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頤皇頷首,吩咐將人帶上來,就見瑜貴妃款款而來,笑道:“皇上召臣妾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東頤皇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坐下罷。”瑜貴妃雖然心下不解,但仍在一旁坐了。
皇后含笑道:“瑜貴妃今日去繁花宴可還好?聽湖陽說你突然暈倒了可將本宮嚇得不輕。”
怕是恨不得我就此醒不過來了吧?瑜貴妃心裡冷笑,面上卻仍舊溫柔的笑道:“多謝娘娘關心,臣妾無礙,這許多年未去過繁花宴,今日卻還覺得新鮮。”
皇后點點頭:“無事便好。”
“皇上,人帶上來了!”侍衛將一個捆綁的極好的黑衣男子仍在地上便拱手向東頤皇恭敬的稟告道。
瑜貴妃見到這個捆得跟糉子一般的人心裡卻是一驚,這人是廉王身邊的,曾經也在她面前來傳過幾句話。
東頤皇看着瑜貴妃微變的臉色溫聲問道:“貴妃可認識這個人?”
瑜貴妃拽緊了帕子,臉上勉強笑道:“皇上說笑了,臣妾久居深宮,怎會認識這個人!”
東頤皇點點頭,看向地上的人問道:“說罷,是誰派你去刺殺司徒太醫的!”
黑衣男子緊緊盯着東頤皇,傲然道:“是我自己要殺他的!”
“那你與他結了什麼仇怨?”東頤皇臉色平靜的繼續問道。
黑衣男子此時卻閉上了眼,狠聲道:“殺了就殺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東頤皇挑了挑眉:“看來還是個硬骨頭,以爲你不說,朕就不知道了?還是說朕要找廉王來問你?”
黑衣男子猛的睜開眼,卻又立馬恢復了平靜,嘴角邊帶着一抹嘲諷:“我跟廉王素不相識,不知皇上想讓他問我什麼?”
東頤皇點點頭,沉聲道:“很好,既然不說,那就殺了吧,不過看在你衷心護主的份上,朕會將屍首給你送回去的。”
黑衣男子聞言頓時惡狠狠的瞪着東頤皇,廉王此人心狠手辣,心性多疑。若是被東頤皇將屍身送了回去,廉王也定覺得他泄漏了什麼而殺了他的家人的。東頤皇睥睨着他,淡淡道:“拖下去,殺了吧!”
黑衣男子咬咬牙道:“等等!皇上,若是我願意說,皇上可會保我的家人?”
東頤皇思量了片刻方纔道:“既是東頤的百姓,朕自當保護。”
黑衣男子這才揚聲道:“今日王爺得了貴妃娘娘懷孕的消息擔心司徒太醫走漏了風聲,所以纔派我等前去滅口。”
瑜貴妃聞言頓時尖聲叫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宮什麼時候懷孕了!”
黑衣男子也斜睨着瑜貴妃道:“娘娘否認也無妨,請太醫一診便知。”
瑜貴妃忙起身跪下叫道:“皇上,這全屬這賊子污衊啊!皇上明鑑!”
皇后溫聲笑道:“貴妃這般是爲何,既然沒有懷孕,太醫一診脈也就知曉了。”瑜貴妃私通的事情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想起之前在朝堂上廉王和楚王連番對太子的打擊,皇后今日才覺得心裡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瑜貴妃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上,心裡滿是慌亂,司徒少淵不是已經昏迷不醒了麼!這事究竟是怎麼傳出來的,看着瑜貴妃的模樣,東頤皇也知道瑜貴妃確實是
跟廉王有私情了,瑜貴妃容顏美豔,進宮以來也一直頗得寵愛,可今日再看到那保養得與曾經相差無幾的容顏,東頤皇卻是滿心的怒火和厭惡,不願再看她,東頤皇冷冷的吩咐道:“瑜貴妃剝奪封號,賜死!”
“皇上,皇上!”瑜貴妃忙跪着過去抱住東頤皇的腿,哭花了滿臉的妝容叫喊道。可喊了兩句皇上瑜貴妃卻不知道喊什麼,這種事情根本喊不出任何寬恕的話。只得愣在原地。
東頤皇皺眉看着她,忽的一腳將她踢開,冷聲道:“你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朕雖恨不得將你沉塘卻也顧及着與你這麼些年的情分,朕會留你的全屍,拖出去!”
瑜貴妃臉色煞白,髮飾妝容凌亂,原本保養得極好的容顏也像一瞬間便老了十多歲一般,被人拖出去時也被捂住了嘴叫不出聲,只得雙眸充血般的瞪着東頤皇和皇后,皇后被她瞪得心裡發毛,忙轉過了臉去不敢再看。黑衣男子也被押回了奉天府,雲珍儀靠坐在牀頭聽着宮女的稟告,心裡也爲今日的一時衝動懊惱,她居然這麼沉不住氣,現在司徒少淵昏迷不醒,難不成她以後真要嫁給一個廢人?雲珍儀打了個冷顫,眼裡卻越發的堅毅起來。
瑜貴妃被押回了永巷宮,宮裡的內侍宮女已經被全部遣退了,原本大氣繁華的宮裡也跟着陰冷起來,孟嬤嬤手裡端着的托盤裡盛着一條白綾和一瓶毒酒。目光平靜的盯着瑜貴妃道:“娘娘是自己動手還是奴婢伺候您?”
