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花從青城回來,帶回來好些物什,歇息了一陣,老大和老三去老屋院子裡打黃豆,她分出了兩份子的物什拿出來,隨後拿了些吃食上大寶屋裡送去。
與大寶娘嘮了幾句,回來拿了物什便上了二嬸子屋裡,現兒這陣子,家家戶戶都忙活着,還沒進二嬸子屋裡,便聽着院子傳來啪啪敲竹竿的聲兒!
“二嬸子,這忙活着呢!”說着懷裡抱着手裡拿着進了院子,二嬸子頭上包着一塊舊布,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擡頭一瞧,見着是陳春花來了,趕緊放下了手裡的竹竿,站起身迎了上來,欣喜道。“春花,你啥時候回來得?”
陳春花笑了笑,將手裡的物什遞給了她,道。“俺剛回來沒一陣!”說着,將懷裡的物什擱放在院子裡的小矮桌上,道。“二嬸子,來瞧瞧,這兩色兒布料,你喜着哪個?”
二嬸子這手裡拿了好些,怪不好意思的,道。“春花,你這剛回來,咋就上俺這來了,多歇一陣也好,快別忙活,坐會子,俺去給你倒水喝!”
陳春花瞧着二嬸子轉身回屋,趕忙拉住了她,道。“倒啥水,俺回來都喝了一肚子,飽撐的很!”說着將二嬸子拉過來跟前,道。“快挑挑,回頭俺也去阿蓮嫂屋裡一趟!”
二嬸子見此也沒倔着,摸了摸那兩色兒布料,料子好的很,忍不住道。“春花,這布料可是要花不少錢呢!”
“花啥錢,這是以往跟俺搭夥開豆腐鋪子的東家送俺的,俺自個屋裡管夠,想着給要了回來讓你整兩身衣裳穿穿!”
二嬸子聽了這話,心裡那是高興的很,沒想着春花擱青城去還念着她呢!想着,便挑了那青色帶碎花的布料。
陳春花點了點頭,道。“成,俺不擱這嘮了,上阿蓮嫂屋裡一趟緊着回去忙活!”說完,拿着物什去了阿蓮嫂屋裡。
二嬸子瞧着陳春花走了,將物什收到了屋裡,這春花對她是親厚的很,想着想着,便念起了自個閨女,閨女嫁出去一年到頭才上孃家一回。
阿蓮嫂屋裡有娃兒,陳春花特意拿上了好些零嘴,進了院子,只瞧着牛娃和妞兒在院子裡玩耍。見着陳春花來了,妞兒邁着小短腿便跑了過來,嘴裡甜甜的喊道。“嬸子!”
“唉,妞兒,你母親可在屋裡?”陳春花笑着揉了揉妞兒那一頭的小絨發,隨後拿了杏兒脯抓了一把放在妞兒小手裡。
妞兒將杏兒脯往身前一捧,道。“俺娘在屋裡!”說完,便跑進了屋。
牛娃倒地是個半大的男娃,在邊上眼巴巴的瞧着也沒喊人,陳春花忍不住噗笑一聲,道。“牛娃,過來喊嬸子!”
還不帶牛娃走過去,阿蓮嫂便從屋裡出來,她自是曉得今兒陳春花回來,上午那陣大柱子便回來了,去青城忙活一陣謀了些賺頭,一家子也樂呵着。
“牛娃,你春花嬸子喊你呢,還愣着做啥!”說完拉着牛娃到了陳春花跟前,道。“快喊嬸子!”
牛娃怕是靦腆的很,小聲的喊道了一聲,道。“嬸子!”
“唉!”陳春花笑着摸了摸牛娃的小腦袋,抓了一把杏兒脯擱他手裡,拿了杏兒脯牛娃笑着跑進了屋裡。瞧着小娃兒這般,陳春花也甚是歡喜,將手裡的物什一股腦的放到了阿蓮嫂懷裡,道。“還瞧啥,俺這胳膊拎着都酸了!”
阿蓮嫂抱住了物什,道。“這是做啥,來上個門還帶啥物什,俺大柱跟着一塊兒忙活有不少賺頭,哪能還往俺屋裡捎物什的!”
陳春花撇了一眼阿蓮嫂,道。“你們賺着的是你們的,俺這捎來的是俺的,咋能一樣兒,成,俺也不多說啥,屋裡事兒可忙活呢,等明兒忙活完了再擱你這兒嘮!”說着便朝外邊走,阿蓮嫂瞧着她走,喊道。“等會子,俺有話兒跟你說道!”
阿蓮嫂說着,將物什進了屋裡,出來端了一條長凳子擱在樹蔭底下,拉着陳春花一塊兒坐着,這才道。“你這一去青城便是好一陣,俺和二嬸子成日的唸叨你啥時候忙活完,前一陣這大嬸子上二嬸子屋裡去鬧騰了,可讓人揪心的很!”
陳春花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道。“鬧騰啥?”
