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和吳氏上陳陳春花屋裡鬧騰過後兩日,倒是有不少婦人上陳春花屋裡找她嘮嘮,那說道的話兒,便是離不開那事!
陳春花聽着便是聽着,時不時應上一句,說到底,她現兒沒將那事兒往心裡去,想多了也是累着自個不是!
這事兒過去一陣子,陳春花也沒再閒着,鎮上的鋪子轉給了秋菊屋裡,秋菊連着往回擱鋪子吃的用,從她那多少借了些的銀錢,都一併還上給了陳春花,陳春花本是說算了,秋菊死活不願意,說啥,親厚歸親厚,有些事兒總不得這般佔着,陳春花最後只得收下那銀錢。
地裡紅薯長的好,陳春花一家子也忙活了起來,那紅薯藤點着葉兒嫩的都摘了,擱院子裡曬上一陣,便做了醃菜。
到了秋收的季節,村裡家家戶戶的都忙着挖薯瓜,陳春花先前便是打算好的,讓老大和老三抗了木頭回來做了漏粉條的篩子,擱後邊到鎮上去買了四五口大水缸擱置在老屋的院子裡頭。
“春花,你屋裡這回種的薯瓜,咋瞧着這般大個?”
陳春花在坐在紅薯藤上邊將挖出的薯瓜上邊的泥塊給抹掉,瞧着打從這兒過的嬸子,回道。“估摸着是前兒那漲水的緣故,水分足了,自然長的大個!”
婦人瞧着,努了努嘴,道。“到底是春花能幹,俺屋裡那幾塊地挖的薯瓜,可瞧着不咋樣,倒是你這薯瓜挖了,咋沒瞧見老薯瓜?”
合着整個薯瓜種地裡,這到了挖薯瓜,定是也將那老薯瓜給挖出來,老薯瓜雖不咋好吃,但往年那過日子,哪裡這般講究,瞧了半響,這陳春花屋裡的薯瓜,大個頭不說,那老薯瓜也沒有,莫不是有啥種薯瓜的門道?
陳春花聽了這話,笑了笑,道。“俺是插的薯瓜藤,自然沒有老薯瓜!”若是將薯瓜整個種下去,那薯瓜種長的大個,反而吃了厚肥,連着後邊長的薯瓜也不似那般個頭大!
婦人聽了這話,走到了陳春花跟前,將鋤頭擱下,直接兒的坐在了鋤頭杆上,拿這地裡放着的薯瓜好生瞧了瞧,道。“春花,你說道的插薯瓜藤,可是像你屋裡那種稻子一般?”
這婦人擱村那頭住,上這塊兒不過是因着兩塊地在這邊,這才遇得着,自是沒瞧見陳春花屋裡種薯瓜那時候兒!
陳春花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其實也是類似插秧那般,倒是分水田和旱地,道。“差不多呢,這挖坑填土都是和往回種薯瓜那般,倒不是將整個薯瓜種下去,先育苗子,後邊剪了薯瓜藤種着便是!”
婦人聽着陳春花說道這些,一時半會琢磨不透,畢竟是沒瞧見過是咋種的,站起身拍打了身上的塵土,將鋤頭往肩上一抗,道。“成,俺屋裡明年種薯瓜,擱你這兒討了那法子!”
陳春花點了點頭,就是不這般問道她,也會打算將這法子擱村裡人說道說道,道。“唉,明年上俺屋裡來,俺便是給大夥說道說道這法子!”
等那婦人一走,陳春花瞧着薯瓜裝滿篼子了,騰了地兒,上那邊上去整整剛挖出來的薯瓜,瞧着這般大個,陳春花也有些疑惑了,按理說道,這薯瓜填土就是那草灰,怎的會長這般大個?
這邊老三一鋤頭下去,將一個很大個的薯瓜給挖開了,趕忙將那挖成兩半的薯瓜撿起來,朝陳春花揚了揚手,道。“媳婦,你瞧,這薯瓜可真是大個!”
瞧着老三手中那薯瓜,頂得上屋裡那大海碗兩個,忍不住問道。“咋的這般大個?”
老大聽了,扭頭瞧了瞧老二手裡,道。“定是大個呢,這塊地,俺可是澆了不少糞水!”
“原來是這般啊,大哥,你咋想着給這薯瓜澆糞水了?”瞧着這塊地比其他的幾塊地的裡挖出來的薯瓜要大個得多。
老大笑道。“這不是依着種稻子的緣故呢,俺上回瞧着田裡撒的夠了,將剩下的便澆了這塊地,沒想着到是成,澆了一回便長的這般大個!”
陳春花也高興,老大這腦袋瓜子不用說道,這薯瓜若是爲主食,那定是要好好種,若是不爲主食的,誰沒事兒給薯瓜地裡上厚肥!
地裡的紅薯都挖了,擱院子裡曬曬,這還不能過稱裝袋子,今兒村長便挨家挨戶的說道了,過兩日便是要納糧,這納糧的時候兒到了,定是要先稱好擱着,等到收糧的人來將糧食拉走!
