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躺在柔軟的牀鋪上,朱鵬睜開眼睛。
“不認識的天花……呃,算了,這句臺詞果然太爛俗了。”
以手臂支撐身體坐起來向四周掃視,非常好,至少這一次不是一進來,就被一羣女鬼包圍在牀上。
四周是類似於九十年代家居佈置,頗爲溫馨的一間男子臥室,反觀自己縮小的手掌與身軀,不單單是腦海裡關於武功與巫術的記憶幾乎完全消失而已,甚至連身體都縮小到十幾歲的程度。
(每一次進入心象世界,都會有一個引動的契機,而我這一次在修煉鈦極身的過程中意志高度集中狀態突然就被拽進來了……簡直就好像身處一個大漩渦的邊緣,被直接捲了進來一樣。)朱鵬作夢都想不到,那個在學徒期爲自己奠定基礎,填塞給自己大量知識的導師鬼形人此時此刻在魔境幽林上,甚至就在巫塔主人龍後嘉琳的身旁。
如果說朱鵬現在的魔力積累如同沉重渾然的半金屬巨石,那麼巔峰半神鬼形人的精神魔力就好像是深海之中瘋狂涌動的大漩渦,半神晉升五階超凡在很大程度上已經不是看實力積累,而是看契機,許多半神中階的存在就獲得了契機直接晉升成爲五階超凡。
而鬼形人不同,他是明明實力積累到了半神巔峰,甚至於已經開始向五階超凡邁出半隻腳了,但他自己硬生生地退了回來,這樣做所需要的修爲積累比許多人晉升五階超凡,難度來得還要大。就像當年的朱鵬壓不住自己鬥氣的積滿自溢,強制晉升成爲傳奇丹師一樣,晉升固然艱難,但修爲明明到了晉升的時候,你偏偏壓着它不去晉升,其實更加的艱難。
對於自己莫名其妙被鬼形人坑了這一點並不知情的朱鵬,他也只能擺正心態選擇直面眼前的場景。
而在牀鋪旁邊的櫃子上,放置着衣物與一根綁着許多小球的皮帶,朱鵬也知道在心象世界的安全期裡時間寶貴,他儘可能搜尋着一切自己可能用得到的東西。
(這是什麼?)
將皮帶上的小球解下,原本只是乒乓球大小的東西朱鵬在手中輕輕地一握後,它陡然擴大變成了蘋果大小的圓球,其通體紫黑如同漩渦般彼此糾纏,久視給人一種精神都會被吸拽進去的感覺。
“在做什麼呢,朱鵬?”臥室的房門被打開了,站在門口的是一名腰間繫着圍裙,手持平底鍋,蓬鬆長髮清爽並且知性的美麗女性。
然而在她走進來的過程中,朱鵬隱約看到平底鍋的底面隱約向下飄落一縷黑色的短髮。這一幕,讓朱鵬的眼瞳瞬間一擴。
“啊……沒什麼,睡覺睡得頭有點昏沉沉的。”朱鵬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稱呼對方什麼,或者說這一次的心象世界給自己安排了怎樣的身份。
於是他模糊的回答着,然後站在牀上背對着拿着平底鍋的女人拉開了厚厚的窗簾,向外一看……這tm是五樓。
在心底裡暗罵了一句,朱鵬臉上重新涌出溫暖的笑容,然後轉身向那名女人表達着善意,因爲站在牀鋪上,在朱鵬此時的高度視角看去,可以隱約看到廚房的一部分:看到那個房間裡傾倒的椅子與地面上一隻男人的手。
房門咔嚓一下的關上了,朱鵬看到的一切都被隔斷,臥室房間裡僅僅只剩下朱鵬與拿着平底鍋,看似隨意關上房門的美麗女人。
“鵬鵬,你最近只要用功努力準備比賽就好,外面的事都不用你管,媽媽會處理好一切的。媽媽做的一切事都是爲了你,爲了保護這個家,你明白嗎?”
轟隆!
