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云:“太華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廣十里。”可見華山之險峻,主峰有三:南峰“落雁”,爲太華極頂,東峰“朝陽”,西峰“蓮花”,三峰鼎峙。“勢飛白雲外,影倒黃河裡”,人稱“天外三峰”。雲臺、玉女二峰相輔於側,36小峰羅列於前,虎踞龍盤,氣象森森。
柳卓晨帶着星河與柳瑤與雙兒一行人,行色匆匆地返回華山,一路之上,信息不斷地傳回,華山二代弟子傾巢出去,四處追尋張揚下落,媽始終是一無所獲,眼看着離華山越來越近,柳卓晨的臉色也愈來愈陰沉,一行之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說做了一句話,做錯了一件事,立時就會惹來柳卓晨地雷霆之怒。
柳卓晨心中鬱悶之極,自從得道成仙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吃了這麼大的虧,間然在一個小小的黑風寨損兵折將,累得將自己最心愛的徒兒星月落得如此下場,每每看到星月那冷冰冰的肉身,柳卓晨就氣得渾身顫抖臉色煞白。
“張揚,你要是落在我的手中,一定要你永世不得輪迴”柳卓晨在心裡發恨道:“除非你永遠躲在什麼老鼠洞中不要出來”
柳卓晨平日一般都在蓮花峰上修行,而華山派的掌門古元真人修練的所在地卻是在太華極頂的南峰落雁峰,這裡也是平時華山弟子論道修行的主要所在,亭臺樓閣間或地隱於鬱鬱蔥蔥地林木之中,或高懸於懸崖峭壁之頂。極頂之上,卻是一氣象森嚴的道觀,鍾謦之聲不絕於耳。東峰朝陽是華山另一得道之人古風真人所擁有,三峰鼎立,三仙呈現,使華山一派在天下修真一脈中地位超然,聲名直逼領袖羣倫的崑崙派。
行走在古意森森的林間小道之間,聽着古樸的鐘聲,雙兒等人不由肅然起敬,倍受摧殘的柳瑤等幾人在柳卓晨的悉心照料下,早已又長得脣紅齒白,昔日的花容月貌又重新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不過讓雙兒難受得是,小姐以前最親近的就是她,但經過此事之後,小姐和另外幾個昔日蝗姐妹都是對她愛理不理,竟是生分了很多,再加上他現在與打死了星月的兇手張揚又有說不清到不明的關係,更是讓人嫌惡,就連一向比較和氣的星河都經常對他惡語相向,可以想見其它人了。這一路來,雙兒可謂是含着淚水一路走來的。好在雙兒每當寂寞之時,就將體內的一股清涼之氣操縱着上下游走,算是給自己找一點事做,而這一股清涼之氣是從何而來,又有何用,雙兒更就一概不知了。
“瑤兒,等到了華山,我就讓你在華山仙池華清池中洗筋伐髓,脫胎換骨,以後就隨着姑奶奶修行吧,有朝一日成仙得道,方不負你姑奶奶一片苦心啊”柳卓晨溫柔地撫着柳瑤的秀髮,款款說道。
“謝謝姑奶奶,瑤兒願意隨着姑奶奶修行”乖巧地回着柳卓晨的話,柳瑤的眼圈卻是一紅。柳卓晨微微地嘆了一口氣,這是她在俗世中唯一的親人了,但她怎麼看柳瑤都是紅塵面相,生就的富貴之命,但眉宇之間卻又帶有煞氣,這修仙一途對於她而言,卻不知是禍是福了,不管怎行說,自己總是要盡心的。
雙兒不由得也是眩然欲泣,看着柳卓晨撫慰小姐,就不由得勾起了她的一片心思,可惜她是一個孤兒,自從懂事之時起就在柳家服待小姐,哪裡又有什麼親人了
一隻仙鶴飄然而下,繞着衆人飛了幾圈,輕巧地落在地上,已是化爲了一個垂絛童子,豎起右掌,向柳卓晨一揖,道:“柳師姑好,師父請柳師姑上南峰去一趟,有重要事相商古風師叔已經到了”
柳卓晨微微點頭:“知道了,你師父和師叔都已知道星月的事了嗎”
小童點頭道:“師父說天意如此,夫復何言,就再沒說什麼了。”
柳卓晨一楞,天意如此,這是什麼意思回過頭來,對星河道:“星河,你帶着瑤兒等一行人上山去蓮花峰,將她們安置安,我先去南峰見見你師父。”
星河點頭道:“師姑儘管放心去吧,我會將柳師妹一行人安置好的”
柳卓晨一向知道這位師侄穩重,也不再多言,將身子一縱,已是躍在空中,化爲一道金光向南峰射去。
南峰落雁,莊嚴的道觀內,兩排年輕的道人肅立兩側,自大殿之內一直沿升到了大門口,殿內香菸繚繞,迷迷濛濛,供奉的三清道君即元始天尊、 靈寶天尊太上道君、 道德天尊 太上老君寶相莊嚴,高立於上。供案之下,兩個白髮白鬚的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年紀的老道盤腿坐在莆團上,雙眼微閉,口中唸唸有詞。
一道金光劃破長空,打破了道觀內的寧靜,金光閃爍之間,柳卓晨已是亭亭玉立於庭院之中,略略向殿內看了一眼,擡步走了進來,與此同時,殿內的兩個老道同時睜開了雙眼。
“二位師兄”柳卓晨彎腰致意。
古元點點道:“卓晨,你回來了,你這次的事我已知道了,不用多說,凡事自有天意,不可強求,星月自有她的一翻際遇,你卻不必管了,眼前我華山卻是出了大事了師兄我困惑難解,想請你和古風師弟來一起參詳參詳”