“呵呵呵……”瑜貴妃癡癡的笑了幾聲,聲音迴盪在寬闊的寢宮裡,顯得陰森而恐怖,盯着孟嬤嬤道:“是皇后派你來的?皇后現在可是滿意了吧?我一死這宮裡就沒人敢跟她叫板了!皇后可盼着這一天吧。我呸!雲軒成那個樣子也像當皇帝的料?她別自欺欺人了,就算我死了,這皇位也是我彥兒的!”
“娘娘,是您自己動手還是奴婢伺候您?”孟嬤嬤目光不變,拔高了聲音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
瑜貴妃瞥她一眼,突然厲聲道:“滾出去!看見你就像看見了皇后那個賤人,本宮不想看見你!”
誰知孟嬤嬤卻聽話的放下了手中的托盤,轉身走了出去。
“貴妃娘娘落得如此下場,可真是令人唏噓感慨!不知娘娘曾經在害別人時可有想過今日?”柱子後面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來。瑜貴妃警惕的盯着柱子厲聲吼道:“誰!是誰?”
雲畫意一襲白衣從柱子後轉了出來,笑吟吟的看着瑜貴妃。
瑜貴妃有片刻的失神後驚聲叫道:“冷貴妃!”
雲畫意緩步向她走近,瑜貴妃尖叫着一步步後退,連連擺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雲畫意挑了挑眉,手越過了她的身子用火摺子點亮了殿內的蠟燭,突如其來的光明讓瑜貴妃忍不住捂了捂眼睛,這纔看清楚來人是誰:“雲畫意!你來幹什麼!”
雲畫意淡笑道:“來送貴妃娘娘一程而已!”
瑜貴妃警惕的瞪着她不相信的問道:“你不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雲畫意輕笑一聲,擡了擡下顎示意她看一旁的桌案上擺放的毒酒和白綾道:“娘娘已是如此光景,我還要做什麼?不過娘娘若是可以跟我說清楚曾經我母妃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給娘娘一個痛
快。”
瑜貴妃垂眸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冷貴妃不是跟我犯了同樣的事麼?公主難道從來不知道?”
雲畫意微微揚眉:“娘娘真的不說?”
瑜貴妃嘲諷的看着她道:“我能知道什麼,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去問皇后,甚至是太后如何?”
雲畫意低嘆了一聲,素手翻轉卻將一顆白色的藥丸投入了酒裡,淡淡道:“這毒酒還是太過折磨人了些,現在倒是可以痛快些,娘娘隨意。”說完雲畫意便漫步走了出去。
瑜貴妃怔怔的望着毒酒,許久眼裡才留下兩行淚珠,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爭鬥了一輩子,以前是妒忌冷貴妃,後入了宮卻又輸給了皇后,她到底哪裡比不過她們,爲何她是這樣的結果!顫手端起毒酒看了半晌,瑜貴妃終究還是一飲而盡。
孟嬤嬤進來便看到瑜貴妃大睜着雙眼,脣邊溢着血跡已經凝固,擡手在瑜貴妃鼻息探了探,確認瑜貴妃已經死了孟嬤嬤纔回去覆命。
在宮外的雲彥成自然也知道了瑜貴妃被賜死的消息,急忙跟楚王妃匆匆往宮裡趕,卻在宮門口就被侍衛攔住了,侍衛不卑不亢的回道:“東頤律法有言,一旦宮門關閉非召不得進宮,王爺王妃請勿爲難屬下!”
雲彥成狠狠的瞪着侍衛道:“那本王見廉王叔如何進得宮門!”
侍衛恭敬的回道:“皇上召了廉王入宮!”
見雲彥成還想說什麼,楚王妃拉住他道:“王爺,若是強闖入宮中只怕父皇不喜啊!”
雲彥成狠狠的盯了宮門口不卑不亢的侍衛半晌,才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景和宮裡,東頤皇看着面前一母同胞的廉王半晌不語,廉王笑道:“皇兄是怎麼了?”
東頤皇聞言頓時被氣笑了,道:“怎麼了?廉王,朕這些年是如何待你的?”
廉王訕訕笑道:“皇兄待我自是極好的。”
“極好?”東頤皇用手指着他:“極好你居然跟後宮妃子有染!你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朕不曾給你?你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廉王有些遲疑道:“皇兄怕是誤會了什麼罷?”
“誤會?”東頤皇怒極反笑:“你今日派人刺殺司徒少淵也是誤會,你身爲已經成親的親王常在夜裡留宿宮中也是誤會?敢在長安城行兇的除了你還有誰?那黑衣人朕曾經也在你身邊瞧過,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廉王愣了愣才向東頤皇跪下道:“微臣知錯,也着實是瑜貴妃勾引我,我一時把持不住才惹出了大禍,求皇兄責罰!”
“很好!”東頤皇冷笑一聲:“朕未鬧大這件事,也算是全了你的臉面,看在母后的面上你前往江南安頓,朕會保你當個閒散富貴王!”
“皇兄……”廉王有些不可置信。心底更多的確是憤恨。奪了權利,遷離了長安,遠離了權利中心。就算一輩子當個閒散富貴王又如何?!那富貴王哪有權利來得爽快。
“好了,你若是再不知滿足,執鬧不休,朕就按東頤律法行事了!”東頤皇眼光凌厲,顯然已經沒有了耐心。
廉王暗暗吸了幾口氣,斂下了眼中的不甘和恨意:“微臣遵旨!”說罷撩袍起身,再不看東頤皇一眼的轉身出了景和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