外面突然莫過一道雷暴,強光刺透陰暗映射入房間,長髮的美麗婦人在一瞬皮肉透明變成了白骨,下一刻她便恢復了原貌,速度快得讓普通絕對會以爲是自己眼花了,然而朱鵬明鬆暗緊一直注視着對方。他注視到在雷暴電光之下,自己眼前這個女人她沒有影子……
在心象世界人會特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朱鵬揹負的左手以指甲狠狠地刺入肉裡,以痛楚分散着注意力讓自己的臉色不變。
在這由根本冥想法勾連異世界殘片組成的奇詭世界裡,朱鵬沒有武功,沒有巫術,更不敢讓自己死去,甚至在這個世界如果自己死去,惡魔牌到底發不發動,朱鵬心裡是沒底的。
在這個世界他能夠憑藉的只有多年練武,研習巫術爲自身鑄就的基本素質,比如說勇敢,比如說冷靜,比如說強大的自我控制能力。
“知道了……母親,我,我頭有點暈,還想再睡一會,可以嗎?”以手掌揉了揉頭臉,以一種類似於感冒的病態疲憊遮掩自己可能的臉色異樣。
“你這孩子,這麼關鍵的時候怎麼還生病了。你在屋裡躺一躺吧,吃飯的時候我過來叫你。”說着,女人還以頭臉碰觸着朱鵬的額頭,感受熱度,在這個過程中朱鵬似乎不經意的碰觸了一下平底鍋,對方也並沒有表現出異樣。
在那個自稱朱鵬母親的女人退出出去後,房間裡的男子剛剛碰觸平底鍋的手指探出,纖細的手指上沾染着一抹粘稠的血,尚且溫熱。
大概在一個半小時後,臥室房門外傳來輕輕得敲打聲。
“朱鵬,朱鵬,你好了一點嗎?起來吃飯了。”
敲打了一會,房間裡面不見動靜,美麗的婦人直接就推門進去了,然而她所看到的卻是打開的窗戶,滿室被撕扯成布條的被單甚至窗簾,婦人慘白着臉撲到了窗前,看着那順窗沿下的布繩,她以雙手捂着頭顱兩側出一聲恐怖可怕的嘶吼聲。
然後這個婦人扭身衝出房間,開門跑了出去,其動作速度與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一個正常女人甚至人類的範疇。
好一會之後,朱鵬趕忙從牀鋪底下爬了出來……老子現在十二三歲的身體,從未習武的體質,再加上外面這麼大的風雨,你讓我直接爬出去?
從牀鋪下爬出,朱鵬並沒有第一時間逃出去,而是先滿屋轉想找到一點現金或者值錢財物,未果,朱鵬又衝入廚房打開冰箱,想至少帶點吃的出去,結果在打開冰箱門的那一刻,朱鵬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
只見冰箱裡裝滿了一個剛剛纔被分屍的男人,裡面即便還有食物,朱鵬也沒那麼好的胃口吃了。
砰地一下關上了冰箱門,朱鵬只拿了件雨衣與傘就跑了出去,當然,他還在廚房順走了一柄尖刀,有些人喜歡帶菜刀防身,但朱鵬卻是知道的,至人於死地,捅遠遠比砍來得更有效果,並且尖刀體積更小,更易藏匿與出其不意。
外面寒風驟雨如瀑,街上的行人很少,在風雨之中朱鵬餓着肚子依稀看出這是一座不大的小鎮。
小鎮不大,也就意味着公益類的基礎設施是很少的,朱鵬原本是想直接走出小鎮範圍,先離正在搜尋自己的那個恐怖女人遠一點再說,即便外面是野外,朱鵬自信憑自己的素質……嚼草根,啃樹皮,怎麼不能撐到下一個城鎮。
然而頂着風雨走了兩個多小時,朱鵬硬就是沒能走出這個雨霧濛濛的小鎮,然後他就漸漸反應過來,恐怕在這個心象世界的設定中,自己就只能在這個小鎮的範圍內完成某一件事,然後才能脫離它。
(從我進入到這個世界後所獲得的一切信息來看,我要完成的事就是成爲聯盟大賽的冠軍吧?)來到小鎮最爲中央並且高檔的建築中心,擡頭一看,只見巨大的橫幅掛在半空:
“距離聯盟大賽開幕,還有七天。”
空腹,疲憊,再加上外面的疾風暴雨,朱鵬只能咬牙走進了會館,這裡倒並不禁止外人進入,只是需要登記姓名,朱鵬大體填寫了一下就走了進去,無論怎麼說,這裡的環境是比外面好太多太多了。
寬敞的場館,明亮的照明,不少人正在不同的場地中召喚出使魔對戰,贏的人狂喜,輸的人喪氣,但俱是一派的鮮活感。
(類似於智爺的世界啊,不過這個世界可是要殘酷的太多了。)
朱鵬注意到許多使魔在搏殺過程中會傷痕累累甚至殘肢斷臂,但即便是這樣,他們身後的主人也大多會選擇繼續酣戰不休,這個世界的召喚師或者說訓練家,對於勝利有着一種病態般的渴望。
“喂,新來的傢伙,一起玩兩把怎麼樣?”
