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祖龍州暗地裡到底有什麼謀算、何等的圖謀,不得不說,他們下手的時機卡得很準很穩。
暫時而言,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直接廢掉了幽州域的大半戰力。
如果早一點知道全面戰爭即將開始,幽州域的頂尖修士們在這個時間段根本不可能會啓動什麼補天計劃。
而此時此刻,卻是進退兩難。
繼續補天計劃,真的是不知道要被拖上多久時間,幽州至少將失去戰略上的先手,最要命的是此時此刻幽州內部戰力極度空虛,一旦啓動州域大戰,形勢危急。
但若不繼續進行補天計劃,直接放手不管,那真的是開刀同時跳霹靂舞……作死。
“繼續補天計劃……反正,補天之藥也未必非用來補天。”法滅真人陰沉沉得這樣言道。
“只要我們建立起堅實得攻守同盟,這天魔之巢剛好處在三大宗的中間點處,誰敢對我們動手,我們就直接放棄補天計劃給予其迎頭痛擊,沒道理只有我們要以大局爲重,要麼,大家都以大局爲重,要麼,就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吧。”
“法滅師兄說得有理,厲若海附議。”
“軍皇山附議。這麼多年來,法滅師兄拿的主意少有錯漏,就依您的意思辦。”修者的實力,不僅僅只體現在戰力上,法滅、厲若海、兇虎真君,他們三人交往數百年,而法滅一向是三人中最具謀略,最敢拿主意的那一個,只要這個主意正確,無論另外兩人聽不聽,總會記下來的,事後發現按你說的做可以利益最大化。
一次、兩次,三次、五次之後,也就形成慣性了,法滅的主意在厲若海與兇虎真君心中就越來越具有分量,這並不是說厲若海與兇虎失去獨立思維了,但畢竟人都是有其慣性的,都會本能趨利避害的。
依然要繼續進行補天計劃,新組成的第二梯隊:水遙、朱鵬、兇豺,張解四人,他們來到那處靈山幻境的山腹空洞前,坑洞的底部充斥着極濃烈的血腥氣,僅僅只是稍稍靠近就灌得滿口滿鼻。
“走吧。”低語一句,周身真元擴散,在自己與水遙的周身罩上一層似單薄卻堅實的真元法力罩,然後朱鵬牽握着女孩白皙柔軟得小手踏步走入那深紅血色中。
雖然無意,但卻是塞了兇豺真君、張解真君一嘴狗糧。兩人都是有侍妾而無道侶的,修者的終身伴侶分爲道侶、侍妾、鼎爐三個階級。
其中道侶,並不特指男女,男男、女女之間意氣相投也是可以成爲道侶的,並不一定要有互爲雙修、彼此採補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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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士界,越是高階修士結成道侶的也就越少,修士世界風波詭秘,男修長於冒險戰鬥、女修相對安穩,因此女修的平均壽命要遠遠比男修長,但女修晉升高階修者的比率卻往往比男性修士低,理由很簡單,不歷經生死洗禮磨礪,又如何深諳性命雙修之真諦,體味永恆自在的妙意。
越到高階,貪圖安穩,不擅戰鬥刷掉一批。功法特殊,形貌醜陋恐怖刷掉一批。
堅強堅韌,不讓鬚眉,但這樣的女修也往往喜歡豢養男性侍妾,再刷掉一批,最後還剩下的高階女修,那就真的很少很少了。
幾百金丹宗師,倒追一位元嬰老祖,除非真的是愛煞,不然怎麼可能地位持平爲道侶,當然是清一色的侍妾身份。
