以舉國之力守着。
當然,盅神得到黑籍第八篇後,他應該也沒有說明那是什麼,僅僅只有寥寥幾名親近的人知道,不然,現在天上應該有直升飛機輔助抓捕了。
犬吠之聲越來越近,朱鵬與向佐滿身血腥,這並不是封閉住毛孔斂去自身體味就能瞞得過去的。
“怎麼辦?直接衝殺出去打疼他們讓他們不敢再追,還是直接跑,我的體力還夠爆發兩次,未必耗得過他們的汽油。”向佐從後腰處再次取出飛鐮刀,笑語問道。
“……不能賭了,雖然汩羅的警察很無辜,但我們兩個要是被逮到,恐怕會更無辜,隨你的願,放手開殺吧。”右手抖直金錢劍,左手握着一支手槍,自己與向佐現在都是非人境界,短時間內可以在複雜地形跑贏汽車,但在耐力上這卻是終究不可能超越的,殺潰這裡的警員,殺光警犬,好在汩羅內部軍閥割據、政府力量薄弱舉步維艱,一般而言應該是不敢把壓箱底的軍隊調派過來。
在幾名牽着警犬的精幹警員跑進來時,迎面射向他們的是幾枚或直或曲,高速射殺而來的銅錢幣。
他們身後的一名強壯警員陡然前衝,揮舞雙拳砸開一些,但五名警員依然有兩名被直接射倒。
同時,一聲厲嘯從身旁一側傳來,一身銀白短褂的向佐從牆壁上斜落下來,一雙飛徑直罩向那名強壯的非人境警員,雙方迅速的交手數招,剎那之後向佐就非常噁心的暗罵一句:(媽的,防守側橫練高手,條子裡淨出這樣噁心的玩意。)
還活着的三名警員退開一些,他們掏出槍想要支援射擊,瞬間通知包圍圈四周的其它同僚,逃犯在這裡。
然而朱鵬自遠處接連打出數道銅錢鏢,這一次可沒有非人武者爲他們接擋了,那三名警員瞬間被暗器巨大的力道倒釘在牆上,死得不能再死。而那兩條警犬咆哮着撲咬正壓着那名非人警官狂攻的向佐,被向佐異常精湛的腿功踢死,當年這傢伙主修的可是無影殺腿。
“57945,你們那裡發生了什麼情況,爲什麼不回答?57945?”
“報告警官,一切正常,剛剛是機械略有些故障。”拿着傳呼器這樣低語兩句,然後朱鵬也不管對面到底信不信,他直接捏碎了傳呼器。
“你們跑不掉的,投降吧,你們是華國武者,我會給你們相對好的嗯。”忍不住痛哼一聲,卻是分神勸降被向佐一腿踹在小腹。不過他說的倒是真心實意的話,汩羅國力衰弱,警務人員往往送到華國培訓深造,這個汩羅的非人境界警官,練的是華國道宗一脈的不滅綿體硬氣功,最擅消磨各種勁力,普通人被向佐的無影殺腿踹上一腳,整個人能直接被踹斷,然而這個傢伙卻僅僅只是悶哼一聲,負了一些輕傷。
不過他的非人境界不滅綿體明顯是吞吃丹藥,以丹藥填充氣海,以犧牲未來潛力爲代價強行提升上來的,雖然的確是有了不滅綿體的扛打耐揍之能,但與這套神功相配套的種種打法卻根本施展不出來,只是施展精熟卻也簡陋的鐵臂拳術護住要害,他的雙臂是套了鋼鐵護臂的,不滅綿體對外擅長消磨各種勁力,對內刺激生命力,提升傷勢恢復速度,但道門硬氣功並沒有佛門金鐘罩、金剛不壞神功這些功夫的硬朗程度。
原因卻是因爲道家視肉身爲渡過人世苦海的寶筏,雖然也有尸解一脈,但卻終究視肉身飛昇、白日霞舉爲最高成就,道之一脈是很珍視重視肉身的,也因此他們有點不敢下狠手改造,只敢在原基礎上進行強行、進化。
而佛門一脈視肉身爲臭皮囊,他們是敢對自己下死手的,金鐘罩、金剛不壞神功這些功夫修到高深處,非人境界可以硬剛同階武者使用武器,剛猛難御,兇悍異常,成就金身之後哪裡還是人,恍若人形高達。
但硬氣功一旦被人打破,功力一散,臭皮囊還是臭皮囊,因此主修金鐘罩、金剛不壞神功這些功夫的武者,一旦被人破掉硬氣功,基本上就死定了,十個裡要折掉九個。
而道門不滅綿體硬剛弱了一些,卻往往能救人性命,尤其是在這個火器橫行的時代,非人境界的金鐘罩、金剛不壞神功高手,被人當胸來兩槍,直接破功然後就死了,而道門不滅綿體因爲消磨勁力,對內強化生命力,往往是致死變重傷,重傷變輕傷,因此一向被視爲警界最實用硬氣功,長年佔據硬氣功學習率NO1 的位置,讓道門老雜毛賺得盆滿鉢足,笑得見牙不見眼。
和尚們看着生氣,眼紅,卻並沒有什麼辦法,這是兩脈修行理念的不同。
朱鵬把玩着手中的金錢劍,他繞着向佐與那名汩羅警員轉了兩圈,然後他於一個剎那突然出手,那柄高速旋動的金錢劍恍若最高檔運行中的電鋸一般橫到那名汩羅警員脖頸上,兩人錯身,一絞而下,血水如泉一般噴出!