一隻手掌拍按到了朱鵬肩膀上,朱鵬現在即餓又累,頭腦甚至有點昏沉沉的,因此全然沒有了日常的警覺,直到被對方一巴掌拍在肩膀才驟然反應,回過身,看到的是一名長相普通的青年男子,但頗爲精壯結實的模樣。
“想一起玩兩把,可以啊?不過我不打沒有彩頭的仗。”朱鵬有些有氣無力的如是言道,甚至於聲音有些嘶啞。
而他對面那名男子聞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朱鵬一番,只是朱鵬此時此刻包得嚴實,他只能看出朱鵬年紀並不大,但其它的也看不出什麼來。
“賭鬥啊,也行,不過你能拿出多少錢?”
“我不出錢,不過,你覺得這個值多少錢,就壓多少錢。”從腰間取出一顆紫黑線條如漩渦般糾纏的圓球,朱鵬如是言道。山窮水盡籌碼無多,所以倒無需再猶豫什麼了,直接拿自己手上最拿得出手的上吧。
好在對面那個青年男子倒也認,他笑了一下言道:“看你年紀不大,賭性倒是不小,雖然不知道你魔靈球的使魔到底是什麼,但我身上沒帶多少錢,五百塊吧,你要是答應,咱們就來一把。”
其實光一枚魔靈球就值五百塊,更何況一枚魔靈球還未必能捕捉到一頭使魔,因此哪怕朱鵬的召喚使魔是很普通的,這名青年男子也是賺的。當然,他身上也的確沒帶多少錢,倒也不是有意佔對方便宜。
“五百塊就五百塊,我們開始吧。”
會館裡唯一提供的服務幾乎就是使魔比鬥,因此兩人找了個正常場地直接就開始了。在比鬥開始之前,朱鵬先到一旁洗了把臉,以冷水將自己的精神狀態提升,這若是輸了,折了本錢事小,馬上就要餓昏過去事大。
“既然是我佔便宜,那麼就由我來先出手好了。”言說着,壯實的青年男子揮手擲出魔靈球,一頭三頭六臂刃,半空虛懸的使魔出現,從四周圍觀者的驚歎聲可以感受到,這傢伙的實力明顯不弱,至少在普通人層次裡。
從腰間皮帶上摘下一枚魔靈球,學着對方的姿態擲了出去,在一片藍光閃爍中,一頭周身如鋼鐵鑄就的雙翼地行龍出現並且仰天而吼,氣勢兇悍絕倫。雖然在心象世界形態有極大改變,但朱鵬還是看出對方是自己的赤焰鋼甲龍,只是在這一方世界明顯被限制了力量,甚至縮水了形態。
然而即便是簡化縮水版,赤焰鋼甲龍的出場還是嚇了對面那名男子一跳,他本以爲朱鵬的使魔定然是極普通的,不然也不會這樣輕易的拿出來賭,現在看來,對方明顯是在扮豬吃老虎……不過一想到五百塊錢就有機會搏到這樣一頭明顯高端精品的使魔,青年男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熱切。
“小子,想陰我是吧?不過使魔本身並不是全部,沒有好的指揮與培養……雷爾,閃開。”原來在青年男子廢話的時候,朱鵬已然通過精神指令讓赤焰鋼甲龍以超速度撲擊過去。
赤焰鋼甲龍自鑄成開始,四維屬性就是很強的,衝撞過去以硬碰硬,實力相近的情況下必然會佔盡優勢。
(颶風,龍舞,搶佔先機,先發制人,不要給它施展能力的機會。)關於武功與巫術的知識雖然被抹去了,但這兩者鑄就的基本素質卻不會改變,尤其是朱鵬的眼光與戰鬥經驗依然還在,此時此刻指揮自己的嫡系使魔傾力搶攻,赤焰鋼甲龍周身包裹着颶風如同飛騰一般追殺撲擊。
儘管那頭三頭六臂刃,半空虛懸的使魔閃避很快,但在數閃之後終究是被赤焰鋼甲龍越拉越近,在青年男子匆忙叫出“四相斬”的命令時,赤焰鋼甲龍已然撲到了它的面前。
砰!