這還是兇豺、張解都是大宗派老祖,在吃相上並不會很難看,若是純粹的魔修宗門,絕大部分女修連侍妾的身份地位都不會有,只會是清一色的鼎爐,被視之爲財貨器物,而並非是一個人。
道侶是對等的關係,侍妾是雙方買賣關係,而鼎爐則是從屬擁有關係。
四人走入那深紅血潮當中,天地變幻。
片刻之後,眼前一亮,看到的便是一片極盡詭異與混亂的魔域世界。
無盡深淵,就是一個超級巨大的位面殘骸攪拌機。在這裡的天穹,是扭曲而充斥血色的,在這裡的大地,是緩緩流動變化的。
水遙踏在地面上,只覺得自己踩着的是一片溫熱的骨肉,向朱鵬身旁縮了縮,同時身軀隱隱懸浮起來,不願意再踩踏在地面。
(五階超凡的深淵惡魔領主,在無盡深淵世界總數量並不少,恐怕相當於整個諸天世界中位面的超凡戰力總量,相差彷彿,但這些傢伙一分散到整個無盡深淵世界,那就實在太少太少了。)
(我們不能離開這處空間破損處太遠,離開太遠的話一不小心迷失在深淵世界,那可就搞笑了。)
“一個人搜尋一個方向,以立體方圓三萬裡爲標準距離開始搜尋,絕對不能遠過這個距離,同時玉符傳訊與飛劍傳訊都要準備好,玉符傳訊在這裡很可能被幹擾到無法使用。”
“遙兒,你的實力最弱要特別的小心,這個給你,一旦遇到魔族聖祖級別的存在,把這個丟出去,盡全力拖時間。”將一個儲靈袋遞給身旁的水遙,青鱗真君水遙嘟着嘴,她有些不服氣朱鵬的判斷,但卻又覺得心裡甜滋滋的,非常享受朱鵬的照顧。
“走吧。”
“同去。”一旁接連不斷被投喂狗糧的張解與兇豺都覺得受不了了,兩位男性修士彼此相顧一眼,竟無語凝噎,然後他們各自駕起遁光衝一個方向遠遁。
這一次和上一次就不同了,絕對壓力上不會有上一次那麼大,因爲上一次暗滅聖祖就直接堵在這空間缺損處後面,皇甫神兵與葉輕眉他們可謂是剛一出門就被圍毆痛打,在無盡深淵世界暗滅聖祖又有地利加成,因此皇甫神兵與葉輕眉他們差點沒能活着返回尋仙世界。
而這一次,難點卻是搜尋到另外一位魔族聖祖,無盡深淵世界資源極度匱乏,五階超凡惡魔領主的領地意識因此是很強的,畢竟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
暗滅聖祖佔着這片地域,短時間內再想坐等到其它惡魔領主很難,但難也要等着,沒有條件製造條件也要引一頭惡魔領主進入尋仙世界。
兇豺真君化爲血虹高速飛行着,他之所以可以連續兩次出戰,就是因爲他的主修功法傾向與泣血神爪配合,可以通過殺戮迅速的恢復元氣,因此血虹遁過處,一切域外邪魔盡皆格殺掉,通過泣血神爪轉化爲一股股的命力元息,修復着兇豺真君的內傷。
竹山教張解周身金雷閃爍,他以金雷竹鑄成七十二口青竹風雲劍後,一身辟邪神雷可謂源源不絕,張解心中也非常清楚,憑自己的資質想要突破至五階化神神君境界,難度太高,不僅僅需要厲若海、法滅一類的人先趟過最猛烈的化神雷劫,更需要有大功於天地,修仙而獲天薦,方纔有較大把握晉升化神神君,踏足長生大道。
(千年修持,千年掙扎,只差一步了,就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入長生道境而不朽了。)事實上哪怕仙人,也未必就不會死,在天地大劫之時,在地水火風重立之時,大批大批捉星拿月的仙人大能一樣化爲灰灰。
但在張解而言,晉升五階化神長生道境後,老老實實貓在哪,多了不敢說,幾千年的仙福,萬載的悠然還是可以期待的,他現在就是高考前的學子,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就差這臨門一腳了,是不可能不去傾盡全力的。
