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大約凌晨2點，江皓然醒來，感覺體力恢復得差不多。起牀，燈也不開，挺省電的。農村儘管伸手不見五指，但他看得見。對他來說，白天和晚上的唯一區別就是白天有顏色，晚上沒顏色。那種感覺還是挺好玩的，紅的花，綠的草，都退變成了簡單的線條。就像把衣服拔了，把妝卸了，所有女人都一個樣。 當然也沒那麼簡單，還能將事物看透，瞧見它的靈魂。比如，當江皓然彎下身穿鞋時，他發現自己的鞋形狀相當不美觀，畫面相當慘烈。當他把鞋底板拿起來看時，不僅發現鞋底腳後跟處磨出了很大一個缺口，還聞到了很濃的惡臭。他不知道女人怎麼能把高跟鞋穿得那麼相安無事，就像他不知道穿上這雙和高跟鞋反過來的球鞋，怎麼能跑得起來把球打好一樣。 一定是精神力量！ 當江皓然蹲下來把鞋帶繫好，他對着鞋子說道：“爺有錢，再扛一天，你就能退休了。” 江皓然來到學校，翻過鐵門，躡手躡腳地走到保安室門口，聽到裡面有輕微的呼嚕聲，確定老保安是真的睡在裡面。 然後很快走到體育室，用同樣的方法拿了一隻籃球，鑽出來的時候又特意把窗戶上的鋼筋掰直了。 “砰砰砰”江皓然開始運球，他試圖在尋找閃過防守的方法。他想象着土狗就站在三分線外緣，如一道銅牆鐵壁。他試着變換各種姿勢，時而轉身，時而快突，時而聲東擊西……，他很自由，很盡興，想象力無窮無限。他甚至想到縮着身子，從手臂下鑽過去，不過這種姿勢是不是有點太慫了。 叫我說，突啥突，直接投三分球麼好了。說不定我會成爲三分神射手，就讓我來拯救球隊，帶着你們虐四班吧！女同學們，千萬不要尖叫啊，男同學們也不要太崇拜我，哥是很低調的。 這麼一想，江皓然迅速拿起球來，一個漂亮的拋投姿勢。球如射‘太陽的後裔’手裡的箭，飛向了籃筐。‘哐’，籃球在籃球上轉了一下，從外側滾下來了。 額！是不是被風吹了一下啊。江皓然可是要當神射手的，怎麼能首發就失利呢？剛纔那一投手感很不錯，體力也很好，而且摸球摸了一兩天，對籃球估算得到了。所以，他本認爲能進的卻沒進。 江皓然哪是那麼容易打敗的，他一鼓作氣，連投了十幾二十個三分，只進了一個，還進得很勉強。有三分之一的球是連邊都沒沾了。 江皓然獨立在籃球場，靜止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三分球會爛到
這個程度。怎麼說呢？好歹前世也是個偏將軍啊。 一陣風颳過，那聲音分明就在嘲笑他嘛~ “這傻子，還把自己當神射手呢，還把自己當射太陽的後裔呢？” 好吧，江皓然心說，我還是先練好帶球突破再說。於是，理了理被風吹得凌亂的頭髮，撿起一邊的籃球，我突！突！突！ 大約凌晨四點鐘的樣子，江皓然聽到從高山嶺村傳來的第一聲雞叫，扯着嗓子“喔喔喔……” 江皓然低着頭，手裡拿着球，超級失落地走着，正要離開籃球場。我他媽苦練個毛線，有用嗎？自己心裡回了句，沒用！ 走着走着，正撞上一個人，看到一雙軍鞋、一套迷彩服衣服和一隻籃球。江皓然嚇了一跳，正所謂鬼不嚇人，人嚇人，更何況在他心情低落的時候。 江皓然平復了一下心情，湊見這人不就是守門那老保安嗎？很禮貌地說了句：“早！” “你要回去了？”老保安問，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嗯。”江皓然應了一聲，繼續前行。 “不來陪我打打球？”老保安淡然說道，手裡的籃球朝最近的籃筐出手。