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達秀手上拿着的那些物資,韋伯“咕噥”一聲嚥了口唾沫,想要再進圖書館尋找一下,看能不能撿到漏。
然而在兩人錯身而過時,朱鵬卻一把拉住他。
“時間快到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話,我們恐怕就回不去了。”幾乎就在這個男人話音剛落的下一秒,來自大教堂的咚咚鐘聲與尖利刺耳的警報聲一同傳來。
因爲光明與黑暗的對抗,因此灰色就沒有什麼存在的餘地了,遠方的黑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而來,就恍若這個世界就是一幅畫布,神明以其漆黑的筆觸一劃而過。
“跑!”
這一日黑暗侵蝕的速度比往日還要更加迅速猛烈一些,儘管有以朱鵬爲首的五人組在暗中幫忙,但至少在這個世界,光暗的力量對比並不很均衡,黑暗強盛過光明太多太多了,在這場博弈中儘管大教堂方面越見絕望的衆生越見虔誠,但這種事到臨頭抱佛腳的事,實在是有些積重難返了。
迅速的往回跑,黑暗的陰霾在其後迅速的尾隨追擊,大量蟑螂、老鼠、灰蛾在黑暗降臨後出現,伴隨出現的還有之前隱藏在角落裡的邪魔,在這場生命的賽跑中,誰跑的慢了,誰就會被黑暗陰霾所籠罩吞噬,在黑暗中受到邪魔攻擊的機率暴增,即便僥倖不死也會越跑越慢,最後還能再活着逃出來的可能性就實在太小了。
有一些攻擊性較強的邪魔,甚至會躍出黑暗攻擊逃亡者,光明會讓它們感到不知、受到削弱,但短時間內這種削弱卻並不致命。
達秀-維克托、韋伯、惠秀都在向教堂的方向奔跑着,不時有人加入他們的隊伍中,有人慌亂之中跌倒,然後被身後緊隨而至的黑暗籠罩就再也沒有爬起的機會了。
惠秀這個女孩很實際,但也很清醒,當她發現自己的體能不足時,第一時間扔掉了懷中的舊窗簾,然後輕裝上陣全力狂奔,一度甚至衝到了朱鵬與韋伯的前面。
朱鵬注意到身後有一箇中年男人被一頭聖域階的惡獸盯上了,他迅速將手上的物資與男孩塞到韋伯手上:“幫我拿一會!”
隨後,朱鵬轉身奔跑,在那頭似野豬般但長滿獠牙的灰白色惡獸撲出黑暗陰影的瞬間,即將撲倒中年男人的那一刻,朱鵬在同一時刻躍起,他雙手握着一柄骨劍斜斬而過,對於這些邪魔來講,光明帶來的壓制不僅僅是體魄力量上的壓制而已,更有反應速度、甚至運氣上的,那頭冒險撲出黑暗的灰白色惡獸在光明中全身都冒出輕煙,即便成功擊殺那名中年男子,在周圍衆多邪魔的搶食之下,它也未必能回本。
但邪魔,這種類惡魔生物殺人做事,真的是隻看心情不講道理的。朱鵬洞悉並把握這一點,一個自找削弱的聖域邪魔自然沒有不殺的理由,雙方於半空中錯身而過,只是一劍有心算無心,實力本就遠在對方之上的朱鵬就完成了瞬間格殺。
“你……您也是聖徒嗎?您也是聖徒是吧!求求您,救救我女兒吧,救救我女兒,呃!”五指在中年男人的眼前揮過,他的情態與眼神就從剛剛激動轉爲了平靜,然後在朱鵬的催眠下有些木然的轉過身向大教堂的方向奔跑。
(不知所謂,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活下來。)朱鵬這個念頭剛落,他身後就傳來呼救聲。正常情況下,黑暗當中現在聖域都頻繁出現,高階的邪魔更是數不勝數,一個沒有什麼力量的女孩居然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呼救出聲,很神奇了。
被引發好奇心的朱鵬沒有理會身後韋伯與惠秀的一臉懵逼,他單手持着骨劍衝入黑暗陰影,作爲五人組中唯一能夠在這個世界黑暗面生存的存在,朱鵬憑藉的也並不完全是堅強過硬的實力,很大一部分也在於他的深淵惡魔血統,他和邪魔本質上基本都屬於同類,但朱鵬的力量又很強大,因此邪魔當中敢於主動惹他的並不多。
當朱鵬來到呼救聲傳來之處時,他親眼看到一樓幽魂正在維護着一個長髮且髒兮兮的少女,看着眼前這個女孩,回想起那個莫明其妙守護小男孩的惡魔玩偶,朱鵬結合自己的平生經歷一瞬間就有些恍然了。
相比傑夫與佐雅-安斯特這兩個傢伙,那個小男孩與眼前這個少女恐怕纔是這個世界的聖徒。
上古大巫師安格列穩固住的這個異度空間,小型位面世界,在經過數千年經營後已經產生微弱的世界意志,當面臨大災難與毀滅時,它也會用自己的辦法來挽救自己的命運,雖然它的兩個聖徒看起來都有些稚嫩可笑不堪大用的模樣……但即便是地球意志那樣強大的存在,它選擇的聖徒/氣運之子,如朱鵬,如李靜玄,在幾百年前又怎麼樣了呢?
