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天日昭昭
如果不想去服勞役，做苦力，還得再交錢。自趙佶上位以後，還有各種綱，茶綱、花石綱、生辰綱。
以至於南人豐年無自食，就連富裕的南方皆是如此，北方自不必多言。
尤其是這一場戰亂之後，從河北到河南，遍野都是流民，地方豪強趁機大肆兼併。
大族兼併豪族，豪族兼併寒門，寒門搶奪孤寡，秩序亂得一塌糊塗。
朝廷使用的方法依舊，收編青壯成爲廂軍，老弱任憑其暴死於荒野。
終宋一朝，內殘外忍無過其是，所以其他王朝農民起義都是王朝滅亡的導火索，而獨宋一朝，內部鎮壓手段繁出。
皇族與士大夫沆瀣一氣，掌握大量資源，自然不會給老百姓起義成功的機會。
但這種制度，也直接造就對外軟弱，宋朝民間從來不缺強大的武力，漢人之彪悍勇猛更甚胡虜，但也架不住自己人不斷的閹割壓制，所以先滅於金，再滅於元。
範卓遠一路思考着，進入了京師。
暫未得通知以前，他還沒有資格前往皇宮拜謁皇帝趙佶，只與李綱、王稟、种師道等人先暫住在客棧當中。
數日後，作爲武癡的武煜說不想被汴京繁華的生活亂了心志，決定不再出門，潛修刀法。
直到一天早晨，範卓遠跟武煜二人坐在客棧二樓享用早餐。
同時，屋頂以及各處皆傳來腳步走動的聲音，顯然周圍已佈置下天羅地網，專門用來對付他。
“豈能傷得了我半分？”
原本繁華熱鬧的街市，一下子彷彿被淨街，百姓們匆匆就近躲入店鋪之中，緊張而好奇的看向這處酒樓，不知哪裡來的江洋大盜，竟令朝廷派出如此多人馬圍剿，私下裡議論紛紛。
酒樓的名稱是十千腳店，亦自號天之美祿，是左近最有名且生意最好的酒店，因此人流也極是旺盛。
不想揹負罵名，趁現在在皇城司監督下，任憑捆縛，天下人定會給你一個公平的論斷。”
而範卓遠想去尋找童貫，卻發現童貫被鎖在宮中，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來過，心下覺得奇怪。
武煜拔出刀來，走到窗邊，數根勁箭疾射而至。
武煜也轉身走回座位，想要舉杯喝酒，卻被範卓遠攔下，武煜尚不知原因，疑惑的看向範卓遠。
不過接連等待數日，仍未得召見，倒是李綱被召見了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範卓遠道：“範某抗擊胡虜，衛我國土，救我百姓，何罪之有？”
忽然間，客棧外包圍了層層官兵，附近房屋制高點皆安排了弓箭手和弩手，甚至遠處還有神臂弩指向這邊。
武煜驚道：“可將主你卻吃了不少！”
完顏拔野坐在相距二十步以外的桌子上，他可不敢過於靠近那頭猛虎，雖然身邊除高慎行外，還有不少其他高手。
其二，若非朝廷任用劉延慶此等賣國求榮的小人，金軍又怎會突破渝關，肆虐鄉野？此爲朝廷之過，非範某之過！我燕地百姓，亦多受其害！”
範卓遠道：“酒菜裡面皆下了劇毒。”
趙良嗣臉色一變，怒道：“範卓遠，今日京中三千禁軍已將此徹底包圍，你插翅難逃，若願意束手就擒，朝廷自會與你一個公正的審判！
除此之外，完顏拔野身邊還跟着一名白衣劍客，正是早與範卓遠有所仇怨的劍神高慎行，此刻正以仇恨的目光盯着範卓遠，不斷摩挲着劍柄。
他對氣血和身體有着難以想象的控制力，自然可以輕鬆逼毒。
武煜一怔，急忙問道：“將主！你立有大功，爲何朝廷要如此對待！”
趙良嗣一拍桌子，喝斥道：“你無罪？！你在燕城當街擅殺金國使者，挑起兩國戰爭，難道不是罪過？
你護衛國土，卻令金軍長驅直入到達汴京，屠戮鄉野，劫掠財產，難道不是罪過！”
他笑道：“我也很好奇，明知有毒，你爲何還大吃大喝？”
武煜雙目精光一閃，揮舞刀勢急忙後撤，將勁箭盡數擋下，並厲聲喝斥：“朝廷重將驍捷軍都統制範將軍在此！何人膽敢行刺！”
武煜急道：“將主！萬萬不可信了他的鬼話！”
入夜以後，由於汴京不宵禁，正是各大勾欄坊市大開的時候，他帶着武煜二人遍訪青樓，好不愜意。
有人甚至忍不住出聲，“竟是範爺爺來了？朝廷爲何要抓他？”
範卓遠放下酒杯，緩緩說道：“不必問了，這定是朝廷旨意。”
此時的範卓遠，尚不知危險已近，還在品悟着繁華的汴京充滿活力的都市生活。
完顏拔野神色一變，身旁的趙良嗣起身道：“範卓遠，伱可知罪！”
範卓遠雙目看着對方，慨然道：“其一，燕京城中，金兵凌辱殺戮我大宋百姓，若不以宋法處置，難道任憑金人驕狂而來，肆意而去？
像範卓遠，該享受的時候痛痛快快享受，該習武的時候，專心致志的習武，一點也不受影響。
範卓遠伸出手指，將融入血脈中的毒素全部逼至指尖，自皮膚毛孔中滲透而出，只見一滴滴烏黑的血液低在桌子上，看得衆人心驚不已。
白日練功習武，喝酒吃肉，遊覽四方。
範卓遠神色淡然，坐在原地依舊喝酒吃肉。
鼓掌聲從樓下傳來，來者竟是金國特使完顏拔野以及大宋使者趙良嗣等人。
範卓遠淡然道：“吃飽了，纔有力氣殺人。今天我很憤怒，只有足夠多的鮮血，才能平息我的怒火。至於這點微末毒性……”
過了兩日，种師道，种師中，王稟等人也受了召見，各自有所安排匆忙離京，唯獨範卓遠一直被晾着。
“問得好！”
範卓遠搖搖頭，這說明武煜的心志還不夠強，容易被這繁華迷亂雙目受其影響。
一樓躲起來的酒店掌櫃和夥計等人，以及酒店外躲起來的百姓大感驚訝。
範卓遠也跟着大笑，“若朝廷想公正審判於我，趙官家早應該讓我上朝自辯，又豈會先控制李宣撫，再召集走王稟、种師道。
最後才這般偷雞摸狗的動用大軍暗地包圍，不惜在範某酒菜之中下毒，甚至還讓金國一衆使者前來此地看某家被當衆捉拿。
恐怕從一開始你們就沒想着讓範某活着，若範某愛惜羽毛，束手就擒，恐怕正合了你們的意。
讓範某猜猜，金國使者既然在此，那麼是不是兩國停戰的條件之一，就是交出範某的首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