朱鵬、厲若海都覺得張解完全發揮不出青竹風雲劍的潛力,恐怕也修煉不到這件寶物威力大成那一日了,但這一點張解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可他依然選擇捨棄祭煉數百年的千機印,選擇更換青竹風雲劍作爲自己的本命法寶……因爲,仗劍斬辟邪,誅魔天地間,是他在無數次的推衍計算後,認定自己最有可能更進一步的選擇了。
相比面對暗滅聖祖時的棘手,在面對相對低階的魔物時,辟邪神雷彰顯出堪稱恐怖的威力,金色的電光雷弧所過之處,魔物羣堪稱是一片一片的被收割斬殺掉。而這一幕,同樣也令張解更加確定自己所做出選擇的正確。
(只要能成爲化神神君就成,只要能踏入長生道境就成,哪怕……哪怕僅僅只能成爲一名最弱小的化神境修者,也沒有關係。)這樣思索着,張解化爲華麗的金虹,向着南方遠遁。
……………………
朱鵬選擇是西方,西方屬金,利白虎爭殺,有較大機率遭遇戰鬥。他讓水遙選擇的探索方向是東方,東方屬木,青龍、青蛇,希望能夠有利於她的安全。
駕馭遁光,俯覽下視。
在無盡深淵世界這樣的特殊空間中呆得太久了,甚至會失去關於方向、關於天地的辨別能力,因爲這裡,本質就是一片不斷絞殺運行的混沌虛無。
大家都很急,但急也沒有用,時間一點點過去兩個多月了,惡魔誅殺無數,但惡魔領主依然沒有。
無盡深淵世界,實在是太過龐大了。
每隔兩天,四人就會彼此以飛劍傳訊,很麻煩,但沒辦法,想要儘可能的保障安全與聯繫,就只能這麼去做。
過程中,張解與兇虎都提出擴大搜索範圍,但都被朱鵬直接否掉了,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深淵流土的可怕,萬一失去返回的路徑,那可不是說笑的,每隔一段時間朱鵬就要開着劍氣雷音,回去重新測算一下空間缺損點,還好那裡始終很穩固,雖然位移了幾百裡,但不至於找不到。
當然,尋仙世界的“傷口”這樣穩固,事實上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就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受點小傷,上午流血晚上時可能就已經好了,而一位老人,若不進行處理的話,那處傷口可能會持續流血不止……尋仙世界的恢復力,已經到垂暮老人的層次地步了。
“六極,雖然在來之前,掌門師兄要求我們聽你號令,但這時間拖得也太久了,外面在進行州域大戰,我們就在這裡白白浪費時間?擴大搜索範圍吧。”
“是啊,這樣等下去不是個辦法啊。”
兩個多月後,兇豺與張解盡都是這樣一番言語。可朱鵬卻知道,已經到極限了,這附近恐怕根本就再沒有超凡惡魔領主了。
“……各自延長探索範圍五千裡吧,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這樣的距離大家很可能失去聯繫,也很有可能出現空間缺損閉合卻不及返回的情況……總之,各安天命吧。”反正元嬰境修者哪怕在無盡深淵世界也擁有相當的自保與生存能力,他們既然這麼想要去浪,那就去浪好了,就像自己所說的,前途生死各安天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概在天穹的方向,突然傳來狂暴詭異的元氣涌動,緊接着……天塌了!
對於兇豺、張解乃至於水遙這三人還好說,這僅僅只是一幕極盡壯闊,餘波隱有些波及的場面。
但對於朱鵬來說則可就不是那麼美妙了,因爲這壯闊的一幕就發生在他的頭頂正上方。
另外三人都是尋仙世界較爲純粹的修真文明土著,然而朱鵬可並不是,天穹煙雲破碎,巨大的三角形金屬造物以幽藍包裹着,向地面上迅猛得壓迫下來。