一樣無法力挽狂瀾,一樣無法挽大廈於將傾,世界意志有些時候很強大,有些時候卻也很脆弱,更何況這個異度空間的世界意志,想想這位面的規模,就可以知道其力量強不到哪裡去。
自衣袖當中又延伸出一柄骨劍槍矛,朱鵬雙持武器衝鋒過去,在這一刻被搶食的衆邪魔不幹了,然而聖域階的死靈法師一揚眉頭,他周身黑暗骨甲層層覆蓋糾纏,十八具雙光環加持下的僞聖域骷髏兵環繞着主人戰鬥衝殺,硬生生將衆邪魔壓制下去了。
趁着死靈衝陣產生的混亂,朱鵬奔跑過去以槍矛一挑那名女人將之甩到自己背脊上。
“抱緊,再落下的話就真的死定了。”感受到身後的女孩雙臂與雙腿都糾纏住自己,朱鵬開始向外衝殺,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就連朱鵬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被黑暗當中的某個存在注視觀察着。
“……我覺得……你讓我很不爽!”腥紅色的法袍,白色頭髮,消失無蹤已久的黑暗大法師史蒂夫躺在一片濃稠而腥臭的血池當中,他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宛如在作夢般洞悉這個世界的一切。當然,只能限定是發生在黑暗世界的。
“里奧家族爲今日的計劃足足準備等待、籌備一千年,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它,我不允許任何人毀了它。”睜開眼睛在黑暗中站起,一道虛弱卻又凝實的龍角惡魔之軀浮現籠罩在史蒂夫的四周,他只要雙臂一展就有無窮的魔力擴散。
數千年之前,時之環/銀蠍之主/恐懼之王上古黑巫師安格列,其實在不死世界並沒有子嗣傳承下來。但,安格列的父親里奧男爵有。
越是高階的生命體,子嗣傳承也就越是艱難,這是宇宙法則、天道定律,甚至於當科技文明發展到大規模城市化,並抵達到一定程度時:低生育率、人口老齡化、終生不婚族、丁克一族,這些社會問題也會隨之出現。
很有趣的,三階傳奇階位還是普通人,就算因爲功法特殊性傳承子嗣艱難一點,但也不會太過艱難,除非練的是不肯破身的純陽童子功或者更極端點的葵花不敗。
而生命體階位晉升到四階半能量化後,能不能有孩子就真的像買彩票一樣了,全看老天給不給這個命。
而科技文明也是一樣,三階時人類繁衍也是沒什麼問題的,甚至可能會出現人爆炸式增長,但跨越入緊隨其後的四階文明後,全球城市化,在帶來更高程度社會福利的同時,人類越來越不願意生孩子了。
甚至極端一點,有些國家會出現自滅現象!