一聲爆炸之後,煙塵飛騰。
因爲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即便是朱鵬都在一瞬間微微地皺眉,然而下一刻青年男子的使魔就倒飛了出來,它重重地砸落於地,明顯失去了戰鬥能力。
而在煙塵散去後赤焰鋼甲龍也顯露了出來,雖然儘量壓制,但它明顯也氣喘吁吁,一方面是接連的技能指令對於其體能的消耗,另一方面卻是對方六臂同時斬出的四相斬,威力真的是巨大。
雖然匆促之下沒有斬出最大威力,但依然讓赤焰鋼甲龍受創不輕。
而看到這一幕,青年男子更加的懊悔,並非是沒有贏下的機會,若非自己廢話太多被對方搶佔了先機,若非對方提前設置好的使魔自動攻擊指令,自己決不會敗得如此糊里糊塗。
“無論多不服氣,輸了就是輸了,這是五百塊錢,你還賭嗎?我去找我朋友借錢,還是五百,還是剛剛那頭使魔,賭不賭?”
“今天不來了,不過接下來的七天我應該都在會館裡呆着,你要是想繼續賭的話都可以來找我,我可能不用剛剛那頭使魔,但如果我輸了的話一樣是把它輸給你,怎樣?”接過五張紙幣,朱鵬笑了一下。
現在的自己也是剛剛開始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正是最弱的時候,現在我可以打贏你,以後你更加沒有贏的機會。
賺到了五百塊,朱鵬找會館的工作人員打聽了餐廳的位置,像這類機構一般都是有餐廳的,比如21世紀的日本網吧,甚至上網、洗浴、餐飲、住宿一體,直接連鎖經營。
半個小時後,朱鵬滿足得吞下一大碗豐盛且倒了半瓶醋的熱湯牛肉麪,體內的寒氣一掃而空,精神狀態也恢復了健旺。
依然是用那剩餘的五百塊錢,朱鵬在會館裡包了一個小房間,蒙上被子萬事不管先大睡了一覺,面對難題時,許多人憂愁煩惱,卻不知憂愁煩惱本身並不會幫你解決問題,反而會進一步消耗你的能量。
面對人生之難題困境時,先吃飽,然後找個安心的地方好好睡一覺,起來後甚至可以再鍛鍊一下身體,當氣血旺盛時,精神也會振奮起來。
在這種狀態下,你會覺得許多事,許多原本覺得棘手的困境,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艱難可怕無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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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電漿彈如雨幕流星般繽紛砸落,異星蟲族已經徹底瘋狂了,正常的戰爭節奏是遠程炮兵火力清場,其後步兵緊隨攻至,然而現在蟲人們卻驅使着蟲族與雷霆電漿彈進行齊攻,幽藍色的熾烈電漿流擴散崩開,席捲進去烤成焦炭的蟲族遠遠比巫師方面的作戰單位更多。
但就是憑藉着這樣不計生死的瘋狂猛攻,蟲族軍團一步接一步的迫近巫塔的要塞,但這本身也是夏洛特的即定戰術之一,距離巫塔越近,已方火力越強,魔境幽林像刺蝟般擴散出一排排的炮管,完全不用瞄準,對着四面八方黑壓壓一片的蟲族盡情轟擊也就是了,每一道打出的光柱都能掀起一片血浪。
