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長歌。
爹孃早早的便去了,我跟着爹學了一手的醫術,總得有些謀生的手藝吧?我如此想。
奈何出了外頭才知道,這個世道對女子而言是極不公平的,女大夫,更是未曾聽到,他們既不喜歡女子拋頭露面,也不相信女子的醫術,甚至連醫館也不要女子,不過幸好我遇上了一個病患,他說他叫靈茂,直到後頭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靈刃山莊的繼承人。
對於他找到我,我很奇怪,他難不成相信女子的醫術麼?
對於我的疑問,他沒有多說,只說他需要看病,我需要吃飯,各取所需罷了。
我沒有多問,跟着便去了靈刃山莊,其實靈茂前輩也沒有什麼大毛病,不過是慢慢的調養罷了,我如此在靈刃山莊住了下來,與靈茂前輩相處,他更像一個爹爹,總不會不自在。
除了不許亂闖,靈茂前輩對我沒有其他的要求,我也守規矩,爹孃曾經說過,在別人的家裡,是不能亂闖的,靈刃山莊不是我的家,我自然不會亂跑。
一邊幫着靈茂前輩調養身體,一邊下山去逛逛街,靈茂前輩總也不說我,直到那日我看到了客人。
不錯,在靈刃山莊是幾乎不可能見到客人的,我也曾問過靈茂前輩,他只說這樣安全便不肯再說,至於真正的原因,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他們說要找靈刃山莊的主人,我便將他們帶進了靈刃山莊,他們裡頭有個女子,長得很是好看,那樣絕麗的面容和獨特的氣質,也還不曾見過,一見她便心生好感,幸得她性格溫婉,很好相處,我才能與她關係越走越近。
他們在靈刃山莊過了幾日,終於取得了靈茂前輩的信任,而我也終於知道他們的身份非凡。
那是我以爲我一生都接觸不到的身份啊!竟然還如此好相處?
不過靈茂前輩那樣古怪的人都看好的人,應該怎麼也錯不了吧!
事實證明,確實錯不了,他們不僅心胸遠大,而且對朋友極好!
王爺打仗的時候,津易那邊出了瘟疫,我自然而然的就去了,好像就因爲我有一手好的醫術,也許也是王妃的命令,讓那些看不起女子的老頑固沒有辦法,不過這確實是我證明自己的機會!
我去了,沒有丟臉,沒有弄出人命,也愈發得王妃的信任了!
靈刃山莊原本是不會投靠皇族的,但後來卻爲王爺王妃做事了,打仗用的所有兵器,全都是靈刃山莊所出,靈刃山莊好像也有慢慢恢復的感覺,不錯已經掛了一個頭銜了,至少能安穩幾輩的,我在靈刃山莊住了那麼長一段日子,看着它慢慢好起來,我也高興。
竟不知王妃的二哥也是一個醫術高手,我頓時像找到了知己,而冷少淵也不像其他人那般看不起女子,我想這原因就與王妃有關吧?畢竟他的妹妹也不是一個平凡一般的女子,他的思想應該比那些老頑固要好些。
我們很是投機,對於醫術,對於毒術,我們亦師亦友,關係越來越近,別人
都以爲我們會成爲一家人。
但我們彼此心中清楚,我們仍舊是朋友,所以在知道了永玉喜歡他的時候我會幫着永玉,一是不想失去了永玉這個朋友,二是不願毀壞一樁姻緣,拆人姻緣可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那日在首飾店,我將冷少淵拉住了,裡頭永玉正與別人理論,我沒猜錯,冷少淵果然去幫忙了,他們互相明白了彼此心意,我也高興。
年紀漸長,身邊朋友多都定親成親了,不過我沒有遇到喜歡的人,我也不着急,整日泡在醫館中,我也覺得幸福。
原因是什麼呢?
其實我心中清楚,就是那個紫衣公子!
那日我回靈刃山莊的時候,他是與王爺王妃一起來的,我聽王妃喊他師兄!
有時我偷偷看他,他面容如玉,風華萬千,不是一般的人啊!
雖然同在靈刃山莊,我卻沒能與他說上兩句話,他的眼眸中有些疏離,是對外人才有的,他的所有活潑,都在對着王爺王妃的時候纔有。
我心中暗暗喜歡,卻一直不敢表明心意,看來永玉的那種勇敢,也不是誰人都可以的啊!
所以我抓緊每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我也做到了,相信我醫術的人越來越多,甚至他們給了我一個醫仙的名號。
不知道他可曾聽過這個名號,這算是我自己的證明,我終於努力到可以配得上他了。
我沒有尊貴的家世,但至少現在別人不會說門不當戶不對了!