老人越來越多,孩子越來越少,逛個街坐個公交發現滿眼都是花白頭髮的老人,推衍到最後一個不缺衣食的富庶國家:消亡。
當然,這是理論推衍中的結果,事實上這種情況並不會出現,這裡形容的僅僅只是高階生命體子嗣傳承的艱難與宇宙法則、天道定律的恐怖穩定性。
無論是科技文明、武道文明、魔法文明,在進入四階之後,都要面對這種無形的限制,諸天宇宙,萬法萬道,一視同仁。是否,讓人在覺得有趣的同時,又多少有點恐怖?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上古大巫師安格列的存在雖然讓里奧家族輝煌鼎盛一時,但隨着安格列不再搭理漸漸和自己沒什麼直系血緣關係的里奧家族,隨着他前往其它位面世界,寄生於安格列聲名之上的龐大家族也分崩離析。
史蒂夫-里奧就出身於衰敗中里奧家族,前承着祖先的榮耀,後扛着復興家族的責任,他想要成爲第二個安格列!
……………………
當韋伯氣喘喘得揹着背上的小男孩哈利跑回到大教堂時,大教堂的四周已然完全被黑暗籠罩了。
一名中年婦女僅僅只差一步沒衝入教堂,瞬間被身後的一根鐵鉤穿透肩胛,她根本不敢回頭,哭泣着向前伸出手掌希望有人可以救救她,有人可以拉她一把。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拖拽到黑暗當中,一個兩米來高巨屍般的蒼白男人就像抓小雞一樣抓着它,並且當着所有人的面扯下了她的皮,整個場面鮮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視。
“不出意外的話,它應該就是最後的黑暗之主了。至少,也會是黑暗君侯之一。”身邊傳來熟悉的話語聲,韋伯與惠秀側頭去看。
卻見剛剛衝入黑暗當中的達秀好整以暇的撣着衣袖,韋伯與惠秀本來都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但此時此刻看到這個黑髮青年那黑暗中透出五光十色的雙瞳,神情變得迷茫,當他們再次清醒過來時,原本的記憶已經被竄改了部分。
爲了不損害他們的精神,像這種程度的記憶竄改以後恐怕都是會恢復過來的,尤其是受到強大刺激或者壯年之後精氣神達到頂峰時,但那都是很久以後纔會發生的事了,即便被他們回想起來朱鵬也不介意在乎。
“達秀,我沒找到什麼東西,窗簾在跑的時候也遺失丟了。你……你能分我點東西嗎?”看似楚楚可憐,一臉的羞怯之色,但朱鵬知道眼前這個非常擅長利用自己優勢的女孩像這種事已經沒少做了。
不過,一個女人想要在現在這樣的社會背景環境下生存,使用一點手段倒也無可厚非。
“喏,分你一條鹹魚,這次可別再弄‘丟’了。”朱鵬也不介意,隨手拿出一條鹹魚敲了一下小村姑的頭,一旁一直喜歡惠秀的韋伯覺得不好意思,也分了些自己並不多的食物給惠秀,然後惠秀卻對他一臉嫌棄,反而想去親吻更加俊秀也更加有能力的達秀。
只是,看着那黑髮黑瞳青年笑容當中隱現寒意與冷漠的雙眼,女人的本能讓她畏懼,惠秀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敢做。
進入大教堂,這一次損失的人很多,並且,即便是有聖徒的幫助,反攻回自己家園的日子也是遙遙無期,整個小鎮中並沒有太多的生活資源,再這樣下去,衆人就要吃神秘肉來維持生存了。
每次都能帶回相當量食物的達秀當然是受到獎賞,朱鵬選擇要帶回來的那件羊絨毯子,然後他將之送給了韋伯的母親朵絲太太。