再怎麼近，起碼也有三分球的距離。 江皓然耳朵動了動，聽到‘嗖’地一聲，然後‘砰’地落地。這球是空心中了，還是邊都沒碰到？江皓然挺好奇的，因爲自己剛纔也投了三分。 這老頭爲什麼這麼早就來打球。如果他早上有打球的習慣，爲什麼昨天早上沒來呢？還有他說的話也怪怪的，他不是應該問，你是怎麼跑進來的，誰讓你大半夜在這打球，你有沒有偷學校的東西之類嗎？他沒說。 江皓然覺得這老保安有問題啊。但自己又應了‘要回去’，拉不下臉來繼續呆在這裡看着他，於是繼續走了。 “這老頭還真有兩下子。”江皓然心裡嘀咕，他沒走多遠。走到香樟樹下，就回過來，蹲在樹下不說話。這時，天指點微亮，那老頭在專心打球，又隔着幾十米的距離，應該不會注意到我吧，江皓然想。 他本打算如果老保安沒兩下子，就是人老了醒得早，打個籃球鍛鍊一下子，他看幾眼就走的。沒想到，幾眼看下來竟然不得了了。老保安拿着球找準了方向就投，十投中八九。 這……江皓然激動不已，原來是遇到高手了。再說，天還這麼黑，一般人能看清籃筐的準確位置就算眼尖的了。難道？他也非常人？ 江皓然繼續看了一會，就當休息了，等會一定要上去會會。然而，再看下來，他更是吃驚不
已：那隻籃球上有喬丹的簽名。 天哪！追星族。試問高手藏匿何處？掃地神僧or學校守門人。 江皓然很happy地小跑上去，呲着牙，滿臉笑意，大聲說道：“老大爺，我來陪你打打？” “你沒走？”老大爺問，球已經在手上，繼續出手，妥妥地又中。 “沒，走了不就錯過了一場精彩的投籃秀。”江皓然邊笑嘻嘻地回答，邊飛快地跑去撿球。 這小子跑得真是快！老保安心裡暗歎一下。 江皓然撿了球，把球遞給老保安，“大爺，我來防你怎麼樣？”江皓然可不蠢，逮着這麼好的機會哪能放過。這下，一定要把帶球突破的技巧學到了。 “行！”老保安答應地爽快，“我也好久沒有兩個人對抗了，孤獨啊” 這意思，明擺着是要教了，江皓然心裡那個爽~~ 江皓然很快擺好防守的姿勢，大爺別客氣，晚生領教了。 老保安熟練地運了一會球，並沒有馬上要突的意思。江皓然也沒有放鬆，死死盯着。 老保安突然急速向左，眼看着老保安要從左側突過去，江皓然趕緊移到左側防住，沒想到江皓然身體的重心剛移到左側。一陣風從江皓然面前吹過，老保安從右側成功突破，進球。 “砰，砰！”聲音也砸到了江皓然腦海裡，他不敢相信，就這麼一下子，老保安得手了。 “這叫聲東擊西”老保安說。 “再來。”江皓然喊道。 老保安又開始運球，這次，江皓然可不會上他聲東擊西的當了。 稍微運了幾下，老保安又要突。但他沒有從很側面，而是突在自己手臂的位置。江皓然想，從這裡突不是要犯規的嗎？ “不能犯規。”江皓然提醒道。 老保安鳥也不鳥，擁有喬丹親筆簽名籃球的人，難道連犯規都不懂嗎？他帶球硬衝了上來，江皓然毫不客氣迎了上去。 啥？這一次老保安又成功突進去了，沒犯規。這老頭，在江皓然迎上去那一會，0.1秒的時間裡，後退一步，很輕鬆地從右側突了。 “這叫踩點過河”老保安說。 “再來。”江皓然繼續喊道。 老保安拍了兩下子，直接衝了上來。江皓然眼睜睜地看着老保安從自己身邊擦過，完全沒碰到身體的任何部位。如果前面的兩招使了小伎倆，這招完全是防不勝防，沒法防了。 江皓然轉過身，呆呆地看着眼前年過60的老頭子。 這次，老保安略顯得意地說道：“這叫銀蛇移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