而在那幽藍圓球的斜上,則有一頭極爲巨大,四肢纖瘦奇長,生有雙翼與三角尾的惡魔握着一柄血色兵器,不斷劈斬掄砸着下面的藍球,從幽藍的光球當中射殺出如雨般的能量,擊打得這惡魔周身盡是星火在閃爍。
“六極秘術:空之遁!”伴隨着真元法力的巨大消耗,一條猙獰龐大的龍蝠暗影在朱鵬的背後一劃而過,下一刻伴隨着空間閃爍,轟然得大爆炸聲擴散,一股蘑菇般的煙氣怪雲升騰而起。
與此同時的,大概在三千里以外的空間扭曲着,自中緩緩走出臉色略白的青年男子,幾乎被相當於核彈頭的威力,差點正砸在自己腦袋上,哪怕扛受得住不會死掉,也是能避就盡力避開。
在漫天衝起的煙雲間,一頭巨大的黑鱗蝠翼惡魔斜劃過一道軌跡,迅速得消失在遠方。
而地面深坑當中,那三角形的鋼鐵鉅艦能量護壁也真的是非常之結實,在數次的幻滅閃爍後,方纔徹底得熄滅掉。
(有意思……剛剛的能量主炮,居然能重創五階超凡的惡魔領主,將之逼得退卻,可惜,終究是墜落於深淵世界。)剛剛巨大的衝擊波擴散,甚至有蘑菇雲緩緩升起,然而餘波對於朱鵬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問題,目標小而單位質量強,只要不是在覈爆的威力中心爆發處,現在常規程度的核彈已經無法嚴重傷害到自身了。
這還是現在這具身軀,若是本體降臨,解放洪荒古巫真身,朱鵬可以在眼前這玩意墜落下來時,將之一口吞下去。
就在這時,遠方三個方向有三柄飛劍前後飛來,朱鵬甩手揮袖間將它們全部收起。
深淵世界,只要距離離得稍遠,玉符傳訊就完全沒有什麼效果了,各種能量與磁場干擾,實在是太過強烈了。
“六極真君,剛剛爲何沒將那魔祖攔下來?”這是兇豺的傳訊,沒什麼好見怪的,這是兵家一貫的作風。
“剛剛那是否是魔祖?另外六極兄弟沒有受傷吧?”這是張解的傳訊,相對來說就委婉許多了。
“朱鵬,你有沒有受傷?我馬上就過去……等我。”這則是青鱗真君水遙的飛劍傳書。
“剛剛那頭魔祖已經受傷,我若出手,只會打草驚蛇,我一個人沒什麼把握將它鎮壓。不過放心,它一定會回來的。”
“剛剛那的確是魔祖,我並沒有受傷,張解師兄請速速返回,目標已確認。”
“別擔心,我沒受傷,不要太急,注意自己的安全。”將三道意念注入三柄飛劍內,然後又將它們反向傳遞回去。然後朱鵬就在天空中俯視着那科技文明的造物飛艦,思索着利益最大化。
並沒有等待多久,兇豺、張解、水遙三人全部都是全速返回的,三道遁光匯聚,然後被朱鵬提前攔截下來。
“收束自身氣息,我並不想讓下面那個鐵疙瘩察覺到我們。”因爲朱鵬的話語,三人迅速內斂自身的氣息。
“能量強度很強,但神念強度虛弱得不可思議,那上面最強的生命體,好像也不過才築基左右,這樣一件化神法寶,他們是怎麼操控駕馭的?”兇豺、張解、水遙他們全部都沒見過宇宙飛船,事實上朱鵬也是第一次真實見識到三角形的大型宇宙飛船。
在尋仙世界修真者的文明視野下,這可不就是由一羣凡人操控着的化神階寶物,簡直就是超乎想象,不可思議,難以理解。
“這件法寶上沒有任何的符篆與靈紋,換而言之它就是這麼大的個,是沒辦法縮小的,除非我用袖裡乾坤收束它……化神修者專門製造給凡人使用的強大法寶,很有趣,但現在的重點是它會吸引很多域外邪魔過來,包括剛剛飛走的那頭魔族聖祖,在這裡也呆一段時間了,我想你們也非常清楚這個世界有多麼的貧瘠,對於我那頭魔族聖祖來說,丟在這裡的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因此我們只要等就好了,那個傢伙傷勢稍稍恢復,肯定會很快殺過來的。”大家都不認識,朱鵬也必須裝出自己並不認識的姿態,但這並不影響他其它的分析判斷。