“抱歉,我也不想,你們只是被殃及池魚。”撫平手中那顆頭顱未閉上的雙眼,然後朱鵬把他安回到那名警員的無頭屍身上,算是對他剛剛好意的報答。
“幹嘛搶我的獵物,再有五十,不三十招我就能殺了他。”
“省點體力吧,外面還有很多呢。”站起身,盤附在朱鵬右手肘上的金錢劍在滴着血……我喜歡殺人,但我更喜歡殺該殺之人,雖然,這些年不該殺的人我也沒少殺。我意如刀,世人如草,我僅僅只是遵行我的理念。
……………………
在夜色的掩護下,朱鵬與向佐一同摸出廢棄的磚石廠,汩羅警察搜索圈排得很大且很開闊,這的確彰顯了他們勢在必得的決心,但力量散開也就不好凝聚了,如果想的話,朱鵬與向佐可以選擇任何一個方向輕易突圍,然而他們卻終究選擇了一點點的絞殺。
非人是不能和汽車比耐久力的,兩人又不熟悉這裡的地形,與其體能耗盡處處被動,不如放手開殺,然後再奪車奔逃。
向佐其實挺不願意和朱鵬打配合的,因爲朱鵬抓時機實在抓得太穩太準,以至於明明是他衝上去攻伐對手,結果人頭往往都是朱鵬拿了,那一枚枚銅錢鏢猶如奪命的閻王拜帖一般,悄無聲息的打入人身要害,偏偏朱鵬正面的劍術極爲陽剛中正大氣磅礴,一副名門正宗風采。
(老陰比。)向佐暗暗得罵了一句,手上更加了一把力氣,終於,兩人的殺戮還是被察覺了,或者說也沒法不被察覺,中央情報處理那塊發現一片區域接一片區域的失聯,可惜等他們真正反應過來,怒吼着收縮陣形時,他們的死傷已經是異常慘重了。
“混蛋,我要讓你們這兩個混蛋後悔來到這個世上!”警務部隊的高手也並不全都是修橫練的,這裡面畢竟還有一個自身契合度的問題,汩羅警方最後剩下的兩名非人境高手,一名周身烈焰環繞身軀高大異常,另一名恍若身罩幽影,揹負着一柄東瀛武士刀,明顯是在某個島國進修獲得的傳承。
“聖象佛門火焰氣功?東瀛影子刀術?有趣,你要哪個?”剩下的警務人員還有二十不到三十餘人,不足爲慮,兩名汩羅警方非人境武者,氣焰雖狂,但警方拿丹藥填修爲也是出了名的,這兩個傢伙恐怕也是如此。
但當這兩兩結合之時,他們的綜合實力就比較棘手了,在朱鵬估摸着是打是走時,向佐已經狂暴的嘶嚎一聲揮刀撲上,朱鵬見此笑了笑也跟隨撲上。倒不是朱鵬轉性,不再好戰了,而是目前這種烈度等級的戰鬥,多少有點讓他興奮不起來。
就像一個人玩遊戲玩慣了最高檔的大師難度,你突然把遊戲調到老手難度,哪怕人物是新號,沒有原本的積累,但終究覺得不過癮了。當然,打上一場倒也無所謂。
向佐撲向了那名大塊頭,他似乎覺得對方能讓他殺得過癮一些,朱鵬自然被那名矮小的汩羅警官盯上,他們兩人作戰時都要注意從四周射來的冷槍,非人境界的武者只要不是主修橫練,挨一槍就夠受的,因此向佐猛然與那名大塊頭錯身,揮刀衝上四周那些殘餘的警員,打算清乾淨雜兵後再好好享受緊隨身後的美味大餐。
而朱鵬就不能像他那樣選了,因爲那名矮小的汩羅警官修煉東瀛影子刀術,同樣也是高敏高攻流的,朱鵬繞着數輛警車轉悠,因爲兩人的身法都是極快,因此四周的警員看不清有些不敢開槍,尤其這些老式的汽油警車遭遇槍戰是很容易爆的,這也是朱鵬沒和向佐直接奪一輛警車逃走的原因之一,萬一子彈打油箱上,兩人一起被送上天,不死也要脫層皮。
兩方戰場,最先爆發最酷烈殺意的,不是殺性奇重的向佐,也不是朱鵬,不是那名周身烈火包裹的大塊頭,而是修煉東瀛影子刀術的那名矮小刀手,他挺不像個警察的,拔刀出手的那一刻,極盡酷烈的殺機刀勁四散,勁風吹颳得地面上林葉飄飛,長刀裂空聲猶如鬼哭一般,真的是頗有東瀛劍術高手迎風一刀斬,一往無前分波裂浪的威勢。
(只是,你真的相信自己的刀嗎?)
高手相搏,以目擊目,在那名汩羅刀手爆發自己的最強絕技時,他是殺氣衝宵,毫無畏懼的直視對手雙眼的,然而,他看到的是一雙如魔如神,恍若黑水晶般剔透的雙眼……你真的相信自己的刀嗎?
(我,相信嗎?)前塵往事盡數涌上心頭,當年自己拿起那些來自華國,用於填充氣海的丹藥時,自己其實就已經放下在東瀛苦苦求索的刀了。
(我是一名警察嗎,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一意練武,我要寫報告,要處理同事關係,要討好上司)念頭還沒有轉完,那名汩羅刀手就發現自己的視野擡高,然後墜落下去。
(我這一生,到底都幹了什麼?)
以擴散狀的鮮血爲中心,朱鵬踩着那顆落地的頭顱爲支點,驟然殺向其它殘餘的警員,到底是小國,哪怕真功夫學到手了,卻只學了技術並沒有學到裡面的道理。
華國道門的仙人拳法,講究的是心靈與肉體的雙重進化,心靈與精神在經過鍛鍊堅韌強壯後,才能負荷更高層次的善惡、對錯、是非。即便是沉浸殺戮的東瀛武道,也講究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一往無前。
很可惜,他都沒有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