同時藏匿在巫塔完全範圍內的腦蟲們擴散開自己的思感,它們甚至都不和蟲人爭奪蟲族控制權,單純讓它們處於混亂茫然的狀態,然而這一次製造中立蟲族爲已方屏障的手段不再管用了,洶涌的蟲潮像海浪般一波接一波的翻滾砸至,前面的蟲族迷茫,下一瞬間就被後面涌上來的蟲族撕裂,甚至是被裹挾着繼續衝擊要塞。
一見是這種情況,以血月伊雯爲首領的龍騎兵團縱翼出擊,定點狙殺那些作爲指揮節點的蟲人戰士,只要這些節點上的傳奇蟲人一死,躲藏在巫塔內的腦蟲就能以思感控制着另外一部分蟲族反戈,雖然會很快被殺死,但它們換一批繼續控制也就是了。
反正腦蟲幾乎不將沒有智慧的普通蟲族當作是自己的族人,這就好像大富豪大資本家往往無國家概念一樣……只要有錢,全球都是我的祖國,哪個國家對我有益,我就帶着錢往哪個國家跑。他們是不會像升斗小民一樣在意自己的祖國的,因爲民衆依賴着這個國家保護自己的權益,而大富豪大資本者,他們也許並不認爲是國家在保護着自己,而是錢在保護自己。
就如同腦蟲,就如同蟲人,其實如果以蟲族的世界角度去俯覽看待,它們誰才更像是這個世界,這個文明的英雄?
心象世界,聯盟大賽會館內的房間裡。
朱鵬一覺醒來後,刷牙漱口,然後倒了一整杯溫水一飲而盡,稍等一會後去廁所大解,最後出來鍛鍊身體。
雖然關於武功的記憶都消失了,但俯臥撐、仰臥起坐、深蹲這些總是還會做的,做完之後他拿熱毛巾分別敷了一下自己的臉和後腰,當這一切完成後,整個人的狀態已然調整到了這具身體的相對極點。
然後朱鵬他將腰間的七顆魔靈球都拿了出來,分別打開:
縮小一大圈的變異綠泥,徹底變成了一頭雄壯獵犬的阿瑟斯,暗神依然是那副金屬小矮子的模樣,只是她的頭盔怎麼也摘不下來了,就如同長在了腦袋上一樣。
昨天剛剛出場過的赤焰鋼甲龍,沒什麼變化的木星靈,以及變成了一圈幽靈般白麪紅煙的山之翁。除了魔道血怒與絕望屍骨原兩張牌沒有轉化外,朱鵬是第一次這樣齊全的在心象世界看到自己所有的召喚使魔。
撫摸着它們,餵它們早已然買好的使魔飼糧,同時通過依然連接着的精神感應,感應着它們的能力,屬性,具有的能量,在這個世界,朱鵬可以感受到原本束縛在這些召喚使魔身上的規則薄弱了許多……心象世界一向是風險與好處並行同步的,這也是朱鵬無法放棄陰影假面冥想法的最重要原因。
爲了獲取精進的機會,多少巫師四處冒險,探索古蹟,搜尋珍貴的材料、藥劑以及典籍,而陰影假面冥想法的運作機理奇特玄妙,它似乎可以通過儲存朱鵬在日常冥想中積累的負能量粒子,將朱鵬的精神引入許多殘破、虛弱的異位面世界殘骸,也即是心象世界是介乎於虛實之間的。
按照朱鵬的推理,這樣世界的本源意志恐怕是淡薄的,而在主位面世界不可撼動的規則束縛,在這樣的世界卻被削弱到了相對極點。
(那麼,我可不可以在這個世界用魔靈球捕捉一頭使魔呢?我可以將它帶回到主位面世界嗎?)拿起紫黑色紋理如漩渦般糾纏的空着的魔靈球,朱鵬若有所思。