生活過得越發艱苦了,然而正因爲生活的艱苦,形勢的惡劣,教堂中的人才越見虔誠。
“以您作爲聖徒的力量,明明可以去幫助更多有困難的人,爲什麼不勇敢的站出來,反而像老鼠一樣躲在陰影裡呢?”在這個時候朱鵬正在和小哈利呆在教堂角落裡吃着東西,然後一個穿着灰布褲的女孩來到兩人面前。
阿朵沙,小鎮的鎮花,那名中年男牧師的女兒,明明這一對父女都是被朱鵬救下的,結果這個阿朵沙沒什麼感激的表現,反而過來質問朱鵬爲什麼不站出來承擔自己作用“聖徒”的責任。
“你也是聖徒啊,你爲什麼沒有站出來?”不是不想催眠修改這個小位面氣運之子的記憶,只是對於有一定實力的目標來說,毀滅對方的精神記憶,比修改竄改容易太多了。
這個阿朵沙天賦的高精神力資質,不想把她變成白癡從而引起這個小位面的反噬,朱鵬只能不對她施展催眠術。
心智類法術並不是那麼好用的,傳奇聖域階對普通人施展,纔有穩定的成功率,人的心靈、精神、靈魂都是非常複雜、奧妙、精微的東西。
“我……”面對朱鵬的反問,阿朵沙有些遲疑難言,她的手不自覺的伸向自己脖子上的掛墜。朱鵬很清楚,之前救護她的那道幽魂此時此刻就藏在那裡面。
“我的能力實在太像被黑暗侵蝕的邪魔異能了,儘管我確定姐姐不會傷害我,但其它的人未必也可以不畏鬼魂。”被位面氣運所鍾情的人,往往會遇到一些看似非常巧合的人生際遇。
阿朵沙自小有一個感情非常要好的鄰家姐姐,非常巧合的她的鄰家姐姐病死了,非常巧合的鄰家姐姐送給過阿朵沙一串項鍊,非常巧合的那項鍊上的寶石是一塊極適宜死魂寄居的縛魂寶石,非常巧合的阿朵沙天生精神力強大可以供養她的鬼魂姐姐。
鬼魂因阿朵沙的精神力而日益強大,縛魂石則保護着阿朵沙不受鬼魂陰氣的侵蝕,她自小還經歷過一些人命兇案,屢次血祭自己的項鍊,再加上這個位面黑暗面強化時,本身也屬於位面黑暗面的鬼魂也在強化側,這就導致這個沒有修煉文明體系的位面世界,多出一位幾乎天生的鬼魂巫女。
鬼魂在接受阿朵沙精神力供養的同時,也從小就鍛鍊着阿朵沙的精神力。
“就如同你不能在大家面前展露自己的力量一樣,我的能力同樣也不適合爲人所知。”甩手間,一柄骨頭匕首在朱鵬的手上五指間翻騰穿梭着,但下一刻卻又被他收回到自己衣袖中。
“你駕馭鬼魂,我控制白骨,像你我這樣的力量如果被大主教卓瑪夫人發現了,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即便不能催眠,以話術控制一個不過二十歲的少女對朱鵬而言也並不是件難事。
其實,朱鵬真的是挺理解這個世界選擇並製造聖徒的模式的,自身虛弱,本源力量本身就少,當然不可能消耗太多給氣運之子們直接的力量賦予,不然氣運之子變強了,自身消亡了,那樣就本末倒置了。
而從黑暗面獲得力量製造黑暗聖徒,不僅僅是已方這邊的力量增強了,還能順勢消耗量黑暗面一方的同等力量,在自身力量虛弱的情況之下,這樣以小搏大的選擇不可避免,不失爲一種明智之舉。
只是傑夫與佐雅-安斯特兩名僞聖徒的出現,讓這個世界真正的聖徒反而不敢冒頭了,傑夫那強大嫺熟的劍術,光輝的聖力,乃至於佐雅-安斯特操控狂風與火焰的力量,這些無疑比駕馭惡魔玩偶、死靈鬼魂看起來更高大上一些。
雖然在朱鵬看來,力量就是力量,好用就行,倒也不必拘泥於其表現形式。
………………………
鬼魂女巫阿朵沙被朱鵬封口,打發回去了。