每家每戶得準備着三百斤,陳春花讓老大和老三點着那些小個兒的薯瓜裝了袋子,稱夠了三百斤便擱放着。
等兩日過後,這收糧的人來了,村長去村口接着,手裡銅鑼便敲響了,大夥曉得人來了,便將準備好的糧食搬到村口去。
老大和老三兩人各是背了一袋子,剛好夠了三百斤,陳春花閒着事兒,也跟着一道去瞧瞧納糧是啥陣仗!
這趙家村說是巴掌大的地兒,也是上了百戶,個個都帶着自個屋裡的糧食等着那收糧的人過稱,人多,一個人佔着一塊兒地,老大和老三將袋子放下便等着,好些人瞧見陳春花來了,笑着打了招呼。
別瞧着村長擱村裡沒啥事兒,這一年到頭納糧的忙活得依着村長來擱村裡挨家挨戶的說道話。
陳春花隨口跟身邊的婦人搭上了兩嘴,才曉得這來收糧的人便是鎮長打發來的,村長這名頭雖頂不上啥能耐,但也得上鎮長那去記個名頭。
等了好一會子,才挨着陳春花屋裡,她屋裡算是來的遲的,後邊又瞧着狗子嬸和荷花來了,啥物什也沒帶光是來了人,瞧見陳春花也是沒好臉色,陳春花可管不着狗子嬸屋裡,當是沒瞧見一般!
稱好了納糧,老大和老三收了袋子便與陳春花回去,這納糧的人必定是個識字的,手裡拿着一本冊子,喊住了老大,道。“你屋裡可是還有一戶?”
老大點了點頭,這老二分出去自然成了一戶,道。“唉,是還有一戶!”
“眼瞧着大夥都來齊了,你屋裡那一戶可是來?還是你屋裡一塊兒給納了?”
陳春花這纔想起,自從秋兒上她屋裡鬧騰過後,甚少見着秋兒出院子門,就連老二也不怎的瞧見,偶爾睡到半夜時分,總是能聽着老二院子裡那邊傳來動靜。
老大聽了這話,搖了搖頭,道。“俺屋裡老二是自個納糧!”
“成,你趕緊的去喊他,這村子收了糧還有好幾個村子等着呢!”
老大點了點頭,便回去瞧瞧老二在沒在屋裡,陳春花也隨着老大一塊兒回去,等上了老二屋裡院子,這院子門也是鎖着的,明擺了老二不在屋裡,老大瞧了半響這纔回到自個院子。
陳春花見着他皺眉回來,道。“咋的,老二不在屋裡?”
“唉,不曉得他是上哪去了,成日的見不着人,明曉得擱這這一陣的時候兒納糧也不給人說道!”老大說着瞧了瞧自個媳婦,道。“若是這糧不納上,回頭鎮長還是得打發人來,拖上幾日倒也沒啥,就是不曉得這幾日可能遇着老二回來!”
“那就拖上幾日,等老二回來再說道!”
“成,俺這去跟那收糧的人說道一聲!”老大說完便去了村口,陳春花也沒說替老二屋裡納糧回頭給還上,這話她不說道,老大自然不會說。秋兒將落身子的事兒攤自個媳婦身上不說,那村長來院子還是老二去喊的,這親兄弟的情分便這般給寒了心!
秋兒此刻被鎖在屋裡,老二昨兒便是沒回來,前兒晚上回來拿了些白麪饅頭,她昨兒晚上便吃沒了,光是那盆子裡的水因着肚子餓,也喝了個精光。
現兒渾身無力的躺在炕頭上,想着在孃家每日每頓吃的好,那又是雞鴨啥的,現兒別說雞鴨,就是給她點玉米糊糊也成...這般想着,肚子越發的餓了,舔了舔發乾的嘴脣,悶哼了幾聲。
那張原本清秀俊俏的臉,也不似往回那般好看,上陳春花屋裡折騰過後,這落了身子還未補上呢,又挨着這兩日老二回來便拿她撒氣,後邊才曉得,老二又上鎮上賭了,輸了便起了性子。
秋兒也是個不曉得服軟的,老二那性子一強,秋兒也管不住自個的嘴,老二賭輸了回來,心裡煩躁的很,這秋兒又擱邊上說道,老二哪裡顧得上,便下了好幾回的重手,打的秋兒身上淤青了好幾塊!
想着自個現兒這般情形,秋兒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自個是瞎了眼,纔會瞧上趙老二,想着想着,便將吳氏給怨上了,若不是伯母與她說道這趙老二性子憨厚老實,她也不會嫁過來!
怨完了吳氏,又怨上了那初嫁的夫家,將那些人挨個的暗罵了一遍,最後這纔想到陳春花,一想到陳春花,秋兒眼裡便閃着恨意,若是沒有陳春花,她哪裡能落的現兒這般摸樣,她倒好過着自個的好日子,將她害成這般,倒真是心安的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