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並不知道這麼快就要面對白蘇青,甚至,她還以爲易魂法還沒完成,因爲,她剛纔一直都在灰濛濛的空間裡飄着,追逐着那蒼鷹。
所以,現在看到白蘇青忽然坐在自己的面前,她微微錯愕,隨即收斂神色,“是你?”
“見到我很意外嗎?按理說你不該意外,你不是早意料要見到我了嗎?”
清河老實地道:“想過,但是沒想過這麼快,當然,我也存了僥倖的心態,不會被你發現,直接就被送進宮去。”
白蘇青冷笑,“我與衛南他們不一樣,我做事確保萬無一失,所以,即便今晚的調包我沒有發現,送雲妃進宮的時候,也必定會看看。”
清河攤手,“很好,我們的計劃都被你識穿了,你現在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白蘇青定定地看着她,“你與楚瑾瑜是怎麼認識的?”
清河想起衛南所言,白蘇青喜歡楚瑾瑜。
作爲女人,她太知道一個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大的殺傷力了。
斟酌了一下字眼,她道:“在宮中見過,然後認識。”
“你們之間,很熟悉?”白蘇青手裡把玩着一隻玉戒指,神情淡淡地問。
清河直言道:“互相利用罷了。”
“利用?”白蘇青微微擡眸,“你利用他什麼?他利用你什麼?”
清河苦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誰,他助我復仇,我與他商定盟約……”清河頓了一下,知道不能把他們之間商定成親的事情說出來,“商定盟約,他日後回南楚,讓我父親與祖父出兵襄助。”
清河說得很坦然,她也沒有說謊,因爲一開始,他們就是這麼商定的,只是隱去了成親一事。
不過自己也越來越不清楚,楚瑾瑜想要從她身上得到的,是不是就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
白蘇青盯着她,彷彿要從她臉上找出一絲裂縫來,但是,清河一直都表現得十分平和,彷彿這就是她的肺腑之言。
白蘇青最終
收回了視線,“你們爲何要幫雲妃?”
清河心底稍稍地鬆了一口氣,“我與雲妃是舊識,我知道她是冤枉的,加上我也是一個母親,念及六皇子年幼失母,又不得父親寵愛,所以,才決心爲她翻案。”
“沒有利益的事情,你會做?”白蘇青冷笑。
清河知道這種人總是以己度人,她自己是無利不趨的人,便以爲所有人都和她一樣。
但是,清河知道必須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還是真叫你看穿了,沒錯,我確實是有私心的。”
“什麼私心?”白蘇青眸光銳利地盯着她。
清河道:“我知道皇上心裡一直都沒忘記過雲妃,只要我爲雲妃翻案,得證雲妃的清白,她一定會對我另眼相看,在後宮中,即便尊貴如公主,如果不得皇上的看重,命運都必將十分坎坷,我爲自己的前途打算,並沒什麼錯。”
“嗯!”白蘇青神色稍緩,彷彿是相信了她的說法,但是,隨即她又問:“你想得到皇上的寵信,爲雲妃翻案,確實沒什麼錯,但是,楚瑾瑜爲何要幫你?他與雲妃也是舊識嗎?”
清河心底有些狐疑,怎麼問起雲妃與楚瑾瑜的事情來?她總不會這麼變態連鬼都懷疑吧?
她稍一遲疑,白蘇青的眸光便盯緊了她,“你最好如實說,休想瞞我。”
清河只得道:“他與雲妃應該不是舊識,他來大梁的時候,雲妃已經死了。”
白蘇青冷笑,“人死了,還有鬼魂,對我們來說,只有魂飛魄散纔算真的死了。”
清河說:“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對他的事情知道不多。”
“知道不多你便跟他合作?不像你的性格,清河郡主,我已經查過你,你是一個特別謹慎的人,你不會貿貿然跟一個不瞭解的人合作,尤其,你還揹負着仇恨。”白蘇青像解剖屍體一般研究着清河的內心。
清河無奈地道:“既然你知道我揹負仇恨,當知道我的處境,我沒有辦法不與他合作,要報仇,憑我一個深宮不受寵
的公主可以做到嗎?這是斷不可能的。”
白蘇青研判地盯了她好一會兒,才道:“就算你說得通,但是,楚瑾瑜拼盡一切的努力去幫助雲妃翻案,還是很有可疑。”
“這我不會過問,我和他結盟的條件是互不干涉對方。”
白蘇青淡淡地道:“很好,如果讓我知道你有所隱瞞,你也不用活了。”
說完,手一揮,清河便感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着,倏然,眼前的一切消失,她又回到一個灰濛濛的世界裡去了。
白蘇青從桌子面上翻了一隻杯子,倒了一杯冰冷的水,慢慢地飲入口中,冰冷的觸感並沒能讓她從剛纔的癡迷中醒過來。
再見到他,便更篤定了心底的想法,她要不惜一切,與楚瑾瑜在一起,若不能,便毀之。
他是血聖山的門主,血聖山的人要嫁給他,只能是長老。但是,他可以娶山外的女子,這點不受限制,只可惜,她如今是山外的女子,他依舊不會多看一眼,方纔與他的相處,分明可以看出他的抗拒與冷漠。
所以,她要廢掉血聖山,讓他毫無依靠,在南楚,沒有了血聖山做爲他的依靠,他將什麼都辦不成,而要奪取皇位,或者是穩固如今的王爺之位,必須依附她,也只能依附她。
要毀掉血聖山不容易,血聖山高手如雲,精通世間各種本事,但是,卻有一種辦法,可以把血聖山夷爲平地。
她的嘴角,緩緩地勾起,手指伸入冰冷的水中,在桌子上寫下了一個楚字,然後,輕聲嘆息,“楚瑾瑜,我爲你付出這麼多,你可知道?我不管此生你會不會愛上我,你都註定是我的,若你敢愛上其他女子……”
她的眼神,陡然兇狠起來,“我便連你與她都一併殺了。”
她拿起杯子,兩指一捏,那杯子瞬間化作塵埃,她的手一揚,在她面前消失,迷了她一雙狠毒的眸子。
她盤腿而坐,靜靜地冥想,呼吸之間,還有方纔飲進口中的酒味,就那樣靜靜地與他坐着,都讓人歡喜不已啊。
(本章完)