而在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裡,教堂這邊的形勢越來越急轉直下,儘管朱鵬在小哈利懷中惡魔玩偶、鬼魂女巫阿朵沙的協助下,越發賣力的擊殺邪魔,但千年大勢積重難返之下,黑暗終究還是日益凝聚並開始侵蝕整個大教堂。
自己可以感受的到,決戰之日,已經不再遙遠了。
朱鵬可以感受到五人組小隊內部的隱隱分裂,但在社交方面朱鵬的技能樹,點的也並不是很高。當年,他帶着自己一羣大學同學一路腥風血雨的從深淵末日中衝殺出來,按理來說這應該是同生共死過的生死之交。
結果最後記朱鵬好的人沒幾個,恨他的人反倒是不少,只能說道家之法、兵家之法都不大適用於交朋友,這些學問能讓獅虎統御羊羣,卻無法讓羊羣真的敬愛獅虎,他們只是在恐懼而已。
多年之後,朱鵬的社交能力提高了許多,但人心依然難測,五人當中除了自己:納卡託-維倫、佐雅-安斯特、騎士傑夫、女巫達拉,沒有一個讓朱鵬覺得可以信任的人。
納卡託-維倫本就是敵人,佐雅-安斯特與騎士傑夫隱隱間建立了攻守同盟,而帶給朱鵬最大威脅感的,就是女巫達拉,她似乎也在暗地裡謀劃着什麼,朱鵬總覺得偶爾的相聚過程中,這個女人看已方另外四人的眼神,就像自己當年看同學的眼神一樣……那是一種獵食者俯視而下的眼神。
修煉到精悍外露,可以一個打十幾二十個的初階武者很容易就形成這種氣質,因爲相對於你來說,四周的人都是脆弱的,都是可以迅速擊倒甚至格殺的。
練武,尤其是練真正的武術,在地球21世紀那樣的現代社會而言,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事。
武爲何物?終究是殺人之術。
朱鵬自幼修煉的道家之武,更進一步的將之延伸擴展到了生命進化、心靈進化的內涵層次,但依然把朱鵬修得有些不合於羣,雖然當時而言是因爲自身的境界低微,但在那個時代能修到高境的卻也沒幾個人。
確認過眼神,朱鵬心知肚明大家都各懷心思,尤其女巫達拉有着極爲厲害的暗手。但他依然沒有聯繫任何人去結成同盟,與其聯盟這些人,朱鵬寧可同本世界的土著:小哈利,阿朵沙等人多多交流,至少他確定這兩個人不會在背地裡突然捅自己一刀。
嗯,至少是大機率不會這樣做。
因爲黑暗浪潮的不斷衝擊,恍若孤島一般的大教堂漸漸破敗,同時人心浮動。有一些人在耳邊聽到邪魔的低語,它們說:“殺吧,殺吧,只要殺光所有人,你就可以活命,就可以成爲我們中的一員。”
這些邪魔的耳邊低語,有一些是幻覺,而有一些則是真實存在着的。於是,信徒之間的殺戮……血祭……子殺父,母殺女,有老人在大家都熟睡時以尖刀殺光自己一家人。
人性的醜惡與恐怖,在漸漸猶如絕望地獄般的大教堂中上演。在這樣的背景下,一些人越見的虔誠,一此人越見的瘋狂。
那個殺光自己一家的老太太,是被狂怒的大主教卓瑪-里奧親手送上火刑架的,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在黑暗力量的侵蝕下搖搖欲墜的大教堂已經是千瘡百孔。
那個惡毒老婦人的靈魂在火刑之後並沒有被聖輝淨化,而是在黑煙的保護籠罩下真的逃遁到教堂外面去了,在那裡她將被轉生爲一頭強大的邪魔,那是她用一家兒女子孫換來的邪能。
這一幕幕慘劇不斷在縮小擠壓型的畸形社會,大教堂中不斷上演着。這一夜,因爲白日裡的種種紛爭,所有人都睡得格外沉。
一道暗影飛舞而起摸到了聖棺處,在他的結實的大手即將碰觸到聖棺時,一抹陰冷狠辣的劍光劃過,因爲長劍尖端上的那一縷炙燒,暗影不得不退,但他虛空閃退的身形,終究還是沒能完全避開,劍光挑開了黑袍!
