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實戰軍演
李綱等人瞧向宗澤，汴梁攻破後，金軍劫走了大量財富人口，直到再被範卓遠擊破，整個汴京變成一片沒有秩序的城市，變得極爲混亂，分成本地人、流民、地痞潑皮、亂兵等各種不同的勢力自相爭鬥。
也就是宗澤憑藉他個人魅力，將這些烏合之衆捏合起來，勉強穩住了汴京複雜的秩序，在這種局勢下，宗澤自然不可能單純懷柔，也有一些雷霆手段。
他雖不知兵，卻能看得出哪種兵能不能打，因此經摺可求一提醒就知道了關竅。
“這些驍捷軍將士，從我們到來之前就已列陣於此，保持靜立不動至少已有半個時辰，且又是在這般天氣之下。若是換了我大宋軍隊，各位相公以爲會怎麼樣？”
李綱是主持過第一次宋金之戰的，眼神立刻一凝，說道：“如果是禁軍，恐怕早已怨聲載道。”
西軍名將折可求苦笑道：“便是我西軍，也沒有這樣的軍紀，範將軍能練出如此鐵軍，難怪可以立下如此潑天之功。”
一旁的金使和夏使轉頭看來，神色再次凝重幾分。
一衆宋臣算是初步知曉了驍捷軍的厲害，不由沉默下來。
這個時候，一聲鼓樂聲響自城內傳來，而後大宋皇帝的龍纛往此處行來。
向來慣於乘轎的靖康帝，此時騎着高頭大馬，在範卓遠的隨侍，在一衆燕地文武簇擁下，往此處而來。
這些使者自是氣急敗壞，以女真話痛聲怒罵。
“那是金人皇帝完顏吳乞買？！”
此時範卓遠裝模作樣的給靖康帝躬身行禮，而後說道：“陛下，如今我驍捷軍大勝金軍，全賴將士奮勇作戰。
“驍捷軍攻破上京原來是真的！”
炮兵列炮陣於槍陣之前二十步，蹲坐於地，觀而待發。
這些具裝重騎全部換上的金軍鐵浮屠的鎧甲，那等威勢，直瞧得城頭衆人面色再度慘白三分。
範卓遠不動聲色，邀請靖康帝下馬。
完顏宗翰的使者一個個捶胸頓足，朝着下方呼喊他們的陛下，有些性格剛烈的人甚至屈辱的當場拔劍自盡。
“嘖嘖，我還記得汴梁城破，金兀朮率領百騎就追着禁軍數千人逃過江淮。”
還未結束，力士投彈後，兩翼遊騎斜掠而出，讓出空間，由此後的人馬具裝的重騎兵排成騎牆陣列，以毀天滅地之勢，踏陣而去！
特於燕京東門，演武天下，彰顯軍威！”
同時兩翼騎兵當中的草原騎射手縱馬奔出，斜斜掠過敵軍軍陣，輪換射箭。
待陣列接近至百步，軍陣隨着金鼓之聲變化，也跟着做出種種變化。
又是一聲號響，重頭戲來了……
呂頤浩道：“是忠最好，是奸的話，又爲之奈何？”
說着朝旁邊一招手，一身模仿錦衣衛指揮使飛魚服的武煜挎刀而出，身後跟着十數名穿着青色飛魚服的武人齊齊而出，將靖康帝再次簇擁起來，武煜更是貼身隨侍。
宗澤看向西軍諸將，這些將領尷尬的瞥過頭去。
衝道金軍陣前，槍陣中忽有力士衝出，手持投石索，將一顆顆黑色的圓球物事投入金軍軍陣。
李綱微微點頭，“當初我與範卓遠共事之時，就知道他練兵很有一手，練出的都是天下強軍。”
那人雖未被捆縛囚禁，可看這副模樣，顯然也是重點看管，只是因其身份尊貴，並沒有以囚犯之禮對待而已。
一衆討論聲中，雖對驍捷軍充滿忌憚，但回想起被金軍蹂躪之時，在場大多數人又不免生出一陣快意，誰道我漢家無人的？！