那名輸得很不服氣的壯實青年人,在其後的幾天一次又一次的帶着朋友找上門來,不過總體而言倒是很規矩的,只是比試使魔,並不仗着人多力壯欺負朱鵬人小,甚至每次輸了都痛快得給錢。
漸漸得朱鵬就在這個會館裡打出了名氣,因爲赤焰鋼甲龍的賣相實在是太好了,雖然縮水了一圈,但那揹負鋼鐵雙翼的地行龍姿態,依然讓成爲許多人的心頭好,一聽朱鵬五百塊就允許賭一把,都紛紛的解囊交錢。
朱鵬在巫師世界廝混了這麼多年,早已然不是當年那純粹的武者青年,心思日漸縝密,他不肯再單場制了,開始進行相對正規的三局兩勝制,無論如何最後把阿瑟斯留下壓陣。煉獄魔犬阿瑟斯的本質是傳奇啊,哪怕大家都受到削弱,它的四維屬性也比其它使魔更高出一截。
其戰鬥經驗,戰鬥意志與自己主人的默契程度,都達到了一定的峰值……不過朱鵬多慮了,整個會館即將舉辦聯盟大賽,真正的高手都在養精蓄銳,收集對手資料,幾乎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在會館裡隨意比鬥,擔心破壞自己的比賽狀態。
這就好像下圍棋的職業棋手講究一個手感一樣,在大戰之前是不會和三流角色下棋的,避免自己戰鬥狀態受損,甚至於棋力不進反退。
會館高手不多,這就導致每每阿瑟斯壓在最後,卻幾無出場機會,朱鵬似乎也刻意得不讓它出場,比鬥過程中主要派赤焰鋼甲龍,變異綠泥甚至是山之翁,暗神組合,始終壓着狗頭的勢,讓好戰的猛犬最近化悲憤爲食慾越吃起多,朱鵬這段時間賺得錢,倒有小半進了阿瑟斯的胃袋。
朱鵬漸漸感覺到,在這個世界大部分的人都迷戀於使魔,甚至使魔的存在滲透入生活工作的每一個角落,而只要是使用使魔的人大都比較守規矩。觀察到這些,朱鵬的腦海裡就閃過那個拿着平底鍋,有着蓬鬆長髮的女人,她身上的邪異,戾氣,似乎是這個世界的某種變數。
“小師傅,您不是讓我查咱們鎮子附近,綜合實力最強的野生使魔嗎?我回家查了好幾天的資料,又去找我們家老頭,總算找到了一個,您看看符不符合您的心意。”結實的青年男子又湊到了朱鵬身旁,他叫剛安,是第一天就輸給朱鵬五百塊的那個傢伙。
一開始的時候,剛安還帶着自己朋友想要找回場子,最好是能夠將那頭酷得沒邊的鋼甲龍贏過來,結果接連打了幾天,一羣朋友一共輸出去的錢都有小五千了,在三局兩勝模式下倒也打贏過一兩場,但漸漸得剛安他們就發現朱鵬的進步速度比他們更快……這個傢伙近乎是在一種吞噬的方式,通過交手瞭解着會館內每一名召喚師的能力習慣與經驗。
伴隨着經驗的積累與自己使魔新形態的磨合,以剛安他們一夥人的實力甚至開始無法打敗朱鵬第一頭出場的使魔,直接被其一打三橫掃。
結果打着打着徹底打服了,剛安帶着他的一幫兄弟開始叫朱鵬小師傅,雖然不再拿錢出來賭鬥了,但裡外裡卻願意幫朱鵬處理一些雜務,只求獲得一些經驗指點。
朱鵬用人用得順手,也並不拒絕他們的上進,把自己的體悟與想法一點點的教導給他們,同時也在剛安等人的學習之中,反思着自己。
一般的國術拳手眼睛裡只看武功,高明點的看應用,再高明點的看自己。唯有看懂了自己,才能琢磨出真的,適合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