“納卡託-維倫,堂堂的七海盜王……我真的是沒想到第一個選擇放棄的人居然會是你。”虛空行走,如履平地,朱鵬橫劍擋在了半空中被鐵鏈糾纏捆綁的聖棺之前,注視着自己面前的對手,這樣言道。
“給邪魔當走狗,的確是很沒面子很掉價的事啊。如果有做出其它選擇的可能,說實話,老子也不想變成現在這樣。”身份已然敗露,納卡託-維倫最終還是爽快得撕去了自己的外袍。
只是那黑袍之下的身軀連朱鵬都料想不到,無數的地獄之蟲縈繞着維倫飛舞,雖然最後組成的是納卡託-維倫的身軀,但事實上卻是由無數蟲子所組成的邪魔之體。
“抱歉,達秀,雖然你做的藥的確是有效的,但我還是沒能扛過去。”於半空中持着斧頭苦笑一下,已經完全轉化爲邪魔陣營的維倫這樣言道。同時,這也切斷了雙方和解的可能,現在的維倫哪怕返回不死大陸,也只能去深淵了,不然他活着不死大陸就得全滅,連不死帝王都會出手追殺它。
“轉化成這樣雖然的確是醜了一點,但也有個好處,我不用再擔心壽命問題了。而且,力量大增!”話音剛落,地獄蟲惡魔納卡託-維倫的斧頭就已經脫手而出,斜斬向朱鵬。
雖然整個人魔化,但維倫的霸海濤鬥氣與驚人斧技依然保留着,只不過全部都變成了魔改版,那飛舞斜斬而來的旋轉飛斧被地獄蟲包裹着,少了三分凌厲,卻多了七分的詭秘妖邪。
一顆大火球突然砸在上面,呼得一下蟲羣瘋燃起來,緊接着一道銀白色凌厲劍芒將火焰斬散,但納卡託-維倫斜飛之斧依然猶如游魚般穿梭過佐雅與傑夫的攔截,直指朱鵬。
只是一招,兩名同爲聖域的法武聯手都攔不下,可見魔化後納卡託-維倫的強悍。
直指朱鵬的,除斜飛斬來的斧頭外,還有恍若九頭龍咆哮的霸海濤……哦,現在是蟲海濤鬥氣。
納卡託-維倫全力出手想要劫取聖棺,聖棺不僅僅是上古大巫師安格列的遺留下來的寶藏,更是整個大教堂的力量中樞,一旦被帶走這裡就是被外界黑暗瞬間碾碎的命運。
長劍縱橫揮舞,劍鋒之上一縷骨火縈繞。
納卡託-維倫早就知道眼前這個達秀-維克托雖然是一個死靈法師,但深通劍術精義,但他也真的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傢伙並不是兼職劍聖而已,其實準確來說,施法者職業對他來說纔是兼職。
劍火閃爍擊飛旋轉飛斧,撕裂九頭龍蟲潮,甚至於挾帶着一種納卡託-維倫都不能理解的殺傷貫穿力,直刺自身的惡魔心核,對於惡魔而言,這是一處甚至比心臟、頭顱都要更加致命的要害,但每一頭惡魔的心核位置都有不同,有些長在心臟裡,有些長在腦子裡,有些乾脆就固定在身軀核心處。
惡魔種類衆多並且複雜,恐怕連無盡深淵都不知道自己一共創造多少種惡魔種族,並且衍生創造出多少種惡魔種族,因此心核的位置也是變幻不定的。
然而,此時此刻納卡託-維倫驚恐的發現達秀-維克托的劍鋒準確無誤的直指自己的心核!
(這TM是劍聖直感!?)納卡託-維倫於半空中瘋狂退去着,同時不斷疊厚自己對心核的防禦力,一直幾乎被逼退出大教堂,那道細微卻鋒利恐怖至極白骨劍火方纔淡化消散,自身的生死危機方纔解除。
劍聖直感是一種類似於第六感的能力,極高明的劍道聖手可以瞬間看穿一套從未見過劍法的破綻,可以找到一頭從未見過生物體的致命要害,但劍聖這種存在本來就已經很少見了,能夠修出劍聖直感這樣逆天能力的,幾乎已經同人劍合一,攻防兩極的境界相差不多了。
納卡託-維倫縱橫一世一直以來也僅僅只是聽說,直到轉化成蟲惡魔了,他方纔真正見識到一次,卻是出自於一名高階是死靈法師之手。在這一刻,同樣作爲斧聖的納卡託-維倫,只覺得不死大陸的劍客,都他娘應該去死!
另外在大決戰之前需要特別解釋的一點是,邪魔與惡魔是有區別的,邪魔是由惡念、負能量凝聚顯化,準確的說邪魔是不能劃分到惡魔學的範疇的。
然而,邪魔卻又可以進階爲惡魔生命,只要它穩定了自身血統特徵,有了一具相對真實穩固的軀體。
邪魔與惡魔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惡魔可以繁衍後代而邪魔不可以,在概念理解上,邪魔更虛一些,而惡魔更實,雖然並不是沒有幽靈狀態的死靈惡魔,乃至於身軀聚散如意的蟲惡魔,但兩者依然不能混爲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