在拋完金軍首級後，範卓遠忽然間一聲炮響，一衆步兵扛着長槍，身後跟隨着一彪車隊，車上捆縛的竟然全部都是自上京城俘虜而來的金國重臣。
李綱忍不住上前問道：“折將軍，你們說什麼？”
“看看那些金人，瞧瞧他們的反應……”
李綱等宋臣心中憤怒之極，他們自然看清楚了剛纔那一幕。
左右兩翼騎兵上馬，中間步兵集結。
折可求、吳璘等西軍名將，此時議論紛紛，又連連搖頭，臉色悲觀無比。
如今太原已被驍捷軍佔領，整個河西、河東都在其掌控之下，再加上天下重要關隘真定、河間、大名府也都在範卓遠控制之中。
從城門樓看去，範卓遠一身戎裝看似落後靖康帝一個馬頭，但其身軀高大、戰馬雄壯，反而更像真正的主人，瞧得宋臣皺眉不已。
下方軍演結束，即便是追殺殘敵的驍捷軍，依舊保持着嚴整的指揮架構，在號角聲響後，迅速恢復陣型。
如無必要，他們實在不想與範卓遠的驍捷軍動手，不僅是打不過，整個戰略形勢上就處於絕對劣勢。
雖說對手是不會動的稻草人，但是看着如此流暢嚴整，且層次分明、無懈可擊的進攻梯次，稍稍知兵的人就知道哪怕是實戰，這支驍捷軍能發揮出來的戰鬥效果也不會比這要差！
畢竟這是四萬人演練的軍陣，主將與基層士卒之間的配合沒有經過充分的訓練，與實戰的磨礪，是絕對達不到這等程度的。
這時炮兵後撤，槍兵端平長槍，隨着鼓點，一邊發出呼喝怒吼，一邊持槍快步挺進，直殺金軍大陣而去。
他們還穿着金國勳貴服飾，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低着腦袋，被繩索串着推下囚車，被夾在一衆兵馬之中往城內步行而來。
炮聲隆隆，驚得城牆上衆人面如土色。
而在此之前，一衆驍捷軍就將衆多文臣使者隔離開來，令靖康帝獨處中央最高處，其餘衆人只能隔着幾十步的距離遙遙相望。
弓弩手自兵道中小跑而出，列陣炮兵以前十步，持箭扣弦。
靖康帝一直保持着近乎職業化的笑容，不斷對周圍夾道歡呼的百姓點頭致意，偶爾瞥向範卓遠的目光，卻又帶着幾分恐懼。
今日願在陛前，與本朝諸位文武羣臣以及諸國使者當面，展現我驍捷軍作戰勇武、英勇殺敵的驍勇雄姿！
“金兀朮的五千鐵浮屠都被驍捷軍殺絕了，連鎧甲都變成了驍捷軍的戰利品，看那些具裝騎兵吧，可真是威風凜凜。”
這一幕自然早就令完顏宗翰的使者臉色漆黑，但他們是手下敗將，心裡面有意見也不敢多說。
宗澤諷刺道：“李相公，我想折將軍不是這個意思，況且今日的範將軍，還與當年的範將軍是一樣的嗎？”
靖康帝一臉灰敗，他知道再沒有辦法逃離範卓遠的掌控，只能垂頭喪氣任命的走上城門樓。
在太監幫助下，靖康帝跨下戰馬，便想急匆匆的奔入樓上，進入一羣士大夫中間。
隊中鼓聲急促，弓弩手發出聲聲呼喝，弓手拋射一輪，而後平射一輪，箭如雨落。
虞允文道：“範卓遠這是有意將聖人與我等大臣隔絕開來！”
大片彈幕瞬間掃空了面前的“金軍軍陣”，使得大陣變得殘缺不全。
一語畢，鼓聲起！
衆人不由沉默下來，在所有文官心中都殘存着一個念頭，武將粗鄙不可信任。