柳卓晨吃了一驚,什麼事會讓古元道兄如此動容,她是知道這位師兄在百年之前就已達到了靈意之境,放眼天下,能與師兄一較高低的,除了崑崙少數幾個門派的元老掌門之外,再也沒有什麼人了,什麼事竟然難倒了師兄了呢
“你們隨我來”古意拂塵揮動,斗轉星移之間,三人已是從大殿來到了華山絕頂之上,而華山仙池華清池就在這個地方。“難到是華清池出了什麼事麼”柳卓晨不由心驚不已。
華清池只所以對於華山一派如此重要,就是因爲凡是華山收入門下的世俗弟子,只要經過華清池的洗滌,立時便能脫胎換骨,洗筋伐髓,較之其它門派的弟子,至少要少用數十年功的修練,所以一看到師兄將自己帶到華清池,柳卓晨不由心驚不已。
“你們看”古元真人淡淡地說。
古風和柳卓晨放眼看去,饒是二人已是修道有成,仍是忍不住叫出了聲。昔日四季如一的華清池此時正如同一鍋煮開了沸水,上下翻騰,一股股的熱氣直衝上天。
“華清池沸仙魔亂”古風真人吃驚地道,“我還以爲這只是傳說而已,難不成真有其事”
“定心鏡裂山河崩”古元真人接着道:“你忘了還有下一句,定心鏡是崑崙派的鎮山之寶,現在華清池沸,卻不知他們的定心鏡如何了卓晨,我們師兄妹三人,也只有你經常在外走動,我和你二師兄已是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下過華山了,你去崑崙走一遭吧”
柳卓晨已知天下要出大事,當下毫不遲疑地向着古元真人一揖:“謹遵師兄法旨,卓晨去了”一揚手,法寶鳳凰已是出現在空中,將身子一縱,已是落在鳳凰背上,飄然西去。
華山絕頂之上,古元古風二人蕭索地久久矗立,兩人眼中都是帶着濃濃的憂鬱之色,正自落下山頭的太陽灑下一片紅光,將二人照得血一般通紅,直如兩個渾身染血的血人,讓人看了觸目心驚。
崑崙山,一名弟子如飛般地奔進雄偉的大殿,進門之時竟然被玉石門檻拌得重重地摔了出去,砰地一聲跌在地上,殿中幾名端坐於莆團上的道人霍地睜開眼睛,看向這個狼狽進來的中年道人。殿內的幾個年輕弟子卻是忍不住哈地一聲笑了起來。
“清光子,出什麼事了”一個看起來臉如冠玉,頂多二十多歲的年輕道人沉聲問道,別看他年輕,卻是居中而坐,竟是坐在掌門的位置上。
“師父”清光子一張胖臉上盡是豆大的汗滴,嘴中卻是嗑嗑巴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這年輕人竟是這清光子的師父,看二人的年齡,倒是清光子更像師父一些,不過修真界可都是對這個年輕人瞭解的太多,白石道長,崑崙掌門,執掌崑崙八十餘年,據說修行已有三百年之久,在崑崙上任掌門飄然而去之後,就衆望所最地接替了崑崙掌門位,近年來靜心苦修,已是達到了靈意之境。,生性護短,凡是修真同道與其門下相爭,不論有理無理,他總是要強自出頭,有理的是得理不饒人,無理的也要胡攪蠻纏,是以修真界同道見着了他都是頭疼三分,偏生他又手段高強,衆人對之無可奈何。加上崑崙人多勢衆,是以修真界見到崑崙,無不退避三舍。
早已修到波瀾不驚的白石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如此狼狽,心中也是吃了一驚,這個弟子他卻是清楚的很,雖然貌不驚人,其實論起修爲來,就是幾位師叔,他也是不惶多讓,能讓他如此狼狽的,絕對不是小事。
“師父,師父,定心鏡,定心鏡”清光子邊說邊大汗滾滾,滿眼迷茫之色,顯然發生的事大大地出乎了大的意料之外。
白石霍地站了起來,“定心鏡怎麼了”定心鏡是崑崙鎮派之寶,可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定心鏡上出現了裂紋”清光子猛地一口說將了出來,直到說完,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轟的一聲,殿內頓是炸了鍋,幾個下正襟危坐於莆團之上的道人都是站了起來。
白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力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問道:“你沒有看錯”
清光子急道:“師父,這是何等大事,我哪敢沒弄清楚就來稟報呢”
上首的幾個道人互看一眼,白石袍袖一拂,幾人已是同時失去了蹤影,殿內也立時議論紛紛起來。
站在數丈高的定心鏡前,幾個道人臉色難看之極,定心鏡原本明亮可鑑的鏡面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上面幾條細細地裂紋正以肉眼難辯的速度擴展着。
“華清池沸仙魔亂,定心鏡裂天地崩定心鏡出現了裂縫,不知道華清池”一個白眉道人惴惴地說道。
白石霍地轉過身來,大步向外走去,“不用猜了,華清池肯定出事了,華山仙子柳卓晨正向我們這裡而來了”
“天啊,天下要大亂了”幾個道人面面相覷,楞神了好一會子,才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