“還能鬧騰啥,這大嬸子那人你也曉得,擱二嬸子屋裡去借物什,二嬸子屋裡沒那物什咋的借給她?這不曉得咋說道,便給扯道了往年那事,你說,說道歸說道,哪有揭人傷疤的,若不是後邊去了人將大嬸子拉扯開,兩人還指不定掐成哪般呢!”
“往年那事?往年哪事兒?”陳春花聽了半響,倒是對那事兒起了興趣。
阿蓮隨後便將二嬸子屋裡那糟心事兒與陳春花說道了,陳春花聽完這才瞭然,道。“這大嬸子怕是沒吃着苦頭,往後她若是再提那事兒,定要誆她幾個巴掌才行!”
“那可不是呢,二嬸子娃兒沒了,這些年過去了,你稍稍有些心眼的都不能去提人的痛處不是,真是個黑心肝子!”
“成,俺回頭得空上二嬸子屋裡多走走,現兒得回去忙活!”說完,陳春花便回去了自個屋裡,將身上的衣裳換下來,穿上了舊衣裳,拿了竹竿跟着老大和老三一塊兒敲黃豆。
敲黃豆,陳春花在現代是敲怕過的,爲何?在外婆家,年紀小,也要跟着一塊兒忙活,那會子屋裡窮的一塌糊塗,她若是不跟着一塊兒做,晚飯可不準吃,但這敲黃豆也有講究。
那曬上幾日的黃豆杆子,上面的豆兒殼都裂開了,又幹枯的很,你若是沒個準頭一手勁兒打下去,那裡邊還夾帶的豆兒都能被打飛了。
就是這般,她真怕了這敲黃豆,那些落到外邊的黃豆得一顆顆撿起來,還得滿地兒找,一顆都捨不得。
瞧着老大和老三也是熟道的很,先是將那些曬好的豆兒杆子踩上一踩,等覺着差不多了,這纔拿這竹竿子來敲,那豆兒落的差不多了,自然不會被敲打的飛的老遠。
“大哥,後山嶺那塊的豆兒都收回來了呢?”陳春花忙活一陣也累的慌,坐到樹蔭底下歇息,這會子日頭不曬人了,眼瞧着便要落山了。
老大擱下手裡的竹竿,將敲打好的豆兒杆子給理了出來,道。“都收了回來,這也是最後點兒沒打完,前一陣老二和他媳婦從興縣回來,上俺們屋裡忙活了兩日,後邊擱青城去尋你了!”
後山嶺那塊地兒寬,種了不少黃豆,老大一個人在屋裡又要收割又要從後山嶺那塊挑回來,還得曬着,自然費時不少,陳春花聽了,點點頭,道。“俺還想問這事兒呢,老二和秋兒咋的從興縣回來了?”
“俺咋曉得,他回來也沒跟俺說道啥,俺倒是沒問他,他和秋兒回來前邊,也回來了一回,被人給打的頭破血流,還沒走到屋,擱河道邊那塊兒倒下了!”
陳春花自是不曉得這些事兒,後邊又聽老大說道,才曉得老二將法子賣給陳家,這陳家因着董娘付家做開了風扇生意,還以爲是老二又將法子賣了他人,這才惱羞成怒差人將老二打了一頓。
聽完這些,陳春花笑着搖了搖頭,怕是那陳家人也是個糊塗的,點子分明是她想的,找老二做啥?這事兒說起來,老二也是圖着那點兒銀錢,若不然還能遭着呢?
她倒也不爲老二咋想,事兒是他自個自找的,還能怨誰?
老三聽道老大這般說道而來,心裡自然爽快了不少,老二若是不做那生分事兒,他就是另娶了媳婦也沒咋,分出去還是自個屋裡的兄弟,現兒還說個啥,他是一門心思顧着自個!“二哥那事兒做的混,能怪誰?”
“咋的就這點兒銀錢?工錢說的那般高,你倒是給俺說道說道,是不是大嫂短了你的工錢?”
老二去青城半月不到,工錢交給秋兒三兩銀錢,自個留了幾錢放身上,以着自個媳婦會歡歡喜喜的收着,聽了這話,臉色頓時不好看了起來。道。“你想的啥,這工錢也不是大嫂給的,是那董娘算的,三兩多銀錢也不少了,擱村裡往回一年到賺上個一兩銀錢還得累死累活!”
秋兒聽了這話,可就不樂意了,道。“往年是往年,你這還是自個屋裡的親兄弟又不是別人,那董娘算的工錢咋了,若是大嫂往裡邊扣了份子,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老二聽着秋兒的話,定定的瞧着她,自個媳婦原先瞧着人好,心眼也不差,咋的現兒成了這般,沒影的事兒硬讓她越說越離譜,悶了半響,道。“你這話可別亂說道,讓人聽了還不得笑話俺們屋裡,有了賺頭不說,還嫌少,你瞧瞧村裡的大夥,哪個不是賺的高興回來!”
“你就緊着大嫂,成,俺也不說道啥,你緊着他們就緊着他們,乾脆去跟大哥大嫂一塊兒過日子!”說完,拿起桌上三兩銀錢進了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