雖然這個世道,士農工商,商人是最低下的,但他卻不在這裡頭,他可是跺一腳商界都會地震的人啊,各國皇室爭相拉攏,就如財神爺一般,而且他是安王府的人,安王府有些奇怪,從不看低別人,不管是女子還是商人,只要有本事,就可以有出頭之日,這樣甚好,這也是安王府凝聚心這麼強的原因吧?不僅是王爺王妃有本事,更因爲自己可以出頭,可以振興家世。
安王府之所以敢這樣放心的打仗,也是因爲百里宸軒將安王府的生意處理得極好!讓王爺王妃沒有後顧之憂,畢竟打仗可是很燒錢的玩意兒,也因爲那些忠心的朋友和下屬,比如念無離宋蘭止等人,他們都一心一意的爲了安王府,爲了天下,也爲了自己和家人呢。
我看着覺得很慶幸,幸好我是跟着王妃的,否則我怎麼可能出得了頭呢?
雖然過得開心,但是心中的酸澀卻只增不減,見不到他真是鬧心的事啊!就算遠遠的看着他不也是一種幸福麼?雖然我有時候也 想表明心意,但卻苦於沒有機會,他神出鬼沒,因爲處理着安王府的銀錢問題,所以時常外出,甚至去很遠的地方,我也找不到機會,我們的關係也一直停在了原地,沒有機會再近一些。
有一日,我看到一個女子在街上纏着他,我才醒悟他是那樣受歡迎的,雖然他甚少露面,但卻從不缺少愛慕的女子。
皇宮終於建好了,宮中舉行了宮宴,百里宸軒也來了,那日我喝了些酒,腦子有些不清不楚,看着
永玉和少淵那樣幸福,心中不免酸澀,也好像有些懂永玉曾經爲什麼羨慕她與冷少淵關係好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是會自卑,會胡思亂想,去搖擺不定,不敢表明自己心意。
當時她可以去幫助永玉,可誰去幫助她呢?
那日受酒的影響,我還是追着他的身影去了,在桃林身邊向他表明了心意,卻沒想到他那樣直接的回絕了我!
我感覺甚是丟臉,也很傷心,不敢再纏着他。
自然也不知道這事怎麼會傳到娘娘的耳朵裡去,娘娘很關心我,但我只能謝絕這些。因爲我實在是不想給他任何的壓力,不想讓別人知道,想着或許久了就會淡化!但我錯了,有些感情不會想淡就能淡的,它永遠藏在心底,時不時跑出來作亂。
雖然我後來也找了些機會一再表明心意,但他始終堅持不接受,也始終對我是那樣彬彬有禮,那樣疏離,我總算明白,強扭的瓜不甜或許真的不甜!
後來他去了南越,我也跟着王妃去了南越,但在南越卻沒有機會見到面,即使我知道他就在初見園中。
最後一次見面,卻是在王妃與王爺的相見上,相愛的人等了這麼久不能見面,心中的想念可想而知,我們在旁邊看着也跟着高興。
但我的目光卻只能隨着那摸紫衣身影,看他走上前來,與王爺說話。
他好像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朝這邊看來,我臉上一紅,忙側過了頭去,佯裝不在意的四處張望,就在此時,我發現頭頂有人。
我看到了冒着冷光的箭頭正對準了百里宸軒,我也知道這或許是對着王爺王妃來的。
我站在街道這邊,不可能不驚動刺客的讓他們移開,卻又見刺客好像已經準備放箭了。
當下我無法多想,猛得衝了過去擋在了百里宸軒面前,就算我死了,我也想他好好的活着。
其實我是知道箭頭有毒的,畢竟塗了毒的箭頭還泛着幽冷的藍光,但我沒有選擇,或許從我喜歡上他的那一刻結局就已經註定了,無法改寫。
這樣也好,或許能他一直記着我吧?這樣也不失爲一種方式不是麼?我自私的如此想着。
我也確實看到了他的緊張,看到了他的後悔和自責。
我命不久矣,只能扯了個謊說是擔心傷了陛下和皇后,其實我是擔心傷了他啊!
我想他還是聽出了這是個幌子的。
我問他,真的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麼?
他說真說不喜歡是假的,意思也是動過心了?她很高興,即使這是假的,我總算懂了那些姑娘的心意,就算是假的,可你願意說,我也願意相信。
我笑了,我相信能給他留下一個我最美的笑容,從此留在他的心中。
我真的很累,所以想閉上眼睛,他們的喊聲我好像也聽見了,但我實在是睜不開眼了,就此永別罷!
我不知你能記我多久,但能在你心裡留下一些足跡,我的人生亦不算多虧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