“呵,要是把那羣魔修扔到這個世界來,呆上兩個月,恐怕就再也沒有誰想要投靠什麼魔族聖祖了。”一旁的張解有些感慨似的言道,這兩個月多的時間,魔域物質貧瘠到怎樣的程度,他是有深切的感受了。
沒有食物,沒有乾淨的水源,甚至於連清潔一些的空氣都沒有。大地龜裂,岩漿流淌,空氣在許多的時候熾熱而充滿硝石的氣息,把一個普通人類扔到這世界,很可能連十分鐘都用不了,人就已經死了,被某處高達上百度的高溫空氣直接蒸熟。
“我同遙兒進入這個法寶中,外面的伏擊佈置就拜託兩位真君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不用把這頭魔族聖祖引回去了,就在這裡完成擊殺好了。”
“善。”
“理當如此。”
剛剛那頭魔族聖祖已經受傷了,但眼前這件稀奇的化神寶物受損更重,以域外邪魔的兇絕與強悍,定然是在自身傷勢稍稍穩定後,就再一次揮劍攻上。
但同時,它也絕不會再輕易前往異位面了,域外邪魔只是兇悍,但並不是傻,不可能輕易在自身重傷前提下前往異位面送人頭的。
它來攻擊這稀奇的化神異寶,寶物中的衆人定然是全力反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種事,只要是高階修者就沒有不手熟的,像這種事情,一個兩個真的是不知道幹過多少次了。
……………………
克利普卓婭文明,一個高度發達,但卻也耗盡了母星所有資源的文明。
那是一個緩緩走向末日的文明星球,因爲自然環境的污染,星球上的人類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自然降生的孩子了。
所有人都是血脈基因克隆體產物,就好像21世紀的地球一樣,許多國家的平民覺得生存壓力過大,放棄了生育乃至於尋找配偶的權力,於是許多國家自然陷入人口的負增長。
但人類會因此滅亡嗎?
怎麼可能。
各個國家瘋狂儲備的基因庫是做什麼用的?
當條件成熟之時,大量人工培育的新生命必然會成爲國家主體,他們由國家集體培養,集體教育,忠誠度與服從性都大幅的提高,這在某種意義上纔是最優等的國民。
許多人以爲自己終生不尋找配偶,不娶妻生子,是在報復這壓迫重重的社會,但真相是……你誰都報復不了,只要國家構建足夠強大,人工培育最終會必然取代掉自然繁衍。
克利普卓婭文明就是在這條道路上行走許久,發展到後期之時,每一個人在出生的那一刻,會成爲什麼樣的人、會擁有什麼樣職業,乃至於怎樣的人生,就被鎖定了。
擁有工人基因的人成爲工人,擁有優秀教師基因的人成爲教師,擁有政治家基因的人,則成爲政治家。
需要多少則培育多少,克利普卓婭文明對於資源的利用,真的是強大到了某種極致。
但,這個文明也在這種極致的控制後,鎖死了自身的向上空間。
其科技文明,在人工培育完全取代自然繁衍後,就再也沒有跨越性的突破了。
沒有進步,事實上這個文明就已經死掉了。
但克利普卓婭文明對於資源的消耗卻並不會降低,於是,在死而不僵兩千年後,整個星球資源耗盡陷入毀滅的倒計時。
直到這個時候,直到當天空變得血色,當大地龜裂火山噴發,當末日的氣息已經充斥空氣的時候,直到這個時候,克利普卓婭文明方纔有人覺醒過來:“原來我們一直以來選擇的道路都是錯的,文明在一次又一次的錯誤中成長,當我們只選擇對的,而完全否決掉錯誤時,我們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錯誤!”