弓箭手兩輪射完迅速後撤，自兵道中而返槍兵陣列以後，收起弓箭，取下背上所揹包鐵大棒，隨時支援前方槍兵陣列。
槍兵壓陣，騎兵衝陣，遊騎掩殺，這一場軍演從開頭的接陣試探，到後面的破陣追殺，真實得宛如一場戰役展現在衆人面前。
大陣隨着槍兵前進的步點而緩緩移動，看似笨重，實則堅不可摧，兵法之中有言徐如林，莫過於此。
衆人再往城外看去，只見一隊騎兵簇擁着一個身穿明黃龍袍，戴着女真傳統皮帽的人往城內而來。
大陣前方是一大片由城中百姓這幾日趕製而成的稻草人，大多數甚至還穿着金人服飾。
城頭軍旗捲動，城下軍陣開始變化。
張浚冷冷道：“是奸是忠，今日必知！”
“是不是真的？”
夏使則緊緊鎖眉，敲了敲折可求等西軍將領，不知思考着什麼。
大量稻草人中箭倒地，然而顯示的敵軍軍陣依舊穩固。
這一幕看得驚呼聲連連而起，不少人下意識的瞥向金國一衆使者。
一衆金使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們有些人曾與驍捷軍交過手，對驍捷軍的實戰印象更加深刻。
折可求嘆氣道：“這等攻勢，這等配合，還有這等裝備……我們西軍難以匹敵……”
掌握着如此力量，又將皇帝控制在手中，還能隔絕內外的範卓遠，真是他們能夠對付得了的嗎？
範卓遠卻一把拉住皇帝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聖人，如今時局特殊，爲防有刺客，還需好生注意安全，不要輕易與旁人接觸。”
“陛下，請登樓吧！”
槍兵在列陣前方，長槍前指，如林森森。
自完顏宗翰爲防止被驍捷軍攻擊，主動撤圍太原，退至草原後。
這時槍陣中傳來一陣呼喝，軍陣再度前移，直至四十步左右，陣前炮兵引燃虎蹲炮。
這一幕再次看呆了城頭上衆人，竟還有這等戰術，那金軍士兵即便一人穿雙層甲和三層甲，也絕對休想抵擋得住，陣型也一定會變得更亂……
而當他騎馬至城門樓前，看到一衆熟悉的大宋文臣時，眼中忽然一亮，閃過希望之光。
那一顆顆黑色物事不多時就產生劇烈爆炸，硝煙四起，颳倒了無數身穿金人服飾的稻草人，使得陣型更加殘缺。
而後一羣騎兵縱馬而出，將一個個金軍首級拋在城牆之下，不多時，已壘成數座京觀，起碼有近萬人！
“這些都是真的金兵首級！”
只要他想，隨時都能切斷西軍所在的陝州與中原的聯繫，西軍源自中原的錢糧補給也將再難得到。
“那還有假，這可都是留守上京的金國勳貴，完顏氏的貴人！”
其中有人似乎看到這些金國俘虜中有自家親戚，還着急大喊。
弓箭手撤離後，緊接着就是弩手萬弩齊發，全部射盡後，再轉移至槍兵陣後，同樣丟下強弩，換雙手重兵爲預備隊，隨時支援。
這一幕幕表現，自然無法讓人懷疑下方這位金人皇帝的身份。
由此震撼之聲不絕於耳……
城內百姓對此自是呼聲震天，各種爛菜葉子、臭雞蛋等，紛紛砸向金國的重臣。
對於金國皇帝，雖然也想這麼對待，不過被一衆彪悍的驍捷軍騎兵護在中間，百姓對此也無可奈何，只能向他發出聲聲嘲諷怒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