雖然俗套,但歷史恍若車輪一般翻轉前行着,文明一次又一次的錯,然而卻也在錯誤中吸取養分,獲得進步。
當某種強力停止住這種翻轉時,錯誤是不會發生了,進步也就沒有了。
克利普卓婭文明的革命黨人,終於毀滅了隨着母星末日,而日漸衰弱的克利普卓婭政府,但已經積重難返了,他們只能拼盡殘餘的資源,建設起一座足夠巨大的末日戰艦,希望可以承載着剩餘文明的火種,在無垠的黑暗宇宙中,再一次找到一個新的母星。
“深入基因的絕對控制,只會帶來最終的毀滅;絕對的自由,卻也不過是讓天空都成爲你的牢籠;孩子們,記住克利普卓婭文明最後末裔的告誡,這是我們付出無數寶貴東西方纔得到的宇宙真理。”然而……末日戰艦還未及遠去,克利普卓婭人的母星就爆炸了,星球爆炸產生的超時空黑洞,將末日戰艦也拖拽入其中,在某種意義上講,這個文明已經毀滅。
“……因爲,事實上他們已經抵達地獄。”朱鵬這樣喃喃低語着,然後他一鬆手,一名卓婭男子就仰頭砸在了牀上。雖然並沒有使用搜魂的法門,但雙方的精神力修爲差距太大了,不需要任何法門,單純硬來朱鵬都獲得這個傢伙的所有記憶,並且也並未怎樣傷害到他的精神靈魂。
“真是個很有趣也很傻的文明,陰陽化生,天之道也,他們居然敢以人道逆天道,長久下來,豈有不被天道反噬的道理。”閉着眼睛,同樣一鬆手,一名女性卓婭人就同那名男子一般倒在牀上,光波變幻,朱鵬與水遙變幻成這兩名卓婭男女模樣,一同走出這處房間。
這末日戰艦之上,許多地方都安放着攝像監控裝置,但對於朱鵬與水遙來說完全沒有什麼影響,隱身術瞞不過高階修者的神識,但瞞這些科技裝置實在再輕易沒有了。
雖然是末日戰艦,儘可能給人騰出位置,但在戰艦高層還是有一些公共休息與娛樂區域的。比如說軍人的休息區域,哪怕特權階級的娛樂區域被壓縮,軍人的娛樂區域也不能被壓縮,原因無它,戰死率實在是太高了,沒有點福利撐着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撐下去。
克利普卓婭人可能還沒弄明白自己降臨到了哪裡,依然大批大批得往外面派戰機、步兵隊,試圖收集物資修復戰艦、補充能量、進行正循環發展模式。
但這裡是無盡深淵啊,哪怕是以五階文明的資源搜刮能力,依然是入不敷出,派出去人手後獲得的那點資源,還不夠發戰死士兵的撫卹金。
朱鵬是不在意的,他僅僅只是打算暫時呆在這裡打那位超凡惡魔領主一記措手不及。
這些天水遙倒是盡情享受一番科技文明的各種造物,她與朱鵬僞裝成高級軍官,嘗試過遊樂場、冰淇淋、虛擬現實遊戲等等科技造物,當然,這是白天玩的,晚上玩的制服、黑絲、情趣等等,則不足爲外人道也了。
末日戰艦在墜落的初期,還是向四面探索,朱鵬與水遙甚至意外發現數十架戰鬥機羣圍攻張解,結果被其擊潰的錄像,然而緊接着,四面八方的深淵魔潮就涌過來了。
物質界往無盡深淵掉落位面世界,對於深淵惡魔來說就像過年一樣,每次遇到都是要瘋搶一番的,連青鱗真君水遙都一度沉迷享受科技文明的造物,窮瘋了、餓慘了的深淵惡魔對此又會是何等的貪婪,就完全可以想象了。或者,哪怕搶不到物質界的墜落殘餘,能夠搶到同伴的血肉殘骸也是收穫啊。
很多位面都認爲混亂惡魔是沒有理智的,因爲在一個部隊中,前隊與後隊甚至都會彼此打起來,互相吞噬……其實並不是沒有理智,而是餓瘋了,中位面世界很難想象下位面世界的貧瘠,絕大多數深淵惡魔就像餓激的災民一樣,爲口吃食,它們敢於揮舞利爪向眼前任何目標發動衝鋒。
“那頭魔族聖祖怎麼還沒出現啊?”
等待了半個多月,末日戰艦上那少少的一些娛樂設施,水遙也玩得有些膩了,她擔心朱鵬判斷錯誤背責任,有些憂心忡忡得言道。
“放心好了,之所以會有這些魔族狂潮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就是那頭魔族聖祖的先期攻擊,在深淵世界,最不值錢的就是這些低階邪魔的性命,這樣的消耗只要能磨掉整艘戰艦一兩層的戰力,那頭魔族聖祖就覺得值得。”隱身與水遙站立於虛空當中,注視着四面八方涌來的惡魔狂潮,朱鵬就暗自感慨,自己每一次進行惡魔轉生的運氣都稱得上是不錯了,至少沒被轉生到無盡冰川、無盡沙漠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